不僅是江景天,就連楚中天也神色呆滯,顯然沒想到張天九居然是一名體修。
修真世界傳承到今天,除了極個別底蘊深厚的大勢力,以及聖人之上的頂尖強者之外,幾乎都遺忘了體修的存在。
靈脩,逐漸成爲了修士的統稱。
自從上古時代那場慘烈的諸神大戰之後,體修一脈幾乎全部死於那場驚天動地的戰爭中,從此消聲滅跡。
已經整整有數十萬年,不曾有人見過真正的體修現世,頂多是一些修煉了某種鍛體術的普通靈脩,肉身力量強於常人而已,但和真正的體修相比之下,這點微末的肉身力量,根本就不值一提。
“楚盟主,體修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李淳剛等人當然沒有江景山那般見識,眼看着張天九居然一拳就轟碎了一名巔峰大尊者的靈力大網,當場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不用藉助半點靈力,就能和江景天這種程度的強者抗衡,這體修未免也太過強悍了吧。
楚中天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面色複雜地嘆了口氣:“此事,涉及到上古那場神靈之戰,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
一聽到上古神靈之戰這幾個字,衆人立刻面色大變,紛紛知趣地閉口,不敢再多問半個字。
哪怕已經過去了幾十萬年,那場戰爭依舊是整個修真界不可提及的禁忌之事。
“什麼狗屁體修,老子明明是苗紅根正的基因戰士好吧。”
張天九翻了個白眼,心中無語腹誹。
雖然他自認爲是個修真通,但和在場其他人一樣,還是頭一次聽到體修這個稱謂。
從字面的意思來推斷,所謂的體修,應該就是那種不修靈力,只淬鍊肉身力量的另類所在吧。
只是張天九有些不太明白,無論如何修煉,肉身不比神識和靈力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始終還是有極限的,又如何能夠突破極致。
除非像現在的科技文明一樣,藉助基因改造的技術手段,纔有可能實現。
雖然明知道江景山看走眼了,張天九也只能將錯就錯,故作高深冷笑道:“既然知道九爺的來歷,還不乖乖滾回你天劍宗去?”
“狂妄的無知小輩,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江景山用一種如同看待白癡般的眼神,盯着張天九冷笑道:“你體修的身份一旦暴露出去,用不了多久自然會有大人物來殺你,虧你還在這裡大放厥詞。”
張天九眉心一跳,頓時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怎麼聽這江老鬼的話,被人當成體修好像並不是什麼好事,隱約有種成了修真世界公敵的味道。
不過轉念想到自己其實並非什麼體修,更何況馬上就要回科技世界,他心中頓時又釋然了。
“但是你放心,老夫不會讓你等到那一天的,你殺了我的楓兒,我又怎麼捨得讓你落入別人的手中……”
江景山猙獰一笑,緩緩拔出背後的長劍:“今日老夫倒要見識見識,到底是我的劍利,還是體修的皮厚。”
張天九拍了拍光頭,呵呵一笑:“我看都不如你的臉皮厚。”
“小輩,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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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天長劍凌空一斬,一朵朵如蓮花般的血色劍氣,從劍身之中綻放開來,朝着張天九身上落去。
張天九眼神一凝,全身肌肉緊縮。
江景山身爲巔峰大尊者的劍修,戰力確實驚人,那股彷彿連天地萬物都能切割開的氣勢,讓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應付。
“嘭!”
在抵達張天九身體上方的瞬間,異變突生。
劍氣花瓣突然凌空爆開,化作成千上萬道凌厲無比的劍芒,將四周的空氣一寸寸割裂,形成一座劍氣森森的牢籠,把張天九圍困在其中。
“小輩,老夫這畫地爲牢的劍陣如何?”
江景天站在半空持劍而立,仰頭哈哈大笑。
這畫地爲牢的劍氣,乃是天劍宗不傳之秘,雖然並非什麼強大的殺招,卻是煉體修士的剋星,根本不能用蠻力破解。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更像是一種單人施展的小型劍陣,如果不懂其中的關鍵竅門,被困住的人一旦想要強行突破衝出,只有被千刀萬剮的下場,即便是大尊者也不例外。
儘管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張天九的實力,江景天卻依舊沒有選擇痛下殺手,而是用劍氣將其困住。
哪怕這光頭小輩是名體修,他也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將其擒住,在報了殺子之仇後,再把元神上交給天劍宗的大人物,相信他們肯定會對一名體修的神魂感興趣。
張天九臉上絲毫不見半點慌亂,打量了這座劍氣牢籠一眼,似乎根本沒把那千萬道恐怖的寒森劍意放在眼中,哈哈一笑道:“江舵主,你沒有聽過另外一個詞麼,叫作繭自縛。”
話音一落,張天九驟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密集的劍氣之中,選擇了其中的一道,很是隨意地屈指一彈。
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落在江景天眼中,卻讓他臉上露出極致的驚駭:“不可能,你,怎麼會……”
“錚!”
