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暖良久的看着蕭寒,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蒼白的臉映襯得那眸子越發的黑亮,如一泓幽沉的泉水。
蕭寒被那樣的目光注視着,只覺得心口發緊,坐着等了一會兒,站起來。
“你沒事就好,好好休息。”
蕭寒站起來,剛走了兩步,她開口說話了,聲音是哭泣後的沙啞,還帶着濃重的鼻音。
“爲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很靜,卻成功的阻止了蕭寒離去的腳步,他扭頭看向她,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爲什麼?”
她又問了一遍。
蕭寒還是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望着他。
舒暖久等不到回答,蒼白的臉上一點點的浮現一絲憤色,連帶着那平靜冷然的目光裡也多出了一道羞惱。
“爲什麼不回答我?回答我!”
蕭寒還是沒有說話。
舒暖壓抑的怒火噴發出來了,她猛地的從*上坐起來,拿起手能夠到的一切東西,朝他扔了過去,喊道:“把我當一個傻子似的耍弄,好玩嗎?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你這個混蛋,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蕭寒不躲不避,直到她發泄夠了,癱軟在*上抽泣,他才走過去,坐下來伸手把她抱在懷裡。
“滾開,別碰我!”
舒暖不願意讓他碰,用力的掙扎,畢竟力量不如他的大,費了很大的力氣,最後還是穩穩的被他抱在懷裡。
蕭寒抱得很緊,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以及那因爲怒氣而緊繃的身體。
耍弄?
天知道他有多想告訴他自己就是她等了二十年的大哥哥,可是他敢嗎啊?他會嗎?二十年過去了,他依然不知那個迎着陽光燦爛微笑的少年了,更不是那個她心目中溫暖如陽的大哥哥了!
她曾經是那麼的厭棄嫌惡他,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大哥哥,她會怎麼樣?他又會怎麼樣?
他也是有私心的,也想在心愛的女人心裡烙一抹優雅清幽的剪影,也想在她的記憶深處刻一段明媚歡愉的記憶。
或許她永遠不會知道,但是沒關係,他知道自己在她心裡的某個角落就行了。
懷裡的身體漸漸的安靜下來了,蕭寒低頭去看,只見她那兩排長而密的睫毛上盈滿了水光,輕輕的顫抖着,他的心又軟又疼,低下頭重重的吻向她的額頭。
“對不起。”
舒暖閉上眼睛,兩滴眼淚就滾落下來了,他的脣灼熱滾燙,他的聲音充滿沉痛,可是難道只是這樣一句對不起嗎?
她睜開眼睛,充滿乞求的看向他。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蕭寒似是承受不住她目光的重量,把她的頭輕輕的按在懷裡,在心裡長呼吸一口氣。
“可是現在我只能說對不起。”
舒暖的脣一抿,眼眶瞬間就熱燙了起來,緊接着臉頰便感覺到一陣陣的溼熱。
她無數次的想過和大哥哥重逢的場景,卻獨獨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場面,他們緊緊的抱在一起,心卻是越隔越遠,或許幾天後,他成了別的女人的丈夫,連想念都會成爲奢望。
蕭寒再低頭看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他把她放到*上,用毛巾擦掉她臉上的淚痕,然後和衣躺在她的身旁,把她輕輕的圈在懷抱裡,他靜靜的望着她,到底是抵不住幾天沒有休息好而帶來的睏意,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蕭寒是被人搖晃醒的,他看了眼於默,立即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兒,見她還在熟睡,這才輕輕的下*,走出去。
“什麼事?”
“杜宇成已經拿到了張董手裡的百分之四的股份,他現在已經握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了,只需要再購入李董手裡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能成爲杜氏的最大股東了。”
蕭寒微微沉吟:“給李董打電話,今晚上我請他吃飯。”
杜宇成推開門,正好遇到出來的李董。
“李董。”
“對不起,杜總,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杜宇成看向裡面的蕭寒,握拳忍下怒氣,笑着走進來。
“寒哥和李董應該沒什麼交情吧?怎麼突然請他吃飯了?”
