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蝶大概感覺到安歌是沒法再檢查下去,忙做總結似地說:“他們說,她是被那位顧公子jian污而死。”
安歌嗯了聲,注意到劉小憐的手指,她的數根手指被折斷,指甲外翻非常可怖,指甲裡似乎刮擦了什麼東西,她仔細地將那東西挑出來,卻是一縷青灰色的布絲兒,她將這布絲兒觀察了一會兒,就拿出帕子收入其中。
接着又發現劉小憐微張的口中似乎有什麼,她輕輕地將東西掏出來,居然是一顆帽子上的珠子,她將這顆珠子拿在手中觀察片刻,依舊放在手帕之上。
“小蝶,屍體是在哪裡被發現的?”
“就是在顧明浩家的後院,發現劉小伶屍體的人,說當時顧明浩就在她的屍體旁,而且滿手是血。祧”
安歌見這劉小憐受傷之處頗多,因爲那些細密的小傷口,她幾乎成了個血人兒。
姬小蝶閉了閉眼睛,驀然將劉小憐身上的灰布全部都扯掉琺。
安歌這才發現,劉小憐真的是死得慘極了,她的雙腿小腿骨折斷,斷裂的尖削骨頭刺穿皮肉露在外面,雙腳以極不可能的姿勢扭屈着,而她的小腹之上,甚至破了一個洞,露出部分的腸子……
安歌的胃裡一陣翻騰……
沒想到劉小憐居然死得這樣慘,太過於慘絕人寰!姬小蝶則驀然衝出小屋去吐了。
沒一會又趕緊進來了,“走走走,劉將軍他們來了!我就是趁着在他們之前,才帶你進來瞧瞧,要是被他們發現可就完了。”
安歌反正也打量的差不多了,這時候和姬小蝶一起將灰布拿起來,重新蓋好劉小憐的屍體,之後便出去了,這時候劉將軍已經和幾個衙門老爺向這邊大踏步走來,安歌和姬小蝶只好從另外的方向逃走,好在衆人都心事重重,當真沒注意到他們。
二人跑出來後,姬小蝶忙道:“安歌,你快把你的龜殼和銅錢拿出來,好好的卜一卦,看看這劉小憐到底是被誰殺死的!”
安歌不由白了她一眼,“你當卜卦是萬能的啊?那還要這些衙門老爺做什麼?每個衙門派一個風水術算師坐陣豈不更好?”
“這個點子好,有空我得向皇后娘娘說一聲,讓她把這個建議好生的告訴皇上。”
“你別害皇后娘娘了。”安歌說完,又道:“事發地點在哪裡?帶我去看看吧。”
“好!”
姬小蝶帶着安歌左拐八拐的來到一個小巷裡,只見小巷兩側的牆格外高,而導致小巷內陰氣沉沉,不見陽光,然而也因爲高牆,擋住了大部分的寒風,小巷裡雖然陰沉卻並不寒冷,饒是如此,在這樣寒冷的天氣,在這樣的一個小巷去jian污一個女子,這男子的腦袋莫不是出了問題?
走了幾步,安歌便爬在右側的牆壁之上側耳細聽……
姬小蝶道:“你在聽什麼?”
“似乎有人唸書。”
“當然了,這個院子裡就是翰林書院,聽說這裡頭出了不少的狀元探花,說起來再過兩三個月就又是一屆科考了。”
“科考不是去年秋嗎?”安歌不由愣了下,想起去年初秋時遇到的柳益,就是因爲沒錢來安陽城參加科考而了無生趣的那個中年書生。後來由曹炟帶到安陽城來,可是這麼久了,她也沒有遇到過他,每每與曹炟相見倒是想問上一問,卻又總是因爲旁的事給忘了。
“改了,新帝登基頒佈了新法,科考雖然還是三年一屆,但改爲每年春天了,去年錯過了春天,是以改爲今年春天,也就是三月中旬左右開始。按照皇上的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
二人邊說邊走着,須臾,姬小蝶忽然站住,指着前面一處位置道:“就是在這裡,發現了劉小憐的屍體。”
又指着這堵牆道:“這個牆,就是顧明浩家的後牆,你說吧,這顧明浩也是的,沒事跑後巷來做什麼啊!”
