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人那畢竟是譚夢的家人。
這也是爲什麼帶孕要找陌生人的原因,不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麻煩事。
“譚家人知道這件事,是季九做的。”
季沉舟給那仁拿過水,讓他喝下,又扶着他躺好,這會他還在發燒。
“除了他吧,這人心術不正,留着就是禍害。”
那仁的眼神很冷,他不是慈悲救世的人,季九一再的做出這些事情,這次他對譚家的人說這事,目的就是要利用自己來對付季沉舟。
最主要的是他這樣做,無異是在譚家人的傷口上撒鹽。
人家剛失去了女兒,他又這樣過去搬弄是非,是個人都做不出他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人留不得,他不明白,憑着季沉舟的性子,怎麼就不除掉他。
這事兒修爺動手,最容易,季沉舟不會想不到。
季沉舟看着那仁,看着他眼中的肅殺和冷然,着實是愣了幾秒鐘。
他是沒有想到他家的那仁,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說要殺了季九……
“我家小黑黑也有這麼兇狠的一面!”季沉舟摸了一下那仁的頭,笑着說道。
“所以你以後最好對我別隱瞞任何事情,我又不是小孩!”
那仁又何嘗不知道,季沉舟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的事情,就是不想他跟着擔心罷了。
可是,他們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他又怎麼能一直都只活在美好裡。
“有些事情,我不告訴你,我就是想讓你過得簡單快樂,不想讓你知道一些煩心的事情。”
季沉舟這人雖然壞雖然邪性,但是,他對那仁是真的好,欺負他是一回事,但是,寵他,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你不告訴我的事情,險些被人鑽了空子!”
那仁白了他一眼,語氣有些不悅。
他是不喜歡這種被瞞着的感覺,十分的不喜歡。
“說實話,你的反應,超出我的意外,或是所有人都會感到意外。”
季沉舟也躺了下去,把那仁摟在懷裡,之前所有的擔心都沒有發生,要是他和他爹小媽還有修爺說了那仁的反應,他們也會覺得不可思議。
“我這人雖然是有些犟,但是,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這麼做是爲了夢夢,我懂,所以,以後不要再自以爲是的隱瞞,與其擔憂受怕的瞞着我,還不如直接告訴我,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就是了。”
其實有時候,簡單的人,未必會像複雜的人想的那麼執拗。
“誰說你笨心思單純,你心裡比誰都透徹!”
季沉舟在那仁的側腰上捏了一下,惹的那仁身子一顫。
他就想到了季九也和他說過這話,說他心裡透徹,其實他是想的不多。
“說說你和季九的事情吧!”
那仁沒有問過爲什麼季九要這麼和季沉舟做對。
季九說他就是季沉舟的小叔,而顯然季沉舟不是那麼認爲,他的態度擺明了,季九就是他父親的私生子。
“那仁,其實我恨錯了人,我父親……他這些年並不容易。”
季沉舟說到這話的時候,他的放在那仁側腰的手,明僵住了。
那仁也愣住了,季沉舟所做的事情,那都是因爲對他父親的恨。
因爲他母親的死不瞑目,因爲他父親的冰冷無情,所以,他這些年才活在恨意當中。
可是,現在卻是恨錯了人?
那他該恨誰?
“季九他不是我小叔,他和我同父異母,可笑吧?”
季沉舟的聲音就像是喝多了,帶着滄桑的沉。
那仁並不意外,這是意料之中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恨錯了你父親,而他又對季九那麼縱容,爲什麼是恨錯了?”
那仁抱住了季沉舟的腰,他知道他的脆弱。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即便是心裡疼的再厲害,他都不會和他說一點。
“季九是我父親和我母親結婚前,就出生了,我父親和季九的母親並未結婚。”
“我父親那個時候在秘書部上班,母親看上了我他,利用我外公的家世,硬是同我父親結了婚……”
“這前後的事情同我知道的差不多,起初我父親對我母親就沒有多少感情,所以,也談不上愛,和季九的母親也是家裡的安排,所以感情也不深,但是,季九是他的兒子,最終就以我爺爺私生子的身份接回了季家!”
“這樣既不會讓我母親知道,我父親有私生子,又能讓季九進族譜,只可惜,我父親算的再好,也沒算過一個被遺忘的女人……季九的母親。”
“那個女人被我母親搶了男人,又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她怎麼能不恨,女人一旦有了仇恨,就會變得心狠手辣,她要爲他和他的兒子謀劃,所以,她對我母親下手了……”
季沉舟說到這裡的時候,身子都在抖,那是因爲憤怒,壓制不住的火氣。
“你知道那個女人做了什麼嗎?不久前,我才知道,一個女人的隱忍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她的謀劃真的爲他兒子得了一個護身符。”
“我們不說了……”那仁緊緊的抱住季沉舟,看着他雙眸猩紅,像是困獸一般,他知道那不是什麼好事,一定是季沉舟不能接受的。
“不,沒什麼不能說的,她居然找人強爆了我母親,還拍了照片……這件事……我父親一直沒有說過,他只知道我母親被人……卻找不到是誰做的,要不是前幾天,季九拿出了照片,威脅着我父親讓他官復原職,這事兒才被知道……”
那仁臉色一片蒼白,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怎麼會這樣?