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
原本看似無懈可擊的劍氣牢籠,突然之間如同多米若骨牌一樣,轟然倒塌下去。
四處逸散的劍意,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其中有幾道甚至擦着天合盟幾位會長的頭頂掠過,將這些人嚇出一身冷汗。
只有楚中天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複雜笑意。
江景天雙目赤紅,好像要滴出血來一般,死死盯住張天九:“小輩,你是如何知道破解我的劍陣牢籠?”
張天九故作懵懂地摸着光頭:“啊,這就破解了,我剛纔就是瞎蒙的,你這劍陣也太……嘖嘖。”
江景天又驚又怒,咆哮道:“小輩,休得胡言亂語!”
他自然不會相信張天九運氣會逆天到如此程度,居然能在數萬道劍氣之中,偏偏就選中了唯一的陣眼,只能說明這光頭小子,一早就清楚劍陣牢籠的玄妙之處,這纔會有恃無恐。
可是,這門劍陣乃是天劍宗的不傳之秘,連門內的普通弟子都根本沒有資格修煉,張天九又是如何得知其中的奧妙。
這纔是讓江景山真正感到恐怖的地方。
從意外發現對方的體修身份,到劍陣牢籠被破,一切似乎都已經超出了常理。
“小輩,不管你是什麼來歷,有什麼底牌,如果你以爲光憑破了老夫的劍陣,就能輕鬆活命的話,那未免也想的太簡單了。”
儘管心中存着千萬個疑問,江景天很明白,當下並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去思考,只有儘快拿下這個小輩,才能挖出他的秘密。
“你很有意思,老夫現在對你越來越敢興趣,都有些捨不得殺你了……”
江景山出人意料地收回了長劍,嘴裡喃喃自語,右手從儲物戒上輕輕拂過。
靈光閃現。
一面黑色小鼓,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攝魂鼓!”
李淳剛一眼就認出了這面詭異小鼓的來歷,當即面色大變,驚叫道:“原來十年從拍賣會上高價買走攝魂鼓的,居然是你們天劍宗的人?”
江景天冷冷一哼:“李會長記性倒是不錯,只可惜現在知道得未免有些太晚了。”
楚中天臉上也露出些許意外之色。
這面攝魂鼓曾經威名赫赫,他自然也聽說過,傳聞是某位上古煉器大能嘔心瀝血之作,具有摧毀神識的作用。
一旦被敲響,只需七次,聖人之下的修士都會當場神魂破裂,淪爲廢人。
更爲恐怖的是,只要敲鼓之人修爲足夠強悍,能夠將其敲響超過七次,連聖人都無法倖免,除非是馬上離開鼓聲籠罩的範圍。
只不過想要催動攝魂鼓,至少也需要大尊者境界的修士,以江景天目前的巔峰修爲,應該最多能夠敲響五次。
但這已經足夠讓張天九魂飛魄散了。
體修向來只修體魄,神魂方面從來都是其最大的弱點,如今面對神魂鼓,只怕是凶多吉少。
楚中天暗暗長嘆一聲,看來無論如何,自己都無法再隱藏下去,必須提前出手了。
但就在此時,一道傳音及時飄入楚中天腦海之中:“不必擔心,這破鼓奈何不了我。”
楚中天心神一震,凝聚在掌心的靈力,又悄然散去。
雖然不知道張天九爲何連攝魂鼓都不懼,但從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來看,他的自信並非盲目,而是有着足夠的底氣。
但即便如此,楚中天還是不放心追問了一句:“你確定能應付?這噬魂鼓一旦響起,連聖人都要退避三舍。”
體修不擅神識之道,這一點他很清楚,實在想不通張天九到底還有什麼底牌沒有拿出來。
張天九並未正面回答,而是意味深長的一笑:“其實我更想知道,爲何楚盟主你居然會懂得破解天劍宗畫地爲牢的劍陣……”
楚中天神色自若,似乎料到張天九遲早會有此一問。
眼裡閃過一抹恨色,低頭暗歎了一聲,喃喃道:“很快,你就會明白了,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