蕭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然也可以隨時成爲朋友,或是敵人。”
杜宇成的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倒了一杯酒,笑道:“寒哥,你知道我我腦子不好使,不喜歡猜謎語,咱們是兄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蕭寒看了他一眼,開門見山道:“你想要的股份在我手裡。”
杜宇成一驚,很訝異他知道了他偷偷購買股份的事,不過既然被知道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不愧是寒哥,就是厲害!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蕭寒輕笑出聲:“我從來不玩那套。”
杜宇成沒有說話,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蕭寒又淡然的喝了一口茶,道:“杜韻詩已經是杜氏的董事了,杜老爺子的意圖很明顯,如果這個時候,你還乖乖的什麼都不做的話,那就不是你杜宇成了。”
杜宇成微微眯眼,眼睛裡迸發出一絲疑惑的光芒來,“難道你是猜的?”
蕭寒點點頭,“所以有時候會猜謎語也是很重要的。”
杜宇成則哈哈的笑了出來,一副頗爲不屑的模樣:“我看寒哥你是多慮了,小詩是杜家的女兒,進董事會很正常,無論爸再疼小詩,我纔是杜家的長子,杜氏早晚是我的。寒哥,你該不是現在就想着杜氏的財產了吧?”
蕭寒睨眼看他一眼,笑了。
“我想不想不重要,我只知道杜老爺子是不會把自己一手創立的江山交到一個外人身上的。”
杜宇成的臉上的笑瞬間凝住,飛速的閃過一絲驚慌。“你這是什麼話,我聽不懂。”
蕭寒也不多說,只看了於默一眼,於默立即把一個文件袋給杜宇成。
杜宇成有些猶疑的接過文件袋,慢慢抽出來,只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睜開來,看向蕭寒:“你想怎麼做?”
蕭寒摩挲着杯沿,一圈又一圈,笑道:“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兄弟,我心裡在想什麼,你應該明白。”
杜宇成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也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
“除了毒/品,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蕭寒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還沒有走到病房,就看到病房前的長椅上坐着一個人,正是舒陽。
他走過去,問:“你怎麼在這裡?”
舒陽擡起頭,抹了一把臉,站起來:“我來看看她,不過見她睡着了,我就沒有進去。”蕭寒點點頭,“她需要多休息。”
舒陽見他的神色疲憊,也有些於心不忍:“你看上去也很累。”
“我沒事,你回去吧。”
舒陽沒有離開,見他推開門,脫口問:“除了結婚,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蕭寒頓住,看着*上的人兒,良久才道:“我今晚上不想談這個。”
“把真相告訴暖暖,我想她會理解你的。”
蕭寒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道:“我不會讓她知道的。”
他的聲音雖輕,但語氣堅定,舒陽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只是看着他疲憊的背影,心裡卻升起了一股愧疚和自慚,他作爲舒家的長子,卻只能讓別人來承擔舒家的事。
蕭寒走進去,害怕弄醒了她,沒有躺在*上,而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聽到一陣輕微有規律的呼吸聲,舒暖才緩緩鬆開緊握被褥的手,睜開眼睛,靜靜的望着沙發上沉睡的男人。
其實在他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她就醒了,當然她也聽到了他和舒陽所有的對話,他有什麼事情瞞着她?既然舒陽說那樣的事情能讓她諒解他,那他爲什麼不告訴她?
舒暖揣着疑問又睡着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而沙發上也沒了人,她盯着沙發癔症了一會兒,坐起來,找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舒陽一愣,她直接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看來她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了,自己也不能再隱瞞了,說:“剛回來兩天。昨天我去看你了,不過你睡着了,不知道。”
“我知道。”
“什麼?”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來看我了,”頓了頓,又道:“你們兩個的話我都聽到了。”
舒陽心裡一驚,只覺得不妙:“暖暖。”
“哥,我知道你們隱瞞了一些事情,是什麼事情?”
舒陽沒有說話。
“哥,我是你妹妹,你忍心看着我這麼痛苦嗎?告訴我,他到底隱瞞了什麼?他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哥,你告訴我,求求你,你告訴我。”
舒陽聽着她哀求的語氣,只覺得心裡難受得緊,她這個倔強的妹子,以前哪用過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而現在她竟然爲了一個男人這麼苦苦的哀求他?!
