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膝蓋上似乎受了傷,鮮血將西裝褲都染透了。
他腳步有些踉蹌,但後背卻挺得筆直,即便是被人押着,也是氣勢十足。
兩個保鏢押着他走到了席凌南面前。
“大哥,你好久都沒有回家來看看了,回到自己的家,感覺怎麼樣?”
席凌南低頭,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如今已經淪爲“階下囚”的席盛庭,薄脣一勾,笑的涼薄冷傲:“外面再好,還是不如自己的家吧,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好好的待着,可別再到處亂跑了。”
席盛庭膝蓋上中了一槍,無法完全直立,一隻腿是半彎曲的狀態。
他擡頭,臉上全是汗,被痛出來的冷汗。
忍着強烈的劇痛,他的臉跟被粉刷的牆壁一樣白,顯得十分憔悴。
泛白的脣張了張,開口,聲音嘶啞:“家?”
他冷笑一聲,眸底滿是嘲諷之意:“這裡什麼時候是我的家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這個他待了十多年的地方,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將這裡視爲是他的家。
他的家在柳城。
那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城市,那棟還有點破舊的小樓裡,纔有他真正的家。
席家是什麼?
他忍不住又勾脣笑了笑,笑的很諷刺。
一個他不得不各種僞裝自己才能留下來的地方,怎麼可能是他的家。
席凌南也看着他冷笑:“也對,你說的沒錯,這裡並不是你的家,但凡是你將這當成是你的家了,又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已經都落到你手裡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席盛庭笑了笑,眼裡露出一絲狠色,“席凌南,你也不用跟我裝糊塗,我到底是不是你們席家的人,你還不清楚?”
到了這種地步,大家也早就撕破臉了,沒什麼客氣可裝。
席凌南背後調查過他,他豈會不知道。
既然已經着手調查了,關於他真正的身份,他還能不知道?
以他們席家的權勢,想要知道點什麼,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當初席榮添沒有仔細調查過他,那是因爲席榮添太過自負,自以爲跟過他之後的女人,不可能再跟別的男人。
可他卻忘記了,一個太過寂寞的女人,有時候也會禁受不住身體的誘惑。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件事情。”席凌南勾脣笑了笑,神色平靜的看着他,“叫了你這麼多年的大哥,還真是白叫了,席家引狼入室,到頭來竟然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席盛庭笑聲中諷刺的意味更濃,額頭上的冷汗滑下,落在他失了血色的蒼白脣角邊,他勾了下脣,冷冷道:“這能怪誰?怪只怪席榮添瞎了眼,連兒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都看不出來。”
“說起來還真是好笑,赫赫有名的商界泰斗不但被自己的老婆戴了女帽子,還替人養大了兒子,真不愧是人人稱讚的慈善家,這善事做得還真是不錯。”
席凌南沉下臉:“只可惜有的人狼心狗肺。養一條狗養十多年,還知道終生忠於主人,對主人感恩涕零,可有的人卻連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