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王立基跪着抓王家琪的褲腿求饒也罷,永遠也不會得到原諒。那是殺母之仇!
她已無法平息心裡那口怨氣。而秦曦宇想到法醫的屍檢報告,便問:“後來呢?王老先生怎麼發現可疑?”
王立基說:“我擔心還有什麼情況,所以讓彩玉先走。我在附近看看。沒想到,那天,我和彩玉前腳離開,爸就帶着文件前來。我想,應該是琴行的贈予文件。”
此時,王家琪用冷死人的語氣說:“恭喜你們,成功了。媽媽不在,你和白彩玉可以在琴行繼續爲所欲爲。”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王老頭子去世時,他們不讓她回來送別王老頭子。
王家琪奮力抽起被拉扯的腳,就抱着檔案,強嚥一口氣,說:“我怎麼會有你這樣厚顏無恥的父親?就算離了婚也是前妻,你忍心看着她死……你今天說的,我絕不忘記。”
她氣沖沖地正像衝出書房。
而王立基再度拉着她,說:“家琪,你要去做什麼?你是要去舉發我嗎?不要!這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動手的。是白彩玉那個賤人,她不想失去在整個西城的榮耀地位,就對你媽媽下手。可是,我萬萬也沒想到她騙了我二十多年……”
“可是,你還要我救她們兩個出牢獄。難道,你也沒想過你的貪念你的地位?白彩玉幫你撈私錢,你就念‘夫妻之恩’;媽媽對你的地位有威脅,你就看着別人把她殺死!”
王家琪幾乎要瘋了,她厲眼看他:“那兩個人是什麼?欺騙你二十多年,要置你的妻女於死地的元兇!”她嗤之以鼻,“你根本是自私。如果媽媽掌管了琴行,不僅僅白彩玉失去她騙來的地位。連你這個長子也無以爲繼!”
“但你知不知道,你殺死了對你最鍾情的女人。”
王立基徒留悲傷和愧恨。他跪着,一味地點頭,可是,再也不會獲得原諒了。
說完,王家琪甩手離去。
秦曦宇一路追着她,說:“你走慢點。”
聽到樓梯傳來激動的腳步聲,樓下的傭人們都屏着氣,站到一邊。而李媽站起身,看到王家琪帶着一股怨氣從樓梯下來,便明白不是小事。她不敢多問。只抱起那孩子,說:“聰聰,走咯,回家吃好吃的。”
回到秦家,王家琪根本吃不下飯。她抱着丁白蘭留下的小提琴,坐在院子哭泣。
秦曦宇上前,從後環抱着她,說:“我知道你傷心,但你不能這樣傷害自己。大病初遇,不能三餐不定時。不然媽媽在天堂會不高興。”
殊不知,王家琪一句反駁過去:“被毒死的人怎麼上天堂?”
秦曦宇頓時啞口無言。
王家琪低頭看着小提琴,摸着上面絲印的黑色蝴蝶,說:“你知道的,小時候躲在學校裡哭,是因爲被恥笑沒有爸爸。我曾經在媽媽面前埋怨過他。但媽媽說,爸爸就是爸爸,不准我生氣。她是多麼的維護他。但是……她竟然維護了一個害死自己的兇手。我不哭她也不會開心啊。”
秦曦宇聽着也心痛。如果說他曾經也是個渣男,那他這個“岳父”是渣中極品了。王家琪像重複了母親的命運,唯一幸運的是,他站回了她身邊。
他摟她摟得更緊,耳朵貼緊她溼答答的臉龐,埋頭在她的頸窩溫柔道:“不要記着那些不開心的事。會讓已故的人都不安的。那些人,由我想辦法幫你去懲治,你只需要乖乖地把身子養好。”
“如何不想?越想到媽媽的好,仇恨心就越劇烈,豈能說放開就放開?”
他嚥了咽喉嚨,說:“想想你爺爺啊。爲什麼當初爺爺只跟你說媽媽是病死的,只是不想你過度沉溺於仇恨之中,這樣太浪費人生。”
“你不讓他是在維護自己的兒子嗎?王立基明明虧空了琴行大半江山,他還是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足見他也是自私的。”仇恨開始矇蔽她的雙眼。
秦曦宇搖搖頭,說:“不。不能這麼去想。如果你爺爺真的自私,就不會在最後,把琴行留給你去管理。我曾經也以爲,長輩們的做事方式是對家族的自私,所以做錯了很多事。你曾經是我的燈塔,希望你不要學我。”
“燈塔?”
“對,燈塔!沒有你,我對很多事情都是無知的。所以,你不能變壞啊。你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纔會發光發亮。聰聰喜歡聽你的曲子,他還要拿你爲榜樣呢。你不能因爲傷心,就黑化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哭。屋子這麼多人,又不能大哭……”
“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