季九的母親居然這麼蛇蠍心腸,居然爲了自己和兒子,做出這種喪天良的事情。“季九有一句話說對了,我父親愛上我母親了,那是日久生情,可是,出了那樣的事情後,我母親不讓我父親再碰她,甚至對我都開始厭惡,不允許我靠近,她瘋了就是因爲這事兒,可是,我卻認爲,是我父親冷落我母親,以至於她不喜歡我,最後因爲受不了父親不愛她,才瘋了……這些年我恨錯了我父親……”
那仁不是會安慰人的性子,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季沉舟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那仁很難想象,當初季沉舟在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是怎樣的一種心境,又是怎麼挺過來的。
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和他說,而他竟也粗心的沒發現。
那仁心裡自責,除了抱住季沉舟給他安慰,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我父親覺得對季九有虧欠,所以對他一直很好,可是,卻沒想養了一隻狼,季九對於他只有恨,恨他拋棄了他的母親,又恨他讓他有這樣尷尬的身份,要管自己的爸爸叫大哥……”
“所以,當他把我母親那些照片摔在我和我父親面前的時候,我看到我父親彷彿一瞬間就老了幾十歲,要死了……”
“殺了他!”那仁之前說的是處理掉季九,可是這會他直接用了殺,這個人渣,殺了都不足泄憤。
“殺了他?呵呵……我也想,可是,他手裡有照片,他死了,那些照片就會被公佈出來,到時候……你可以想象嗎?”
季沉舟紅了眼,他的母親就會被強的照片,就會散播開來,總統夫人被……
這是對於一國和總統最大的羞辱,季沉舟絕對不會允許他母親這些照片爆出來。
他不是沒有抓過季九,抓了他逼供的結果就是,爵爺和楚柏卿,第一時間接到了照片。
季九囂張的對季沉舟說,他要是死了,就是全世界的人看到這些照片……
那仁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他不能想象,那麼張狂無謂的季沉舟,在受到這樣的威脅時,是怎麼硬生生的忍下來的。
季九這是在折磨他,讓譚家的人這個時候出現,就是爲了讓自己恨季沉舟,而因此離開他,像所有人想的那樣,不原諒季沉舟,讓季沉舟因爲他的離去而痛不欲生。
失去他,失去孩子,季沉舟簡直會生不如死,季九真狠。
而所有人又不能拿他有任何的辦法,因爲他手裡的照片,是所有人的顧忌。
憑着季沉舟對他母親的愛,憑着總統對他母親的愛,他們都不會讓這些照片爆出來,讓死去的人不得安息,還要你被唾棄指點。
這一招真狠,季九的母親真的是個狠女人,她居然能想到這麼一招,而且隱藏了這麼多年,在這個時候纔拿出來,真的是夠絕的。
所以,季九纔可以這麼有持無恐,即便是季沉舟身邊有這麼多有利的資源,他都一點都不怕,因爲那些照片。
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照片不再只是底片的威脅了,任何的電子版本都是威脅。
簡直就是無從下手,季九不能死,死了就會曝出照片……
“總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季九一定死的,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的。”
那仁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麼肯定的話,也不單是安慰季沉舟,而是他潛意識就覺得有辦法解決。
雖然現在看着是無辦法可破,可是,那仁就覺得有……
確實有,這個方法誰都沒有想到,那仁想到了,可是也卻因此而……
修爺的別墅
常青剛推開書房門的時候,秦楠剛從偏廳走出來,石膏已經拆掉了,秦楠不願意用柺杖,踮着腳走。
他經過書房的時候,門是虛掩着的,他聽到了常青說,“事情查明白了,確有此時,現在就看修爺的意思,要不要告訴那仁了!”
秦楠沒有聽牆角的習慣,但是,聽到了那仁的名字,他還是停下了。
“這事兒不要告訴他,就讓他一輩子都不知道!”
修爺點了煙,接連抽了好幾口,聲音很悶。
“修爺,那仁不是小孩子,這畢竟是關乎到他父母的死,我覺得……”
常青知道那仁一直對於他父母的死耿耿於懷,很想知道真正的死因,畢竟死的那麼慘,就在他的眼前,怎麼能不想知道。
“常青,他在我心裡就是孩子,和八歲時撲在我懷裡時一樣,我不想他心裡有恨,你可知道他要是恨了,季沉舟和他會怎樣?”
修爺幾口就抽完了一支菸,接着又點了一根。
秦楠有些沒聽明白,那仁父母的死,和季沉舟有什麼關係?
修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常青明白了!”
常青看着修爺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知道他也很矛盾,因爲修爺答應過那仁。
要是找到了殺害他父母的兇手,會給他報仇,可是現在,這個仇怎麼報?
“準備車子。”
修爺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命令道。
“修爺,您又何必出去住,直接和秦楠說明白就是,我看您不應他,他就會一直賴下去。”
常青知道修爺這是要到另一處別墅住,就是爲了避開秦楠。
“那孩子對那仁有情誼,別怠慢了,他自己想明白就會離開。”
修爺捻滅了手裡的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秦楠聽着修爺的話,心都麻了,“別怠慢了……”
這麼生疏的用詞,在修爺心裡,他就是一個陌生人吧?
不過是因爲那仁的關係,才許他住在這裡,不,是許他賴在這裡。
秦楠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就連修爺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都沒有發現。
當下顎被一股力道捏住的時候,秦楠纔回過神來。
“你在這裡聽了多久?”修爺的眼神很沉,語氣很冷。
秦楠的下顎被捏的生疼,修爺的虎口那裡常年摸搶,所以,有一層繭子,摩的秦楠的下顎有些麻麻的痛。
常青的臉色也很沉,是他疏忽了,竟然忘記了關門。
那仁父母的事情,修爺既然不打算告訴那仁,那麼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修爺自然也會處理掉知道這件事的人,包括那個把消息傳給他們的人,這是修爺做事的慣力,不留任何可以生出事端的活口。
現在要是秦楠聽到了,那麼修爺會殺了他嗎?
“我什麼都……沒聽到,我沒有聽……到。”
秦楠是喜歡修爺,可是,他對他更多的是懼怕,十分的害怕,那種怕是從心底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