安歌看着屍體曾經所在的地方,依舊留有不少的血跡,依稀可以想見當時劉小憐的慘狀。
劉小憐忽然死在這裡,當時又有顧明浩在場,看來顧明浩這場劫難難以度過。
安歌微微地嘆了聲,道:“小蝶,你我即沒有資格說什麼,來此卻也是多此一舉,況且這件事關係着劉將軍出征之事,若是找不到真兇,又沒人扛下此事,劉將軍恐怕要撂挑子,逼得皇上不得不臨時換將,這對即將出徵的軍隊來說,可是致命打擊,很可能導致軍心渙散,人心不穩。”
姬小蝶道:“可是我們也不能眼看着顧明浩受冤屈呀,那天在大殿裡你也看見了,那劉小憐多賤,那王郎多可惡,可是顧公子卻是個很老實癡情的人,可惜他有眼無珠,廳裡那麼多女子,他偏就看上那劉小憐!”
安歌見她憤憤不平的樣子,不由地笑了笑,“好了,此事自有大人們處理,我們還是回去吧。”
姬小蝶忽道:“你定是看不出什麼來,是以才這樣說吧,你也不想替他卜算這事情的真相,安歌,你讓我失望了。”
她果然一幅極度失望的模樣,低垂眼簾不再看向安歌。
安歌笑着扯扯她的衣袖,她依舊彆扭地轉過身不理她,安歌只好道:“好,但是你也知道,我已經自身難保,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你執意讓我爲這位顧公子找個公道,那我也不能推辭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姬小蝶眼睛一亮,“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我一定全部都辦到。”
“那你先告訴我,你這樣幫助這位顧公子,是不是有點兒喜歡他?”
姬小蝶的臉蛋兒驀然火了,“亂說亂說!我和他?!根本不可能的,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副將之子,而我可是皇后的親妹妹,我們是不可能的。歌兒你以後莫要再這樣說了,沒得惹來麻煩。”
安歌嘻嘻一笑,終於正了色道:“第一個條件,不許讓別人知道,我亦在暗中調查這件事。第二個條件,我想知道有關齊王和潘玉兒的所有消息。”姬小蝶聽到這裡剛想張口說什麼,安歌又搖了搖手指,“……不許問我原因。就這兩個條件,你若答應呢,我就告訴你這件事情的關鍵,若不答應,我也沒辦法了。”
姬小蝶一聽似乎有門兒,忙道:“好,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那我們走吧。”
“走?走什麼走?我都答應你了,你怎麼還……”
“現在並沒有蓋棺定論,也只是你提前知道了大人們商量的結果而已,你須相信邾國的律法和蒼天的眼睛,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犯罪的人呢不一定能夠輕易逃掉,無辜的人也不一定真的被冤枉,若我們想要給顧公子‘翻案’,也需他被定爲有罪之後才行呀。”
姬小蝶怔了怔,“倒也是呀,說不定那些大人中有比較英明的……”
安歌撲哧地笑了出來,覺得姬小蝶這麼聰明的姑娘居然也有犯傻的時候,這些大人們豈有英明的時候?不過也的確沒到需要爲顧公子做什麼的時候,所以她也並不點破。
和姬小蝶回到靜園,只見靜園門口站着一溜兒侍衛,擋住了一羣人的路。
二人定睛一看,卻是尚書府那羣,以姬成爲主,姬歡爲輔,再加上姬如雪及大夫人辛氏,還有——姬靜姝,人數還真不少。
見安歌過來,姬成吹鬍子瞪眼睛地道:“安歌,你什麼時候麼這大的譜,居然用禁衛軍給你守門來着!?”
原來靜園外的這些守衛,都是禁衛軍服飾。
安歌尚沒有回答,姬小蝶已經站了出來,“是皇后娘娘派人來守此園的,你們莫不是忘了,此園原是皇后娘娘的,現在不過是她送給了安歌而已。即便如此,皇后娘娘也不希望有些蒼蠅啊、蚊子啊時常來打擾,因此纔派專人保護靜園,保護安歌。”
見到是姬小蝶,姬成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些,“原來小蝶也來了,既然是皇后娘娘派人守在這裡,那我自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我只是來探望我的兒子和女兒,他們居然也這樣的不盡人情,不讓進呢。”
這時,大門打開,裡頭的丫頭走了出來,聽見他這麼說,忙到安歌的面前道:“小姐,奴婢已經說了,您不在家,讓他們改日再訪,可是他們非要進來,是以禁衛軍纔會出來的,沒有不讓他們進去,只是小姐您不在,奴婢們……”
安歌擺擺手,示意她不必解釋,自己已經知道了,這才向姬成道:“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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