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暖掙了幾下,掙不開,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他,道:“你要理由是吧?好,我給你理由。陳副市長你家世顯赫,身居高位,是才華能力兼具而又前途無量的副市長,而我,只是一個清高自傲,冷漠無情,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女人味的犯有“重罪”的或許很不幸的很快就會不存在的公安局長的女兒,癩蛤蟆像吃天鵝肉,指的就是我這種女人。其二……”
舒暖的語氣頓住,閉上眼睛,好久才睜開眼睛,垂下頭,聲音也低緩了下去,“你知道我……”
“別說了!”
陳愉廷陡然打斷她的話,閉上眼睛,像是在平復什麼激烈的情緒,胸膛因爲她的話急劇的上下起伏着,但是握住舒暖肩膀的雙手卻沒有絲毫的鬆減力氣。
舒暖低垂着頭,陳愉廷扭轉着頭,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沉默下去,耳邊只聽得到風擦過樹葉的娑娑聲音。
“你知道我不在乎的。”
良久,陳愉廷開口說話,聲音裡帶着一絲疲憊和無奈。
舒暖輕輕的撫上他的手,拿開。
陳愉廷的手驟然空下來,夜風從手指間吹過,手心裡的暖意一點點散去,他握緊拳頭,似是要留住那裡殘存的最後一絲暖意。
舒暖側過他,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二哥,是我對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沒有關係,我只希望你忘了我。”
陳愉廷閉上眼睛,拳頭握得死緊,良久,他睜開眼睛,開口道:
“你讓我忘了你,暖暖,你告訴二哥,刻在心底裡的人,你忘得了嗎?”
他的聲音也很輕,輕得彷彿風一吹,便沒了痕跡,可是舒暖卻聽得清清楚楚,驀然臉頰一熱,她連忙咬住嘴脣,卻無法抑制那奪眶而出的熱淚。
“別的不說,暖暖,就是你那一聲二哥,你也不能這麼對我。”
舒暖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握緊拳頭抵在脣邊,狠狠的咬着,一顆顆滾燙的淚珠鋼鏰似的落下來砸在她因爲扎針泛着青白的手背上,開始溫熱,可是很快的,風一吹便一片冰涼。
良久良久,她終於拿下拳頭,細白的手背上留下兩排深深的牙痕。
“對不起。”
她的聲音輕而沙啞,帶着些哽咽。
陳愉廷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是啊,對不起,多熟悉的三個字啊!她對他說的最多的話,卻也是他最不願意聽的話。
青石路的另一邊,樹蔭下。
低調奢華的黑色瑪莎拉蒂像是融入了夜色一般,連帶着蕭寒整個人也像是融進了夜色裡,只有那雙凝視的眼睛散發着幽幽的亮光,緊緊的鎖着斜前方的男女。
蕭寒看着那抓住舒暖的男人,涼薄的脣揚起了一個弧度,不但絲毫未減下巴因爲緊繃而凸顯的鋒銳,更使得那隱藏在暗處的俊臉依稀染上了些惱色,就連搭在車窗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成拳。
先是樑亦清,後是陳愉廷,這女人明明這麼不招人喜歡,惹上的卻個個都是人物啊!
直到舒暖走進去,蕭寒才發動車子,看了眼依舊站在遠處動也未動的陳愉廷,扭轉方向盤,車燈光劃過陳愉廷,悲傷像是盈滿的水從那張儒雅的俊臉上溢出來。
那女人,果然夠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