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將軍府的門口停了下來,穆流蘇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鎮定一些,輕盈的跨下馬車,沉穩的朝着穆煜雄的書房走去。
還沒走進將軍府幾步,就看見行色匆匆的管家朝着她走了過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大事不好了,丞相帶着二公子到將軍府興師問罪來了,說小姐將秦二公子傷得很重,一定要將軍和小姐給他們一個交代。”
穆流蘇的眼神陡的變得很寒冷,渾身籠罩着陰森的殺氣,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宛若來自地獄的修羅。忽然她微微的扯着脣角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卻像在冰水中泡過一般,讓人遍體生寒。
“我知道了。”
穆流蘇臉上的神情很鎮定,淡淡的點了點頭,不急不緩的朝着正廳走去,裙裾翻飛,帶起陣陣的寒風。她的脊樑挺得直直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有的只是足以將人凍僵的冰冷傲氣。
若蘭和若語想到昨夜的事情,臉色有些發白,心裡頭也緊緊的,亦步亦趨的跟在穆流蘇的身後,戰戰兢兢的朝前走着。
昨夜小姐那麼用力的踹在秦如風的命根子上,若是真的廢掉了,丞相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小姐因此而受到懲罰那可怎麼辦。
兩個丫鬟惴惴不安的想着,很快就來到了正廳。
穆流蘇咬着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帶着不可侵犯的傲氣,姿態優雅的走了進去。
正廳裡,低沉壓抑的氣息緊緊的縈繞着,死一般的寂靜,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隨着她腳步的踏入,幾道目光同時落在她的身上,仇恨的,憤怒的,咬牙徹齒的,還有一道充滿了擔憂關切的目光,暖暖的,穆流蘇轉過頭去,就看見了穆煜雄擔憂的樣子,她心裡一暖,對着父親輕輕一笑,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砰——”
當朝首輔秦青江威嚴森寒的臉上此刻充滿了怒氣,在看到穆流蘇毫無愧疚的眼神之後,心裡的怒火滾滾而來,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當作響,茶水四處飛濺。
“穆小姐今日若是不給老夫一個交代,老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銳利如同鷹隼的眸子瞪着脣角帶着盈盈淺笑的穆流蘇,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渾身的怒火也熊熊的燃燒着,若不是極力的壓抑着,只怕他直接下令讓人將眼前這個欠揍的女人活活打死了。
“交代?流蘇糊塗,還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需要跟丞相大人交代的。”
穆流蘇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暖,聲音輕輕柔柔的,說出來的話卻將秦青江氣得臉色鐵青,胸口一起一伏的,渾身的怒火熊熊的燃燒起來。
“穆小姐不要欺人太甚,若是鬧到了官府到時候可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你最好想清楚。”
秦青江騰的站起來,指着穆流蘇,咬着牙恨聲說道,“如風被你傷成這樣,你的態度還這麼惡劣,難道這就是定國將軍府的規矩?若是這件事情傳到御史臺那些官員的耳朵裡,你以爲穆將軍還有好日子過嗎?穆小姐最好掂量清楚了,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做,否則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穆流蘇臉上清淺的笑容頓時變得冰冷,渾身籠罩着陰森的殺氣,勾着脣,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丞相要是不覺得丟臉儘管去鬧,我們將軍府身正不怕影子斜!”
“流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告訴爹好嗎?如果我們理虧,自然應該要給丞相和秦公子一個交代,如果是別人欺負了你,爹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一定要幫你討回公道。”
穆煜雄站起來,走到穆流蘇身邊,威嚴的臉上充滿了慈愛的神情,聲音很輕柔,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穆流蘇眼神一暖,輕輕的靠着父親,揚起脣角,柔柔的說道,“是,爹爹。”
“丞相大人,就憑令公子的一面之詞就跑來將軍府興師問罪,你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穆煜雄銳利的眸子深處充滿了凜冽的寒霜,瞪着秦青江,冷冷的,毫不客氣的說道。
“本相欺負人?穆將軍真是會倒打一耙,令千金將犬子傷得如此重,到了將軍這裡,竟然來個死不認賬,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秦青江怒氣衝衝的指着穆煜雄,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恨聲怒喝道。
“事情究竟如何,等雙方說完之後再決定,若是流蘇的不是,我自然會給令公子一個交代,若是令公子仗勢欺人,你別怪我不顧念同朝之誼。流蘇,到底怎麼回事,跟爹原原本本的說來。”
穆煜雄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透着絲絲的寒意。
“爹,昨夜女兒去白馬寺上香,期間就遇到了秦公子,誰知道秦公子竟然不顧及男女之大防攔住女兒,對着女兒說了很多輕薄的話,還讓女兒嫁給他,女兒不願意聽,他就對女兒動手動腳。我哪裡肯依,掙扎着想要遠離秦公子,誰知道他大怒之下竟然掐了女兒的脖子把女兒掐得快要斷氣了,女兒掙扎不過,拼着全身的力氣踹了秦公子一腳,這才逃脫了。當時沁雨公主也在場,她可以爲女兒作證。”
穆流蘇說着昨夜的事情,眼眶發紅,瞪着秦如風的視線裡透着深深的恨意,渾身氣得發抖,紅脣輕啓,譏笑着質問秦青江,“請問丞相,我這樣做難道錯了嗎?”
“我輕薄你,穆小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的魅力了。”
秦如風氣得渾身冒火,咬着牙死死的瞪着穆流蘇,氣急敗壞的怒吼道。
“原來秦公子是敢做不敢當的卑鄙小人,流蘇總算見識到了。既然不敢承認,爲何還要到將軍府來興師問罪?真當我是任人戳圓捏扁的軟柿子嗎?我一點都不後悔昨天那麼做,要是後悔,也只是後悔爲什麼沒有一腳踢斷你的命根子!”
穆流蘇渾身散發着熊熊的怒火,咬着牙恨聲說道。
“穆流蘇你這個瘋狂的女人!踢傷了我還有理了你?”
秦如風氣得破口大罵,恨不得將穆流蘇活活掐死算了。
“你調戲女人你就有理了?憑什麼你受到委屈就興師問罪,我受到委屈就只能忍氣吞聲嗎,誰定的規矩?”
穆流蘇恨聲說道,銳利森寒的眼神瞪着秦青江,“丞相大人,這件事情你要是想鬧,我奉陪到底,看最後理虧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