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沈傾城嗆到了,蕭風自然地替她拍拍背,關心地問:“好些了?”
沈傾城忙推開他,真是拿他沒轍,等氣息平穩下來,她轉頭看着他,不甘示弱地回道:“對不起,小女子已經成親了,烈女不二嫁,謝九爺擡愛了!”
擡出已婚的事實,本以爲會惹怒他,跟上次一樣離去,不料蕭風臉上忽然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深深地看着她。
“你成親了?那你夫君呢?”他的目光閃了閃,沈傾城垂下頭,正好錯過。
“他……死了吧!”她想了想,那個人當初就重病纏身,幾個月過去,大概真的死了吧!
蕭風的表情忽然糾結起來,再次咬牙切齒,雙目圓瞪:“你這女人,竟然咒你男人?!”
沈傾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關你什麼事?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以後別再跟我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了,我會被浸豬籠的!”
蕭風之前或許還存着試探之意,此刻卻越挫越勇,堅定地看着她:“我蕭風發誓,一定要讓你成爲我的人,咱們走着瞧!”
說着,他往懷裡掏了掏,不知道拿了個什麼出來,又泄憤似的把她拉近懷中。沈傾城頭撞到他的胸膛,只覺得他怎麼硬得跟堵牆似的,撞得生疼。
沈傾城氣惱地伸手捶他,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她手疼得厲害,他卻沒事人一樣,見她皺眉,握住她的手吹氣,軟聲道:“怎麼,打疼了?”
沈傾城風中凌亂了,古代的男人不是都很矜持麼?這個花花大少是哪個地縫鑽出來的啊?
沈傾城自然不是蕭九爺的對手,她越掙他越是箍得緊,好像捆仙繩似的,她索性不動了。
蕭風略略鬆開她一點,騰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攤開,變戲法似的,他手裡躺着幾件女子的首飾,有金鑲玉的手鐲手釧,赤金簪子步搖,她竟然不知道,他隨身帶這麼多值錢的首飾,也不怕遭賊惦記!
“什麼意思?”沈傾城疑惑地道。是要給她的麼,他們沒有那麼熟吧。
“給你的,”見沈傾城皺眉,又道,“不是全給你,我纔沒那麼大方,只許挑一件!”
這人真是太無聊了!沈傾城別過臉去,說多錯多,她還是當這人是隱形人的好。
腰上的大手又緊了幾分,男人的聲音跟蒼蠅似的在耳邊嗡嗡:“快點,我跟你說正事呢!”
沈傾城忍無可忍,氣鼓鼓地衝他吼:“拜託,蕭公子,如果你要消遣人或者獻殷勤,出去左拐,東平大街後面翠仙樓裡花姑娘多得很,保管歡喜得很,本小姐可是良家婦女,還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六個字,別跟我耍曖昧,明白?”
她噼裡啪啦一連串,聲調越拔越高,蕭風愣了片刻,隨即臉上又浮起了笑意,掏掏耳朵饒有興致地道:“你急什麼,不是說良家婦女麼,說話也不是斯文些,跟點燃的炮仗似的?”
沈傾城氣得喘起了粗氣,他怎麼聽話聽半截啊,這個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
蕭風忽然斂起笑容,正色道:“好,如果你一定要個答案,我給你。”他看着她被氣紅了的小臉,忽然升起想要觸摸的想法,剛擡起手,見沈傾城往後一縮,他便放下手繼續道:“上次你不是問我是不是想泡你嗎?現在我正式告訴你,你說對了,我就是要‘泡’你!”
沈她傾親好。時光倒回至某日:
那次,在船上,似乎——
“蕭公子,我知道旅途漫漫,很是寂寞,但是,想泡我,沒門!”
……轟!沈傾城瞬間石化了……
可是,上次她是想弄清兩人的立場,也想看他出糗,故意那樣說他的,而且,她不是問他想不想,那是警告他不許有非分之想好嗎?沒想到,他竟然想歪了!
蕭風繼續道:“都是我不好,幸好墨竹提醒我,你既然那樣問我,表示你心悅於我,回去想了幾日,我也常常想起你,所以……”
後面的話沈傾城根本沒挺進去,她此刻心頭只餘下悔恨,啊啊,早知道當初就不那樣說了!怎麼辦怎麼辦哪?
