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美眸中涌現出巨浪般怒火,範可兒揚手揮向近在咫尺的俊顏,卻被他擡手就截住,她用力過度,收不住手勁,身子一歪,險些撞進段之焱懷裡。
小臉憋得通紅,範可兒怒目瞪着眼,恨透了他虛假的溫柔!
“段之焱,你放開我!”
“放開你?”男人逼近她,雕塑般的五官上泛起了一絲寒意。
不等她用力掙扎,段之焱猛地將她攔腰抱起,範可兒低呼出聲,男人結實的胸膛猶如一堵鐵壁,讓她無法反抗。
範可兒扭了扭身子,卻發現段之焱的臂力很大,她根本就動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離開書房。
“段之焱,你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拳頭砸打在段之焱身上,疼着自己咧起了嘴角。
段之焱絲毫不管女人的哀嚎,抱着她來到了車庫,強行將她塞進車子,鎖上車門不讓她離開。
她要瘋了!被段之焱逼瘋的!
“段之焱,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沒資格禁錮我的自由!”
段之焱幽暗的眸子瞥在她身上,車廂內的昏暗蒙在他臉上。範可兒赤紅着小臉,眼裡全是對段之焱的憤恨,吸了吸鼻子,硬是將淚光塞回眼睛裡。似痛苦般抱住腦袋,不再看段之焱一眼。
“扣上安全帶。”
男人沉沉的嗓音打碎寂靜,她卻一點動作都沒有,白嫩的手指插在頭髮,不時傳出一聲聲抽泣。
段之焱的眸色沉了沉,傾身幫她把安全帶扣上,手上的動作雖然稱不上是溫柔,卻儘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女人往旁邊縮了縮,避開他霸道的氣息,不肯擡頭看他一眼。
扣好安全帶,段之焱沒有再和她說什麼,直徑啓動車子,朝着不知名的目的地駛去。
車子的性能很好,行駛的過程中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範可兒靠着車窗,雙眼出神,臉上的瘋狂已經褪盡了,整個人沉默得如同一汪死水。
天色很黑,段之焱大概是上了高速公路,旁邊甚少有車子經過,只有不時掠過的街燈爲車廂帶上幾絲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下。
車窗外沒有什麼燈,看不清這裡是哪裡,夜幕中,依稀能看見一座高大的建築物。
“下車。”
段之焱丟下一句話,率先推開車門,晚間的涼風趁機吹進車廂裡。
她早就想下車了!誰願意和他呆在一起!
撇了撇嘴,範可兒就往車外鑽,兩腿剛剛站穩,她就茫然的扭頭四處張望,男人就站在旁邊看着她,俊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表情,眼神幽幽的。
“你想帶我去哪裡?”
收回打量的目光,平視着段之焱深邃的眼眸,語氣很平靜,似乎是她第一次用這麼平靜的心境和段之焱說話。
從開始,她和段之焱會認識,是因爲雲美然和裴雲天的陰謀,她不願意,卻沒有選擇的機會。
再後來,她和段之焱結婚,因爲段之焱手裡有能威脅她的東西,她不得不接受,一樣沒有選擇的機會……
直到今天,段之焱一樣不會顧及她的感受。
她看清楚了,看得清楚,前所未有的清楚。
“跟我來。”段之焱看着她,數秒之後,不輕不重的丟下這句話。
範可兒不爲所動,美眸中沒有一絲漣漪,“段之焱,我會恨你的。”
語氣很平靜,很認真。
男人的眸光似乎一震,臉色更加冷峻,伸手就扯住她的手,大步朝昏暗中的高大建築物走去。
這次,範可兒完全沒有反抗他,安順的跟
着他來到機場,安靜的看着他安排飛機,最後,沉默的跟着他坐上了飛機。
VIP的頭等艙非常舒適,只有兩個位置,坐着她和段之焱兩人,美麗的空姐貼心安排好飲料,帶着微笑離開了頭等艙。