舒陽壓下心裡的酸澀,問:“暖暖,我問你,如果讓你在蕭寒和大哥哥兩人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舒陽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可是他真的需要知道她最愛的是誰。
舒暖心口一緊,眼眶便發熱了,良久,哽咽道:“我沒有辦法選擇,沒有辦法。”
“爲什麼?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嗎?”
舒暖哭着搖頭,捂着脣不讓自己的聲音逸出來,好一會兒,才道:“他要結婚了,在我知道他就是……大哥哥的時候,他竟然……竟然要和別的女人結……結婚了,我……我好難過,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我……好難過……哥……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樣對我……”
舒陽從她斷斷續續的哽咽聲裡提取出了最爲重要的信息,同樣也是大爲震驚:“你是說蕭寒就是你的大哥哥?!”
舒暖已經哭得說不出來話了,她遺憾的是蕭寒沒有提早告訴他自己是大哥哥,如果提早告訴她,或許他們就不是這樣的結局,而最爲心痛的是他要離她而去了,二十年的等待,最後是一場空,那種失落和絕望幾乎要撕碎她的身體。
蕭寒開完會出來,看了眼正端坐在沙發上喝茶的杜韻詩,問:“什麼時候來的?”
杜韻詩把茶杯放下,走到他身邊,“我等你一個小時了。”
蕭寒掀開合同,一邊簽字一邊問:“有事?”
杜韻詩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道:“今天是我試婚紗的日子。”
蕭寒依舊是沒什麼多大的反應,只淡淡的嗯了一聲,頭都沒有擡一下。
杜韻詩有些惱了,在他又要掀開另一本文件時,伸手擋住了,“你不覺的你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
蕭寒擡眼看她,“我們的婚姻本來就不是公平的。”
“你情我願的,怎麼不公平了?”
蕭寒看了她一會兒,嘆聲道:“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種,沒必要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杜韻詩似是猜到他要說什麼,而顯然她也不怎麼想聽,直接打斷了:“你要是不願意陪我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杜韻詩走到門口,又停下來,轉身看向他:“蕭寒,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嗎?”
蕭寒沒有說話,等待着她的回答。
“擁有你,哪怕只是一天,一小時,一分鐘或是一秒鐘,只有能真正擁有你,我就是幸福的。”
杜韻詩走後,蕭寒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來,拿起外套,正準備離開,手機響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愣了一會兒,接通,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只聽她急急的說了一句:“求求你……”便沒了聲響。
“暖暖,暖暖。”
他驚慌的喊了兩聲,卻是沒人應聲,心口一緊,便衝了出去。
風影把車開得很快,半個小時後就到了醫院門口,車子沒有停穩,蕭寒就衝了出去,飛也似的來到病房,看着*上緊閉雙眼臉色白如紙張的女人,話都說不出來了。
荊楚見他的神色發白,一雙眼睛動也不動的盯着*上看,直到他是在恐懼,走過去,握住他使勁壓抑卻控制不住顫抖的手,輕聲道:“放輕鬆,她沒事,就是受了刺激昏過去了,已經吃過藥了,醒來就好了。”
蕭寒緊繃的身體在荊楚的安慰下一點點的鬆緩下來,一旦鬆緩下來,他的雙腿就有些支撐不住身體,才稍微往前跨了一步,身子便晃了一下,他沒有讓人攙扶她,而是扶着*,一點點的挪到了*頭,然後跪在地上,握住舒暖的手,頭深深的埋了進去。
在場的人看到這個情景,誰都沒有說什麼,沉默的退了出去。
於默是隨後趕到的,隔着門窗上的玻璃看了眼裡面的情況是,轉身走到長椅前坐下。良久,纔開口道:“我跟在哥身邊二十年了,槍林彈雨中不知道走了多少回,卻從來沒見哥皺過一下眉頭,可是自從和嫂子在一起,哥就變得膽小了,不是害怕死或是受傷,而是害怕嫂子傷心或失去嫂子。”
坐在長椅另一端的舒陽卻是沉默着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門開了,蕭寒走了出來,他看向舒陽走了過來。
舒陽看到他也站了起來,沒等他問,就直接道:“暖暖已經知道了。”
蕭寒握住拳,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來,卻是壓抑着沒有動。
“她是舒家人,於情於理應該知道所有的事情。”
“那你想過她知道後要承擔的壓力沒有?”