此刻她大腦一片空白,絞盡腦汁都想不到該如何才能讓他死心,這個男人,纏人功夫一流。
蕭風見她發呆,趁機道:“快點,選一件你喜歡的,我不知道女子喜歡什麼,所以蒐羅了幾件讓你挑。”他說着便拉着她的手往他掌心伸去,觸到一件閃着光亮的東西,不由伸手捏在手裡。
那是一件彎月形狀的耳飾,除了針腳是銀的,通身透明,車簾縫隙投過來一束光線,更顯晶瑩剔透,她不自覺地睜大了眼,忽然腦海中想起《孔雀東南飛》裡面對劉蘭芝的描述。
nbsp;辦案?找她幫忙?
沈傾城更疑惑了,“我又不是衙門中人,也無經驗,你怎麼會想到我?”1d2tj。
如果前世還好說,在這裡卻有些奇怪,有誰家的好女子跟個男人似的到處拋頭露面?
蕭風擡手道:“在船上的時候,我就知道沈小姐會醫術,我可是聽說,你用了鍼灸的法子只好蘇小姐的病。”
沈傾城想要說話,他又道:“剛纔在侯府,楊大少爺的死,你又能想到別人看不到的層面,證據那麼明顯,你都能提出疑點來,證明你心思敏捷,這點難能可貴,我一向看人極準,希望沈小姐能助我。”
不提這茬還好,一說起來她就心裡堵得慌,蕭風話畢,她轉臉質問道:“既然你認爲我的話有道理,爲何不讓他們再查清楚一點,爲何當場就要判夏姨娘和雙溪的罪?加上枉死的楊大少,那可是三條人命啊!”
“難道你認爲,他們會希望查清楚嗎?”蕭風淡淡地反問。
“你說什麼?”她完全不理解他的邏輯,難道楊家不希望找出兒子的真正死因,揪出真正的兇手嗎?難道江南侯府希望背個謀害他人的黑鍋嗎?
蕭風脣角微微彎起,浮起一絲笑意,語氣卻涼透了。
“你大概不知道,楊夫人是填房,楊家四個兒子,唯獨楊大少爺不是她所生。”
沈傾城一怔,他的意思是——楊夫人?
“不可能,這是在侯府!”她立馬推翻這個想法。就算楊夫人再長袖善舞,也難在侯府佈局。而茶渣裡含有劇毒鉤吻也是不爭的事實,夏姨娘院子裡也的確種了此物,證據確鑿,就是神仙也難推翻這種結論。最有嫌疑的人的確是夏氏。
蕭風淡然一笑:“就算不是她,你難道沒發現,自從蘇大小姐回來之後,以前一手遮天的夏姨娘頻頻出事,先是心腹丫鬟被罰,後來蘇侯爺就有意吩咐宛姨娘做事,這說明什麼?”
沈傾城忽然想起,好像有這麼回事。蘇嬋娟以前提過,她爹看在夏姨娘曾經是原配夫人的貼身丫鬟的面上,讓她管了多年的家事,不過卻從未提過升位分。按理,他一個侯爺的身份,就是不讓她做正室,封一個如夫人還是可以的,再不濟,看在一雙兒女擡她做個貴妾更是合情合理,而他根本沒那麼做。
再看宛姨娘,看似不爭,在夏姨娘跟前總弱上幾分,卻更讓蘇越治多看她幾眼,以致從紅拂出事後,許多重要的事情都是她在經手,大有取代夏姨娘的勢頭。
她冷笑一聲道:“蘇侯爺是一府之主,他要處置手底下的人,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做,何苦要繞這麼遠的彎路,虛僞!”
“哈哈,還是我們沈小姐光明磊落,可就偏偏有那麼些人,自以爲聰明,事事公正公平,卻不知往往欲蓋彌彰,作繭自縛。”
馬車不疾不徐地行使着,沈傾城已經不那麼排斥身邊的這個男人了,反正他已經表明對自己沒有其他意思,她犯不着扭扭捏捏的,她以前工作的同事也以男性居多,一路上倒還和睦。
馬車終於停下,沈傾城記掛着雙溪的傷勢,急急忙忙就要掀開車簾子下車,蕭風一把拉住她道:“別冒冒失失的,哪裡像個女兒家?”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再說浣紗不在這裡。”她纔沒那麼矯情,這馬車雖然有點高,不過目測還是能安全着陸的,以前她可是運動的好苗子。
“坐着別動!”某人霸道地命令,將她按在座位上坐好,纔去掀開簾子。沈傾城朝他擠眉弄眼了一陣,以示抗議。
外面駕車的是蕭風的另一個心腹墨青,轉過來正要伺候主子下車,瞧見這一幕,心道,他家主子什麼時候跟沈小姐這般親密了,他真有辦法!
