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林樂兒頻做噩夢,夢裡有一雙噙着嘲諷笑意的雙眸,不停地在追趕她,不論她怎麼賣命地逃跑,始終擺脫不了他的糾纏,好可怕!
嚇得一身冷汗,她驚醒過來。
房間內開着空調,空氣微微地泛冷,林樂兒睜開沉重的眼皮,覺得渾身像散架了一般痠疼。
尖銳的痛提醒着她,她今天,被一個陌生男人霸佔了。
而她不能怪男人,是她自己作踐自己,爲了錢出賣自己的身體。
她林樂兒怎麼會把自己弄成墮落到這樣一個地步?
肩膀不自禁地顫抖起來,眼淚終於落下,林樂兒忍不住失聲痛哭。
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那男人還算有些人性,在她昏睡的時候就將她的腳銬也解開了。
她自己的衣服早就變成了一堆破布,她只能從衣櫃之中找出那個男人的襯衫。
襯衫上留有那個男人的味道,縱使她厭惡不已,但總比光着身子要好多了。
她胡亂地穿好衣服,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跑!
可是,這偌大的別墅上上下下的傭人和保鏢那麼多,她該怎麼逃出去呢?
知道要從門口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林樂兒緊抿着脣,轉頭看向一旁的窗臺。
她立即起身走到窗臺邊,低頭一看,大約有兩層樓的高度,不過難不倒她。
她站在欄杆邊,準備往下跳……
就在這時,一個強有力的男人手臂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從窗戶下撈上來。
在她面前的正是昨晚佔了她的身子的男人,英俊得邪氣的臉龐,深挺的輪廓,性感致命的身軀,散發着狂佞之氣。
“你還想尋死?”這個男人,還以爲她還要尋死?
這裡只是二樓,跳下去頂多坡腳而已,不至於會死吧?
見她不說話,韓凌風勾起她的下巴,冷冷道:“你是我花五百萬買下的,想死?行!先把錢還給我!”
“我……”
五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再說,她得到的只是一半,剩下另一半都是蛇頭的佣金,倘若要她還錢的話,意味着她還負債二百五十萬!
想到這些,林樂兒不敢說話了,尋死只是昨晚的一時衝動,她現在清醒了,想想好死不如賴活着,反正這麼多年的苦她都撐過來了,不差這一件。
假如她真的死了,怎麼對得起辛苦將她撫養長大的舅舅?
她要活着,至少要熬到親眼看到舅舅康復出院的那一天!
見她無話可說,韓凌風笑了正欲上前將她抓回牀上拷住,不料衣兜裡的手機卻響起來。
他只能轉身退出房間,臨走之前丟下一句話:“我勸你要是識趣的話,就安安分分地給我呆着,否則,吃苦的只有你自己!”
“嘭”一聲關上門,那可惡的男人終於走了!
林樂兒鬆了一口氣,但始終沒有放棄逃跑的念頭。
她走到窗邊,正打算再次跳窗,不料,“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大概四十幾歲的中年婦人走進來。
她顴骨凸出,眼角有淺淺的魚尾紋,身穿着傭人的衣服,笑得很和藹地看着林樂兒。
“你要做什麼?”林樂兒警惕地問。
“我是這裡的傭人叫韓媽,我來給林小姐洗澡的!”韓媽先鞠躬,然後自我介紹道。
奇怪,這個韓媽怎麼會知道她姓林?
她在惑之夜賣身的時候用的只是化名,並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名真姓,那個男人怎麼會知道她姓林?還告訴下人?
難道那個可惡的男人認識她?不可能,她怎麼會和他那種衣冠禽獸認識?
林樂兒用力地甩甩頭,甩掉腦中荒唐的想法。
她敷衍地對韓媽笑了笑,直接拒絕她的好意:“不用了,我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不習慣讓人幫我洗澡,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可是……”韓媽有些爲難“這是韓總吩咐我的……”
“不必了……”林樂兒打斷她的話,走進浴室,隨手甩上浴室的門,將韓媽的聲音通通擯棄在門外。
林樂兒將脖子上的項鍊褪下開放在洗手檯上,走進淋浴間。
打開花灑,花灑裡出來的水不是特別暖和過,只是半溫不涼。
不想再想下去,林樂兒索性將水龍頭轉向涼,花灑裡冰冷的水沖刷下來,冷得她發抖,卻舒服了許多。
她拼命地搓洗着自己的身體,直至把她身上的皮膚搓得發紅,她才包裹住浴巾從淋浴間裡走出來。
來到洗手檯邊,將她那條珍視的項鍊拿在手中,打開項鍊上心形的墜子。
墜子裡面是一張微縮的照片,那是她小時候和父母的合照,照片裡的自己笑得開心極了,嘴咧的大大的。
那時候的自己,連憂愁是什麼都不懂。
老天爺可能看她小時候活得太過開心,於是給她後來的人生插滿荊棘,把所有的壞都丟給她。
現在的自己,忘了快樂兩個字怎麼寫。
眼眶突然有些溼,林樂兒一把將墜子合上,不再去看合照裡幸福的一家。
穿好浴袍走出淋浴間,她發現韓媽還在屋內等着。
“嗯……你先退下,我想睡覺了。”林樂兒不悅地對韓媽淡聲命令。
“這……”韓媽面有難色,雙腳卻不移動。
林樂兒抿脣高傲地看着她,聲音仍然平淡,卻帶着不容違抗的氣勢,“我叫你退下沒聽到嗎?你在這裡我睡不着!”
“這……是。”遲疑了一下,韓媽才恭敬地福身。“我就在門外守候,隨時等林小姐的吩咐。”語畢,隨即退到屋外。
可惡!擺明就是監視她。
林樂兒瞪着門口,緊抿着脣,用力地關上門。
她依舊沒有放棄過逃跑的念頭,她立即起身走到窗臺邊,深吸口氣,大膽地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