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煙身子一顫,又哭了起來。沈傾城繼續追問:
“他還提到你十六歲的事,含煙,請你老老實實將事情說出來。”
“她剛剛醒過來,你不要逼她!”陸標霍地看向沈傾城。
沈傾城迎着他的目光,咄咄地道:“我逼她?陸公子,你該不會忘了吧,死的那位可是你的親妹妹,她爲何死得那樣悲慘屈辱,我想你其實明白得很。怎麼,還要我說出來嗎?”
陸標眼神一閃,不敢再看她,沈傾城又轉向含煙:
“你們約定過,在你滿十六歲時做什麼嗎?”1d73d。
“夫人不是都猜到了嗎?”含煙抽抽噎噎着。
“我的只是猜測,含煙,如今是十位小姐被辱,還有一位甚至被殺,她還是你身邊這個男人的親妹妹,你於心何忍?難道還要看着更多的姑娘清白被毀,她們都是因爲你,你不覺得剜心嗎?”
含煙越哭越猛,將頭埋在被子裡,絕望道:“建哥哥,你爲什麼這麼傻?嗚嗚嗚……”
“建哥哥?”
含煙哭着點頭,用袖子揩了眼淚,迎着沈傾城的清眸道:“我有一個指腹爲婚的未婚夫,他叫劉建,從小就對我很好,兩家父母都十分高興,就等着我們長大一些讓我們成親。”
“那天是我十五歲的生辰,建哥哥私下問我喜不喜歡他,我……我害羞地說,明年這個時候,我就做他的新娘。兩家長輩已經在操持我們的婚事了,可是……”說到這裡,含煙已經泣不成聲。
陸標接過話來:“可是那天,她跟了我。”
沈傾城有些震驚,原來如此!
“原本該你們成親的日子,你卻在那一天跟了陸標?所以,劉建懷恨在心,自暴自棄,對女人產生了仇恨,便成了採花大盜?”
含煙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有可能是他。我、前天我生辰,曾悄悄潛進陸府,要我跟他走,被我拒絕後,他難堪地走了,我以爲他真的走了,哪知道晚上就出事了!嗚嗚嗚……”
含煙慟哭着,肩膀劇烈地抽動,陸標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說什麼?那天你見過他?你怎麼沒告訴我?”
“我、我以爲他真的走了,沒想到……”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含煙默默捂着紅腫的臉頰,連哭都忘了。
“你這個踐人,我待你一片癡心,你竟然……”陸標喘着粗氣,全然沒有之前的溫柔以對,“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親妹妹啊!”
他歇斯底里地嘶喊,含煙只有低低地泣訴着,陸標似乎仍不解氣,伸手抓過她的頭髮,用力地搖晃起來。
“陸標住手!你會害死她的!”沈傾城忙阻止他,陸標一個用力,含煙的頭一下子磕在牀頭的架子上,立刻就見汩汩的鮮血冒出來。
陸標還不解恨,喋笑着還要上前,卻被聞聲衝進來的蕭風一把拉住。
“有本事對一個女人動什麼手?”蕭風一把將他摔在地上,不屑道,“事情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怎麼會有後面的事情?”
陸標痛悔不迭,目眥欲裂地看着含煙,彷彿要將她撕碎才甘心。
“陸少爺,原來你這些日子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哈哈!”含煙忽然面色大變,哈哈笑起來,忽然,她看向沈傾城,眼裡透着一絲玩味。“我說陸公子怎麼會喜歡我這個破落人家的女子,今日見了你,我終於明白了!”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蕭風一眼,露出一個悽美的笑容:“這位爺,你沒發現,我跟你夫人有幾分相似嗎?”
沈傾城一怔,她第一眼見到含煙的時候,就覺得有幾分熟悉,可是,她自認自己和含煙是不像的。17901733
陸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就要去捂她的嘴,蕭風怕他做出什麼過激之舉,用力拉住他。
“倒是有一兩分像,”他的目光在含煙臉上掃了一下,看向沈傾城,“可是人不都是一雙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嗎?”
含煙險些岔了氣,她沒想到這個男人護一個女人這麼緊。
煙城哭子不。陸標見蕭風警告的眼神,下意識地低下頭去,沒敢再說話。
事情已經差不多清楚了,沈傾城本來對含煙有一絲憐憫的,被她那一句挑撥離間弄得沒了心情。索性走到外間去,蕭風也跟了出來。
杜徽如聽到裡面的聲音,可是覺得有女眷在着實不方便,在外面撓心撓肺的難受啊。見兩人出來,急忙過來問道:“怎麼樣,都交代清楚了嗎?”r>
沈傾城點點頭,將含煙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杜徽如豁然起身,咬牙切齒道:“好啊,劉建,讓本官好一番折磨。來人,速速將此人緝捕歸案!”