舒陽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我相信她會挺過來的。”
蕭寒真是惱了:“你相信?她現在脆弱得一捏就可以碎掉,你相信頂什麼用?”
“難道就像你瞞着自己的身份一樣的瞞着她嗎?”
舒陽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直回得蕭寒一時沒了話。
於默連忙出來圓場:“這裡是醫院,都小聲點,事情既然都說開,再責怪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想想後面的事情。”
蕭寒看了一眼舒陽,沒說話,轉身又朝病房走去。
“我會把東西交給你。”
舒陽突然開口說話。
蕭寒停下來,扭頭看向他。“你一直想要的東西,我決定交給你。”
於默的神色間掠過一抹喜色,看向蕭寒,蕭寒卻是沒有什麼神色變化,只是靜靜的看着舒陽,良久道:“你相信我?”
舒陽搖搖頭,“我是相信我妹妹。”
蕭寒*沒有閤眼的等待着,舒暖卻沒有醒過來,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樑亦清過來了,陪同來的還有喬沐瑤。
蕭寒明顯對喬沐瑤有戒心,喬沐瑤也察覺到了,有些愧疚的不敢擡頭,樑亦清看不得她受委屈,幫腔道:“你放心,這次她真的是擔心暖暖,過來看看。”
喬沐瑤立即附和的點頭。蕭寒也沒說什麼,和樑亦清一塊出去了。
“你還沒有離婚呢,就堂而皇之的帶着女人出入了?不怕楊書記給你個下馬威?”
樑亦清笑了,“以前確實有這方面的顧慮,不過,現在嘛,”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下去。
“難道他有什麼把柄握在你的手裡?”
樑亦清但笑不語,從口袋裡拿出一個usb插盤。
“這是舒陽讓我給你的。”
蕭寒接過來,看着樑亦清微笑的臉,“難道也和楊書記有關?”
樑亦清笑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道:“昨天省城剛下達了消息,省裡已經成立了反腐倡廉小組,看來上面準備把政商界徹底的清掃一下了。”見蕭寒沒什麼反應,又道:“你猜組長是誰?”
蕭寒看了他一眼:“不會是你吧?”
樑亦清搖搖頭,“我是副組長。”
蕭寒看着樑亦清眼裡狡黠的笑,心裡有隱隱的不祥,而很快的,樑亦清就把他心裡的不祥給驗證了。
“你猜對了,就是舊情敵陳愉廷陳副市長。這個議案是他提出來的。”
蕭寒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看着窗外。
樑亦清繼續道:“別看他一副溫吞吞的模樣,做起事來卻是毫不留情的,嗅覺也比一般人靈敏,或許他早就嗅出了c城政aa府的腐爛味道,纔會提出這樣的議案。”說完,拍拍他的肩膀,“估計很快就要見面了,大度點,人現在是孩子爹了,不會和你搶女人的。”
樑亦清喬沐瑤離開的時候,舒暖還沒有醒過來。
荊楚見他一直等着也不是個辦法,勸道:“你先回去休息,她醒了,我立即告訴你。”
蕭寒沒有動。
荊楚也沒有多勸,給舒暖做了檢查便離開了。
下午時分,蕭寒靠在沙發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聽到一聲*,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聽一聲痛苦的嘶啞聲,他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舒暖在喊叫着:“你騙我,你們都騙我,我媽沒有殺人,我媽不是殺人犯……我媽是冤枉的……媽……”
蕭寒趕緊坐過去抱住她,搖晃了好久,才把她從噩夢中給搖醒。
“別怕,別怕,有我在。”
舒暖恐懼的視線轉了幾圈,最後落在他的臉上,眼眶中蓄着的淚水瞬間就流了出來,她拽着他的衣服,不停的問:“你騙我是不是?我媽沒有殺人對不對?你是爲了讓我原諒你所以騙我的是不是?好,我原諒你了,你告訴我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我媽沒有殺人。”
蕭寒抱住她揮舞的雙手,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會傷害到她。
舒暖激烈的情緒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平復下來,但是神情依然空洞,滿臉的淚水,看得人心疼。
蕭寒輕輕的抹去她的淚水,她擡眼看着他,開口道:“是真的嗎?我媽殺了人,我爸是替我媽償命?”
