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謝承天瞬間就不悅了起來,那副嚴肅冷情的模樣,讓人一下子都不敢出聲,“你讓四王爺陪着你瞎轉悠,不等於是公然違抗皇上的旨意麼?!今日所有的皇子都必須交出成績,你少去惹是生非……”
謝長寧被謝承天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誰來告訴她,眼前這位老爹大人爲什麼就突然發火了?那口氣,就像是教訓像謝靜柔那種刁蠻任性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怎麼看都不應該是用在她的身上。就她對以前那個謝長寧的瞭解,謝長寧絕不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不知輕重的人。
難道,謝承天刻意這麼說,是別有用意?
原本愉悅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謝長寧沒有接話,皇后也沒有再開口,也不知道此時皇后的心裡,又在打起了什麼主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讓謝長寧十分討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隨後沒過多久,謝靜柔一身金燦燦的奢華戎裝,已經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用手挽住了謝承天,撒起嬌來。
“爹……你怎麼只顧着跟三妹說話,都不來幫我選馬,我都等了很長時間了,你偏心……”
原本還因爲之前謝長寧的話,顯得有些不悅的謝承天,此時終於融化了他那張冰塊臉,有了那麼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笑容。
“皇上準備的馬,都是之前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沒有其他不同的品種,你從小就熟悉那些西域的馬,隨便選就好了……”
“可是……就算是品種一樣,馬的脾氣也不一樣嘛……靜兒也想進前三,想拿到那把獎勵給第三名的寶劍,那可是用千年玄鐵石鑄造而成的,只有爹才配擁有那把寶劍,靜兒想拿回來孝敬爹……”謝靜柔一邊賣力地討謝承天的歡心,一邊卻忍不住將挑釁的目光看向對面的謝長寧。
很明顯謝靜柔醉翁之意不在酒,純屬是爲了奚落謝長寧而來的。謝靜柔就是想要藉機告訴謝長寧,什麼都不要同她爭,不管是父親,姑姑,甚至是封玄亦,只要是她謝靜柔想要得到的寵愛,謝長寧就必須要退避三尺,有那個自知之明。
很顯然,謝靜柔的這一番話,說得正中謝承天的心思。
在他看來,謝靜柔這個女兒,雖然是女兒身,但是在馬背上的功夫,盡得他的真傳,完全可以讓不少皇子自愧不如。謝承天也有意在這次的狩獵中,讓謝靜柔擠進前三,大漲謝家人的氣勢。
“好……爹這就陪你去選……”謝承天爽快地答應了,不過在同謝靜柔一同離開之前,他還是不忘再一次地囑咐了謝長寧,“寧兒……你就留在這裡陪你姑姑,別到處亂走了……”
謝長寧笑着點了點頭:“寧兒知道了……”
看着謝承天同副將魏傑一起,陪着謝靜柔漸漸走遠,謝長寧的心裡,忍不住多了一層疑惑。
看謝靜柔
的謝承天的樣子,貌似是真的想要在前三的名額之中,佔去兩個位置。但是,之前皇后明明就說,這一次的狩獵,主要的計劃還是在於除掉封玄亦,給皇上最後一記重創,而且謝靜柔也會爲了之前盜取解藥的事將功補過,親自去算計封玄亦。。
難道,他們這是想將除掉封玄亦的行動,和狩獵比賽拿走前三的兩個名額,同時進行?誰給他們的自信,敢如此不把封姓皇族的人放在眼裡。
就在謝長寧也想找個藉口離開的時候,皇后一個轉身,正好同謝長寧面對面的挨着站着。
“寧兒……應該還記得之前姑姑在玉坤宮裡對你說過的話吧?”