蕭風將沈傾城留在車上,自己先下車,繞到她那一邊伸出手,沈傾城愣了下,猶豫着要不要保持一點距離,若放到以前這不過是最正常不過的紳士風度,可這畢竟是最講究男女大防的古代不是?
“看什麼看?花癡了啊?”蕭風不耐煩地催促。
沈傾城沒好氣地橫他一眼,他已抓住她的手往下拽,沈傾城重心不穩,只好順勢往下跳,男人的臂膀有力地托住她,穩穩地落到地面上。
這次蕭風沒有拉住她說話,見她站穩轉身便躍上馬車,沈傾城沒想到他這樣就要走了,忙叫住他:“哎,等等!”
蕭風探出頭來,痞痞地掀脣道:“怎麼,要留爺用飯不成?不怕人言可畏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沈傾城罵了句,卻記着正事,問道:“你不是說要辦什麼案子麼?要出遠門麼,什麼時候動身?”
蕭風暗笑,這丫頭還真信了!單純得可以。他雖然佩服她一個女子見識不凡,但卻沒有真的想讓她去看那樣陰暗的一面,不過,她既然有心,自然要成全她了,也省得他再找諸多借口接近她。17885717
“你是不是又故意誑我?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大案子?”沈傾城的眼神危險起來。
蕭風心頭一個激靈,剛剛還誇她單純來着,看來人不能起壞心,連忙輕咳一聲道:“我是在想,那樣的場面,許多大男人都不一定敢看,你一個姑娘家,真的不怕?”
“怕什麼?不就是死幾個人麼?”沈傾城不以爲然,忽然意識到這樣說有點奇怪,補充道:“伸張正義,是每個人該做的事,再說我是學醫的,救死扶傷,打抱不平,有什麼可怕的?”
蕭風眼中劃過一抹讚賞,點頭笑了:“好,原來沈小姐是一名女巾幗啊,等案子查清,我蕭九一定向官府稟明你的功勞,到時候讓你大展拳腳幹一場!”
沈傾城不由笑了,還大展宏圖呢,到時候不被人看成怪物就不錯了。不過她還是很高興,能有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喜滋滋地跟他揮手,輕盈地往家裡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門內,蕭風勾起笑容,許久沒有收回來。墨青忍不住問了:“爺,您真的要讓沈小姐跟我們一同去涉險?”
蕭風賞他一記白眼:“偷聽主子講話,回頭自去領罰!”
“是是是!奴才錯了!”墨青連忙認錯,揚鞭一揮,駕車飛馳起來。
沈傾城回到院裡,浣紗已經在天井裡等着了,見她一進來欣喜地迎上來。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那九爺沒對您做什麼吧?”
“噓!小聲點!”沈傾城嗔她一眼,“說什麼呢?人家蕭九爺是正人君子,沒有那些齷齪心思。”
想到自己也誤會蕭風對她有想法,她的臉微微泛起紅暈。
這一幕在浣紗看來可不得了,她急急地道:“小姐,九爺若真是對您……就該先請媒人來提親纔是,這樣不清不楚的,讓外人看了成什麼樣子?”
“好了浣紗!”沈傾城見她跟個老媽子似的碎碎念,覺得窩心不已,只有真正關心她的人才會這樣不厭其煩地嘮叨。
“小姐,奴婢是爲您好!”浣紗見她變臉,不覺有些委屈。
“行了行了,還委屈上了呢!”沈傾城笑罵,“我不是要兇你,我跟蕭九爺說清楚了,他並無此意,只是有事情想找我幫忙。”
浣紗瞪圓了眼睛:“蕭九爺手眼通天,他怎麼會找您幫忙?”
沈傾城也有點不信,不過如果是辦案的話,一定就會接觸到屍體,這是她的老本行了。不過這些不能對浣紗說,於是岔開話題:“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雙溪呢?她怎麼樣?”
浣紗臉上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奴婢將她安排在廚房旁邊的小屋裡了,小姐您現在要去看她嗎?”
