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宇和莫徳其同時倒抽一口氣。驀然想起了凌錦雲所說的“代價”。不可否認,王家琪眼盲心不盲。兩個男人無言以對。
王家琪繼續說:“秦曦宇,你不是肝癌嗎?剩下三個星期的生命嗎?都過了十天了,還剩十天左右的日子,還真的笑得出來?中氣十足?一點擔憂都沒有?騙誰啊?”
秦曦宇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家裡頭,我也只讓奶奶和吳媽知道。裝病就是爲了退婚啊。不告訴你,是爲了讓事情更真實。現在也只是被你識穿了啊。”
然而王家琪一臉不滿,說:“呵,讓事情更真實是吧……”遂的吼道,“什麼鬼理由?你是說我會幫倒忙嗎?”
面對這種推理,秦曦宇真是一額冷汗地叫冤,他絕無此意啊。他的原意只是想走走捷徑,獲取一點點同情,然後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可是現在怎麼解釋這誤會纔好呢?畢竟讓她白擔心了十幾天,她生氣是應該的。不過剛剛兒子那聲“爸爸”,他聽得正爽,意猶未盡呢。
王家琪說:“不說話就代表默認啊!”
眼看秦曦宇爲難地半個字都吐不出口,莫徳其也一臉難爲情,說:“呃,執行長,我要回學校了。這幾天您就在這裡好好休養,老夫人那裡我會幫忙交代。”說罷,轉身就溜。
老闆娘生氣,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秦曦宇撫了撫額,連助理都跑路了。他擡眸,只見王家琪由始至終定着神,似是等待着他最好的答覆。
他擰眉,看了看又在李媽懷抱裡頭扭來扭去的兒子。說:“人家說嘛,生病的人是全家最幸福的人。爲了再獲取那點特別的幸福,耍了點小手段。”
他轉而煽情地說:“我早有心理準備你會生氣。但剛剛聽到聰聰叫我一聲‘爸爸’,我想,如果我的生命開啓了三秒的倒計時,也覺得幸福。”
而秦智聰那孩子,遺傳了王家琪獨有的靈敏聽覺。他清楚聽到“聰聰”兩個字,水靈靈的雙眼便立刻一瞪,死命地往秦曦宇那邊扭着身子。
李媽終於投降。他讓孩子站在沙發背上。
殊不知那孩子雙腳一碰沙發背,就撲向秦曦宇的頭。本來用髮蠟打造好標準形象的秦曦宇,頭頂一下子出現了一個鳥巢。
那孩子還自覺得意,秦曦宇頭頂的黑髮有點粘性,風吹不亂,引起孩子的好奇。那孩子開始抓起他一撮頭髮,逐一絲一絲地掰開。秦曦宇的頭皮已經收到信息,這孩子在他的頭上搗蛋了。
頭髮亂了,重新梳理就好。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李媽都咋舌。
孩子自個兒在秦曦宇肩上嚶嚀同時,還一邊調皮地吹着嘴裡的唾沫。口水多得沒收住,都滴到秦曦宇的頭髮上,滲到髮根去了。
秦曦宇不會怪自己的孩子,只是撫額長嘆一聲。
王家琪發現,這不對勁,剛剛還情深不已地說着,突然長嘆一聲是怎麼回事?
秦曦宇擡眸看看王家琪的表情,說:“兒子用口水幫我洗頭,你驚愕什麼?”
王家琪撲哧一笑,說:“看來這小子很喜歡你,心裡有爹就沒孃的節奏。今天你就學學照顧他,當找樂子。我要好好歇歇了。”
“小姐,你開玩笑吧?”李媽不由得緊張起來。
雖然秦智聰喜歡秦曦宇不可否認,但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男人怎麼帶小孩啊?
“我從不說謊,我好久沒練琴了,今天專心練琴。”說罷,她握起盲人杖站起身,“更何況有人說要找兒子,找點樂子。我不打擾。”說罷,一步步地小心往樓上去。
秦曦宇摸摸自己溼乎乎的頭皮,聞着孩子一身獨特的香味,既愛又恨。他把溼答答的手往衣襟上抹了抹。
李媽立刻把孩子抱開,孩子不情願地蹬着手腳,示意還想粘着秦曦宇。
秦曦宇扭頭盯着孩子擰着眉,眨眨眼。他自認爲那個表情是“嚴肅”。可是秦智聰並不這麼理解。他反而手舞足蹈,“呵呵”地笑出聲來。父親的威嚴瞬間被抹殺得一乾二淨。
真是天生的熊孩子……
李媽看着也十分尷尬,她說:“秦先生,不如先讓人帶您上客房重新梳洗一下吧。”在沒有王家琪的其它允許前,她依然用陌生的稱謂。
秦曦宇站起身,無奈地搖搖頭,伸手輕掂了一下孩子的圓臉,說:“梳洗好還是給這傢伙弄得不像樣。我應該洗個頭,穿着一套睡衣下來。”
見秦曦宇上樓,這孩子又伸着手臂指着他的方向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