蕭寒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摟在懷裡。“別擔心,有我在。”
舒暖漂浮游移的心彷彿找到了落腳點,猛地從他懷裡擡起頭,看着他,眼睛裡閃着渴求的目光:“求求你,蕭寒,求求你,救救我媽,她剛醒過來……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想再失去媽媽……蕭寒,求求你,救救我媽……”
舒暖見蕭寒沒有說話,又繼續道:“是不是你和杜小姐結婚就能救我媽?你們結婚吧,我不生氣了,我原諒你了,求求你……求求你……孩子……對,孩子,她是你孩子的外婆,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救救她,救救她……你不是想要孩子嗎?你救我媽,我就把孩子生下來……你救救她……救救她……”
蕭寒看着她如同陷入魔怔一般的囈語着,只覺得心疼難忍,心疼她的傷心,也因爲她的話而心痛,他緊緊地抱着她,沉聲道:“放心,媽會沒事的,我一定會設法救她,還有,”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不會和別的女人結婚的,我此生唯一的妻子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做我孩子的母親。相信我,好不好?”
也不知道舒暖有沒有聽清他的話,只是重重點着頭,囈語:“好好,只要你答應救我媽,我做什麼都行,都行,只要你救我媽,救我媽。”說着,又抱着他嗚嗚的哭了起來。
蕭寒哄了好一會兒,才把她的情緒安撫下去,等到她睡着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他從*上坐起來,因爲保持着一個姿勢坐得時間長,腿有些發麻,他揉兩下,又把她的被褥掖好,剛直起身子來,口袋裡的手機就嗡嗡的震動起來了。
他走出去,掏出手機,是於默打來的。
“什麼事?”
“哥,有人想見你。”
蕭寒揉揉發脹的額角:“誰?”
“不知道,是一封匿名信,說要見你。”
蕭寒微微眯了眼睛:“在哪裡?”
“他說會再聯繫你。”
蕭寒心裡越發的疑惑了,不過也沒有再多問什麼,說:“杜家那邊有什麼動向沒有?”
“沒有,一直有人注視着,但是並沒有出現什麼可疑人物。”
蕭寒的心裡又犯起了嘀咕,難道是他的感覺出錯了?
“繼續監視着。”
於默應了一聲,問:“那個匿名者怎麼辦?”
蕭寒沉吟片刻:“既能說出我的名字,又能夠聯繫到我,看來是個能人,自然是要見的。”
“我陪你一起去。”
蕭寒知道他是擔心他,笑笑,也沒說什麼,便掛了電話。
蕭寒把手機放進口袋裡,忽然碰到了一個硬物,正是樑亦清轉交給他的u盤,他低頭摩挲了一會兒,撥了一個電話,十分鐘後,風影帶着一個平板電腦過來了。
蕭寒拿着電腦走進病房,然後插上u盤,目光緊緊的盯着屏幕,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舒暖睡得並不熟,睜開眼睛,就看到蕭寒聚精會神的盯着電腦看,臉上的神色略顯緊繃。
她想要開口說話,還沒有說出來,就先咳嗽起來了,因爲哭得太久,喉嚨幹得厲害,一咳嗽起來就停不下來了。
蕭寒連忙拔出u盤,扔掉電腦,走過來,一邊拍她的肩膀一邊倒了杯水給她。
“喝點水。”
舒暖連喝了三杯,喉嚨才舒服了一點,立即轉向蕭寒道:“你一定要救救我媽。”
蕭寒扶着她躺下,見她又要開口說話,立即威脅道:“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袖手旁觀。”
舒暖被他嚇得不敢說話,可是心裡又擔心,憋着憋着,淚就出來了。
蕭寒俯身擦掉她的眼淚,哄道:“相信我,媽會沒事的。”
舒暖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但是此刻她除了相信他,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