沈傾城點頭,浣紗領着她過去,打開木門,就聞見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沈傾城下意識地揮了揮,連忙去打開小窗戶,才覺得好受了些。
門對面是一鋪窄牀,只鋪了一塊篾席,雙溪躺在上面,身上蓋了薄被,已經睡着了,大概很疼,也或許夢見了慘痛的一幕,她緊緊地皺着眉頭,拳頭捏得緊緊的。
浣紗已經取來醫藥箱,早在師從王太醫那天起,她就向他討了這個藥箱,裡面各種內服外敷的藥一應俱全。
藥箱有點重,浣紗搬得有些吃力,沈傾城又讓她去備了熱水來,小心地替雙溪除去衣裳,擦洗未受傷處染上的血跡,又將傷處上了藥,雙溪已幽幽醒來,發現自己未着衣裳,羞怯地要扯被蓋上。
“別動!”沈傾城按住她,“你身上剛抹了藥,先這樣晾上一會兒,待吸收一些再說,不然藥粉都被擦掉了。”
雙溪雖有些羞赧,卻知道沈傾城是在替她治傷,於是紅着臉沒有反抗。
沈傾城想起一件事,對浣紗道:“現在家裡人多了,秋伯住在後面不太方便,你和浣秋準備一下,等他傷好得差不多,就挪到外面鋪子去,天井裡加一道門,前後院分開,以後有男的來都這樣安排。”
“是,奴婢馬上去辦!”浣紗其實也在愁這個呢,小姐這樣安排最爲妥當,反正後院也有一道門通向后街榆樹巷,這樣男女隔開最好,不會影響小姐的名聲,畢竟她以後是要嫁人的呢。
沈傾城安排雙溪好好休養,便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隔間廚房裡,浣秋已經備好了吃食,見她一出來就迎上來:“小姐,聽浣紗姐姐說你們還沒吃飯,奴婢做了點麪條,您和姐姐先用一點墊墊肚子?”
這時,沈傾城才感覺到飢腸轆轆,笑道:“今天受了驚嚇,什麼都沒顧上。”
浣秋立即綻開了笑:“小姐等着,奴婢馬上端出來。”
立馬飛身進了廚房,很快端出兩大碗麪條來,上面還裹着一個白黃相間的荷包蛋,水面上飄着一點青菜,雖然簡單,卻讓人看着很有食慾。
沈傾城讚賞地點頭:“你和你爹吃過了麼?”
浣秋不說話,沈傾城一下就猜到了。這可憐的孩子很懂規矩,看她這個主子沒吃飯,肯定也沒吃呢。
於是道:“味道不錯,你再去煮些來,給你爹和雙溪也端一碗過去。”
浣秋正要拒絕,卻聽她提到雙溪,知道她捱了打躺在牀上,連忙回身去廚房忙碌起來。
沈傾城哧溜哧溜一碗麪下肚,肚子裡總算是有些貨了,擡頭見浣紗給她遞過一條帕子,桌上的另一碗麪絲毫未動,不由沉了臉。
“你站着幹嘛?”
浣紗笑笑,端起碗也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沈傾城看她這樣,不忍心再罵她,徑直回房休息去了。
一連幾日,蕭風都沒有現身,沈傾城不由得猜測,他是不是根本就是耍着她玩,一日復一日,這種感覺愈加強烈,沈傾城憤憤地想,她難道長了一張好騙的臉麼,不然爲何那廝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招惹她?