外面等候着的捕頭立即應聲,帶着一羣官差離開了。杜徽如向蕭九拱手道:“多謝二位鼎力相助,本官先去審那劉建,先行一步,稍後官府見。”
這是還沒過河就要拆橋了?沈傾城和蕭風對視一眼,冷笑一聲,卻並未阻止他離開。杜徽如不敢面對陸家人的責難,早早地走了,卻將這一大攤子留給她。
果然不出所料,杜徽如前腳剛走,立刻一羣人往這邊而來,領頭的自然是陸府最大的權威陸老太爺,蕭風拉着沈傾城迎了上去。
“蕭爺,夫人,聽說煙姨娘有問題是不是?”說話的是陸晚晚的母親,那位在牀前哭得一塌糊塗的中年婦人。
沈傾城側身讓過,公式化地道:“一切真相還得等過堂之後才清楚,煙姨娘只是動了胎氣,剛剛已經平穩了。”
如果此時實話實說,她敢斷定這羣人一定比陸標更憤怒,說不定立馬將人撕了。
那婦人鬆了一口氣,對陸老太爺道:“爹,我進去看看。”
陸老太爺點點頭,在衆人的簇擁下進了一旁的大廳。陸少夫人扶着婆婆一起進了含煙的屋子。
“啊——”裡面傳來痛苦的聲音,沈傾城暗叫不好,連忙衝了進去。
含煙此刻無力地耷拉在牀沿,陸標冷冷地看着她,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怎麼了這是?標兒,你是要氣死娘啊?”陸夫人撲過去,將含煙扶起來。
陸標看了眼跟着陸夫人進來的少婦,心虛地低下頭。
沈傾城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們本是夫妻,這樣相對無語真是令人無語。
“娘,先請大夫吧!”陸少夫人不忍地看了眼含煙,提醒道。
“我來吧!”沈傾城上前,捉住含煙的手腕,許久都沒有說話。
含煙身子瑟縮着,狀似痛苦至極。陸夫人急切地問:“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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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傾城搖搖頭:“她最近壓力大,營養不良,加上經過顛簸動了胎氣,剛纔又受了刺激,所以……”
她看了陸標一眼,其實那些都已經不算,最厲害的刺激還是剛纔他動了手。
“啊!我的天哪!”陸夫人激動起來,撲向陸標,“我好不容易有了孫子,你爲什麼不好好待她?”
沈傾城淡然地看着,含煙氣若遊絲地躺在牀上,可以想象,被子下面流出來的污物一定慘不忍睹。
她沒有心情再去管她,對陸少夫人道:“給她請個大夫吧,我還有事。”
沈傾城和蕭風從陸府出來就往府衙趕,劉建的家就在城西,若無意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人捉拿歸案。
蕭風體恤她辛苦,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休息,沈傾城想到陸標對含煙的態度,不由得升起一絲感觸。
“含煙的話你記得嗎?”她淡淡地問。
“那句話?”蕭風大手輕柔地拍着她,令她昏昏欲睡。
“裝!她不是說跟我像嗎?陸標之前不是打過我的主意?”她白他一眼,非要他表個態。
“那個啊,我早知道了,上次杜府,你在臺上風光無限,起了心思的何止他一個人?”他自己的心也是在那時淪陷的嗎?
“什麼意思?”沈傾城不滿,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難道我要將他們的眼珠和心都挖出來?”
“你都不吃醋?”她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忽然彆扭起來。“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犯得着嗎?”蕭風滿不在乎道:“她跟着陸標已經一年了,認識你才一兩個月。笨!”
這還是不能說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沈傾城臉色沒有絲毫緩和。
驀地,一張俊臉靠近,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要不要證明一下,爲夫我有多在乎你?”
“嗄?”沈傾城還沒回過神,脣上已經被覆上,她彆扭地想要推他,卻被他收緊長臂,深攬入懷,加深了這個吻。
輾轉纏綿,舌尖勾纏,熱切的吻訴說着深深的眷戀,沈傾城頭腦缺氧,七葷八素,直到快要窒息了,他才放開她,惡狠狠地道:“這下能證明我在乎你了嗎?”
沈傾城有點慢半拍,傻傻地看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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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嗯?還不夠?”他揚起眉,作勢再證明一番,沈傾城忙抵住他,小雞啄米般點着頭:“夠、夠了!我知道了!”
蕭風彎起食指,在那兩片水光瀲灩的紅脣上撫摸一遍,彎起嘴角笑了。
“唉,那個含煙聽可憐的。”她輕嘆一聲。她沒了孩子,又惹陸標厭煩了,估計以後不會過得有多好。
蕭風不搭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在此刻還有心思挑撥離間,他怎麼可能同情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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