謝長寧衝着皇后一笑,沒的否認:“寧兒當然記得……”
“記得就好……你爹不放心你去參加狩獵,可姑姑支持你。姑姑一早就讓人將你的馬選好了,到時候你想跟誰一起同行,都可以……”
謝長寧的眼簾,微微半垂,原來皇后早就已經料到,她一定會出現在這裡,連馬都幫她事先選好了。那麼,皇后現在不干涉她接下去的行動,到底又是將她算計在計劃裡面了,還是,是想做最後一次的試探,看看她這個棋子,是不是真的執迷不悟。
謝長寧再一次擡起眼簾的時候,臉上已經掛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寧兒多謝姑姑如此厚愛。寧兒也同姑姑保證,這一次的狩獵,一定不會讓姑姑失望的……”
皇后的眼神,頓時深邃了幾分,顯然對謝長寧的這一番突如其來的保證,有那麼點的意外。
這到底是真心話,還是虛僞的假話,那麼就拭目以待了……
“來人,帶四王妃去牽馬……”皇后對身邊的人下了命令,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她也想告訴謝長寧,她不怕她耍心機。
謝長寧恭敬地對着皇后行了禮,就跟着一名婢女離開了。
皇后轉身緩步朝着原先的座位走去,華麗高貴的織錦長裙,大氣地拖了一地。今日她的裝扮,異常的濃豔高調,就好像是想對所有人宣示她唯一無二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似的。
就在皇后重新坐回到專屬於她的寶座上,她將一名裝扮的與其他宮婢有些不太一樣的婢女,喊到了身邊,隨後竊竊私語了許久。
最後,那名婢女畢恭畢敬地行禮領命,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而皇后原本一直掛着的那一抹笑意,變得越發的張揚自大。
此時狩獵之前的寧靜,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一聲聲短促的號角聲適時響起,示意參與狩獵的衆人都到出發的場地集合,很快,一場血雨腥風,就要拉開帷幕了……
謝長寧檢查過皇后給她挑選的汗血寶馬之後,暫時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就牽着這匹馬,在侍衛的指引下,一路緩步到達了集合的地方。
要說之前參加封玄亦的慶功宴,幾百桌的宴席擺於一個大堂的壯觀,曾給謝長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麼此時此刻,眼前有數十匹高大挺拔的汗血寶馬,整整齊齊的呈現在她的面前,而馬上的人,個個英姿颯爽,氣宇軒昂,連不遠處擺滿座位圍觀的文武大
臣以及家眷,甚至周圍隊伍龐大的護衛軍的派場和架勢,也讓人不得不爲之感嘆。
謝長寧在剎那之間,被眼前這一番氣派的景象,弄得有些愣神。這個不是戰場,卻更勝戰場的場面,大氣壯觀的讓人有過一股窒息的感覺。
當然,謝長寧的到來,也很自然地引來很多人的目光。
最遠處的三匹馬上,分別是三位穿着奢華錦袍的年輕男子,謝長寧雖然是第一次看到那三張陌生的面孔,但是從這清一色貴氣錦袍的穿着可以斷定,應該是年紀稍小一些的皇子們。
在他們三個人的右後方,有兩名穿着盔甲的將領,一名年長,一名年少。不用說,那一定是謝家的人,看着好像是父子關係。
接下來的幾匹馬上,分別是謝承天,謝靜柔,封玄銘,封玄亦,以及他們身後各自的護衛和隨行侍衛。皇上和封玄月並沒有在那一行人之中,應該還在趕過來的路上。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很自然地將目光看了一眼剛剛到場的謝長寧,有些意外她的出場。謝承天一看到謝長寧還是出現了,雙眉微微地一鎖,立刻想要掉轉馬的方向,去將謝長寧趕回去,被一旁的謝靜柔及時阻攔了。
也不知道謝靜柔都跟謝承天說了些什麼,讓謝承天最後還是打消了原先的念頭,就當作是沒有看到謝長寧似的,將目光挪回到了眼前的林子裡。
謝靜柔見終於勸住了她的父親,臉上掛起了一抹笑意,甚至還不忘將頭轉向謝長寧,繼續保持那副挑釁的模樣,笑得異常不屑又十足的揶揄。可即便如此,謝長寧還是一臉的淡定,目光最終還是忍不住停留在了封玄亦的身上。全場也唯獨只有封玄亦一個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謝長寧知道,封玄亦很清楚她的存在,不然,他也不會表現得如此刻意。
在她看來,此時的封玄亦,越是裝出一副傷勢已經痊癒的樣子,她就越是擔心。她親眼見過背上那幾道傷口,有些深的都讓她不忍心去看,深怕會看到那森森白骨。
其實養傷的時間,滿打滿算,連半個月都不到,那些傷口根本就不可能痊癒,隨時都會因爲大幅度的動作,裂開流血。偏偏這一次皇后的目標又是封玄亦,他的出現,怎麼看是不明智的選擇。
“寧兒……你真的要參加嗎?你的身體真的不打緊嗎?”封玄銘在內心掙扎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忍不住掉轉了馬的方向,朝着謝長寧那個方向靠近。
也正是因爲封玄銘的聲音,才讓謝長寧的目光,立刻從封玄亦的身上挪開,隨後笑了笑。
“姑姑都特許我可以參加了,自然是讓隨行的御醫替我把過脈,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太子哥哥,你真的不用爲我擔心……”
封玄銘一聽到謝長寧提到皇后,臉上的神情,微微有過一絲顧忌。他沒有立馬接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遠處的一個方向,那邊正在皇后休息的那塊場地。明明距離隔得比較遠,皇后的面容看得也不是那麼真切,但是,封玄銘卻彷彿還是能感受到皇后那一抹銳利的目光,讓他沒辦法再在謝長寧的身邊待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