“小姐,有一位蘇小姐求見。”浣秋在外面服侍她爹秋伯,這兩天秋伯的腿傷好了許多,已經騰到外面鋪子隔間去住,爲了方便照顧,沈傾城讓浣秋在外面伺候,只有做飯的時候才進後院來,打掃的事情主要就是浣紗在做。
聽到蘇嬋娟的名字,沈傾城微微皺眉,侯府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幾日了,她一直刻意讓自己不去想,但種種情景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在她腦海中,讓她揮之不去。
相應的,她的結拜姐妹蘇嬋娟,似乎也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
“小姐,要不就說您去同仁堂了,讓她回去吧!”浣紗當天跟她一起,知道她的想法,出主意道。
“不可,她能找到這裡,可能是從那邊過來的。”她沒有告訴她具體的地址,一定是王太醫告訴她的。
“那、怎麼辦啊?”浣紗爲難道。
“去請她進來吧!”她們不可能不再見面,既然如此,不如早見,或許,是她看錯了呢。
浣秋出去迎客,沈傾城站起來往外走,很快,蘇嬋娟就進來了,兩人正好在天井裡碰到。
今天的蘇嬋娟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身上的衣裳都是京城最新的款式,頭上珠翠叮噹作響,在秋日的輝映下閃着晶亮的光,沈傾城不自覺地微眯着眼。
“沈妹妹,沒想到你這麼快找着地方了,我還以爲你故意唬我呢,非要過來看看才放心!”蘇嬋娟臉上浮起甜美的笑,聲音銀鈴般清脆,比以前多了幾分爽朗。
沈傾城笑笑:“沒法子啊,我終究要學着自立的!”她伸手一引:“寒舍簡陋,蘇姐姐擔待些,裡面請。”
蘇嬋娟嗔怪地睨她一眼:“你我姐妹莫非是做假的?這麼客氣?”說着親熱地拉過她的手,二人一同進了沈傾城起居的正房。
她後面跟着四婢,除了以前的綠燕黃鶯兩個,還有兩個生面孔,估計是新添的。兩個丫鬟眼睛到處掃,有些不以爲然。不過見綠燕這個大丫鬟沒什麼異樣,便按下了心思,規規矩矩地進屋在蘇嬋娟的身後立着。
“沈妹妹,你這也算是喬遷之喜,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也得表示一下心意。”
綠燕會意,伸手取過後面兩個丫鬟手中的的盒子,在桌子上一一打開。
蘇嬋娟指着其中一個盒子道:“知道你是個心性高的,金銀之類的俗物看不上,這是些景德鎮的瓷器,昨天知府大人送了些來,我就挑了一套留着,你應該需得着,可不許推辭。”
沈傾城有些詫異,這裡竟然真的還有景德鎮瓷器?她睜大眼睛,可不是景德鎮那雪白的胚子印着藍色的花紋,有祥雲圖案,有花鳥獸,不就是她最鍾愛的青花瓷麼?
蘇嬋娟見她沒有推辭,又指着另外幾個盒子道:“這是一些小擺件,不值幾個錢,拿着玩兒罷。”
沈傾城有心不要她的東西,在她看來,友情最好不要跟金錢扯上關係,要不然就很容易就不牢固了。
可是蘇嬋娟執意如此,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堅持道:
“若不是你,早在半路上我就病發沒命了,這麼些小玩意兒哪裡抵得過救命的恩情,我只是閒着無事,妹妹你要去同仁堂學手藝,地方又不熟,我逛街的時候順便給你帶幾樣而已。”
沈傾城見她執意如此,只好道:“好吧,我且收下,姐姐往後切不可如此,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知道了!”蘇嬋娟嗔她一眼,兩人相視而笑,氣氛又溫馨起來。
沈傾城漸漸適應了江南的生活,每日裡去同仁堂跟着王太醫看診,倒有不少的助益。以往她對中醫一直是一直半解,跑了幾日,她漸漸摸出一些門道來,就連跟班浣紗,也能一口氣說出十幾種中藥名稱,並且從衆多的藥材中準確地認出它們。
“你這丫頭頭腦挺聰明,以後就給我當幫手好了。”沈傾城開玩笑道。
浣紗眼睛都亮了:“小姐,奴婢真的可以麼?”
“是啊,你很得意是不是?”
主僕倆開心地笑了,沈傾城美好地計劃着,不用太久,她一定可以開一間小小的醫館,到時候她可以治病救人,還能養家餬口,慢慢扎穩腳跟,再找個順眼的男人結婚生子,日子就美滿了。
日子平淡如水,沈傾城心中無比踏實,就在她以爲就這樣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有人又繃了出來,打亂了她的節奏。
“蕭公子,你要不要這樣神出鬼沒地嚇人好不好?”沈傾城斜睨着眼前的男人,幾秒鐘前,她正在邊走邊想事情,這個討厭的傢伙忽然出現在前面,她沒注意,徑直撞了上去,鼻子痛得厲害,差點沒把她嚇個半死。
蕭風一臉的無辜狀,伸手扶住她道:“我跟了你一條街了,也喊你了,誰讓你神遊太虛沒聽見?”他揉揉胸膛,“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力氣挺大的,都撞疼了。”
“喂,是你撞疼我好不好?”她揉揉鼻尖,強忍着痛反詰道。
“請問,我站在這裡沒動,是誰沒長眼睛走過來碰到的?”蕭風似乎跟她擰上了。
沈傾城輕蔑地掃他一眼,心道,犯不着跟他一般見識,惡人先告狀就是他這副樣子!
她不說話,繞開他就走,蕭風連忙跟上她,沈傾城加快步子,可沒有他的腿長;有心讓他走前面,他卻故意晃晃悠悠的,總是跟她保持着半步距離。
“喂,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沈傾城朝他吼,耍着她玩呢吧,她沈傾城也不是受虐狂,非要跟那些臭屍體爲伍,她好好地開她的醫館,做一個小老百姓更自在。
“沈程程,你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吧!”他直呼她的名字,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
不提還好,一提某人就急。沈傾城憤憤地瞪着他:“忘記的不是我,知道蕭九爺貴人事忙,可別耍着我玩兒啊,本姑娘要養家餬口,時間不多,九爺還是別消遣我了。”
她最討厭出爾反爾的人了,要是看不起她,當初他就不該說那樣的話。
“呵呵,生氣了?”蕭風好心情地笑,這丫頭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看來是氣他這麼久消失不見,真有趣。
他從袖中掏出一疊東西,遞到她眼前:“先別生氣了,看看這個再說!”
沈傾城別過臉不想看,他又伸近些,沈傾城無奈,眼角隨意劃過,忽然見最上面的一張紙蓋着杭城府衙的官印,才奇怪地擡頭看他。
“你又耍什麼把戲?”她狐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竟是一疊文書,最上面那張赫然寫着她現在的名字“沈程程”,“杭城xx巷xx號”,其她幾張則寫着浣紗浣秋秋伯以及雙溪幾個人的名字,看着像是賣身契?
“這是什麼?”她沒讓他幫忙啊!
“這幾張是賣身契,你不要忘了,沒有這個,他們都是黑戶,見不得人的,尤其是雙溪,賣身契在江南侯府,若是他們去官府告狀,她就會作爲逃奴被抓,責罰是逃不了的。”
沈傾城大驚,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她古有的思想中,沒將那幾個人看做奴隸,希望可以跟他們平等對待,可現實殘酷,他們的身份是奴,如果她沒有賣身契,不但不能保護他們,反而還會害了他們。
蕭風又指着寫了她名字的那張紙道:“這一張是你的官籍,有了這個,你以後才能去官府批路引,要開鋪子也纔有資格。”
“可我現在的房子是租的!”她曾經打聽過,知道一些規定,這個時代的老百姓有良民和賤民之分,良民有官籍,也就是這個時代的戶籍,賤民卻沒有。
做爲良民,必須要有一定的資財,固定的居所,還必須是她自己名下的房產才行,不然,她也會跟浣秋一樣淪爲賤民,他們一些體面的工作的機會是沒有的,只能幹一些最爲低下的活計,勞力便宜得驚人,許多賤民迫於生活的壓力,甘願賣身爲奴,若賣到富貴人家,比他們當賤民的日子好上的不止十倍百倍。
她看着蕭風,很是不解,他沒必要爲他做這麼多。
“你現在住的房子已經更名了,你看看,最下面那張是房契。”他如實道。
翻開最下面一張,果真如他所說,沈傾城並無感激,將東西一股腦兒塞進他懷裡:“蕭公子做這麼多,小女子無福消受,還請你還回去吧!”
“確定?”他挑眉道。“別忘了,這張可是你自己的,你確定要把你也給我?”
“你!”沈傾城忽然紅了臉,不是羞的,是氣的,這人怎麼專門找空子鑽?這話真是太有歧義了!
蕭風不再逗她,認真道:“好了,姑奶奶,你這脾氣真夠大的!我蕭九行事自有分寸,我不是請你幫忙破一起案子麼,你覺得以你現在的不明不白的身份參與合適麼?”
“我,我哪裡不明不白了?”沈傾城爭辯。
“想瞞我?”蕭九瞭然地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你說你已爲人妻,卻獨自在這裡,連夫君的死活都不知道,我敢肯定你是逃出來的,難道你婆家會大方地把你的官籍給你?”
“呃——”沈傾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怎麼那麼多嘴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
“好了,快收起來,大街上拉拉扯扯地像什麼話,我可是爲你的閨譽着想!”
沈傾城側目看去,不遠處已經有幾個人往這邊看過來,她臉一紅,忙從他手中奪過那一沓東西抱在懷裡,徑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蕭風鬆了口氣,跟上她,沈傾城裝作沒看見他,埋着頭走路。
可是,身後的某人一直跟着,他究竟要幹什麼?沈傾城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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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天第一天上架,是不是該慶祝一下哈?放心,蕭九不會耍流氓的,哈哈,烈女怕纏狼好不?親愛滴們,首訂哦,以及各種求,乃們懂滴哈!梅花妹紙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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