身下的座椅很柔軟,像坐在雲朵上一樣,範可兒任由自己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小臉上劃過一道疲倦。
她累了,沒有力氣在和段之焱拉扯什麼。
如果安安分分的聽從他的話,段之焱就會放過她,那麼,她願意放棄,放棄這些無謂的掙扎。
“各位乘客晚上好,本次航班飛往美國,請各位乘客坐好準備,飛機馬上啓程……”
美國?範可兒豁然睜大眼睛,臉上全是震驚。
她完全沒有想到,段之焱居然會逼她去美國?美眸中劃過一道怒火,範可兒張口要罵段之焱,扭頭就看見他閉目休息的模樣,濃黑的眼睫毛輕貼在他眼瞼上,刀削般的五官充滿了霸氣,卻難掩眉宇間的絲絲疲倦。
範可兒愣了愣,皺起柳眉,神情有些複雜,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安靜的任由飛機起飛。
外人眼裡的段之焱,有權有勢,隻手遮天,年紀輕輕就拿下了段氏總裁的位置,幾乎是站在雲端上的人。他身上與身居來的傲氣,讓旁人很難接近他。
範可兒以前覺得段之焱像一堵懸崖,站在懸崖邊也望不見崖底,幽暗中充斥着危險。
和段之焱結婚之後,範可兒慢慢明白到他的生活習慣,開始明白他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權勢,絕非偶然。
這個男人,其實也很累吧……
心中長嘆一聲,範可兒閉上眼睛,不再爭執什麼。
隨着飛機升空,耳畔一陣嗡鳴,她有些暈眩,不知不覺就睡去了。
機窗外射進一縷陽光,範可兒睜開眼睛,機窗外的天空經已放晴,無盡的蔚藍近在尺咫,彷彿一擡手就能觸摸到雲朵。
晃了晃神,扭過頭,入目的就是段之焱看報紙的模樣,他眼裡沒有一絲疲倦,大概是醒來一段時間了。
頭等艙還是很安靜,沒有一個人。
她略微調整一下坐姿,“你想帶我去哪裡?”
可能剛醒來的關係,小女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夾雜着慵懶。
段之焱翻過一頁,不看她一眼,淡淡道,“看病。”
“看什麼病?”想不到會是這個答案,範可兒撐起身,問他,“你說什麼?去美國看什麼病?”
“我幫你找了醫生。”段之焱垂下眼簾,好像報紙上有什麼內容吸引住他,機窗外的晨曦灑在他側臉,餘暉化作金色的線條描繪着他的輪廓,嫣紅的雙脣輕抿在一起,專注的模樣像一幅畫。
範可兒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沒有再打擾他。
眼神緩緩輕柔了些,雙手摸上自己的肚皮,隔着衣服,用微弱不足的手溫溫暖着自己……
抵達美國,是中午時分。
熱天的美國是屬於陽光的,範可兒一下飛機,頭頂的陽光刺眼得讓她有些暈眩,一時站不穩,幸好段之焱扶了她。
有力的手掌異常可靠……
範可兒擡眸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順着他的力度站穩身子,什麼都沒有說。
車子一早已經安排好,司機看見段之焱,上前恭敬的說了聲“段總”。
司機是個外國人,一口中文卻異常流利,讓範可兒有些驚愕,忍不住又去打量段之焱。
這一切,他好像一早就安排好。
“總裁,直接去醫院嗎?”
司機上了車,往後問道。
段之焱頗有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挺拔的身軀時刻都透着一股凌人的氣勢,望過來的眼神依舊深邃中帶着絲絲寒意,像一個漩渦讓人沉淪深陷。
他兩手攤開在膝蓋,偏過頭問,“累麼?”
範可兒愣了好幾秒,猛地回過神,才發現他是在問自己,她有些驚愕,一直以來,段之焱都不會問她的意見……
“我還不是很累。”
沉默了一陣,她開口道。
“去醫院。”段之焱收回視線,剛毅的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司機應了聲,馬上啓動車子。
範可兒垂着腦袋,白嫩的小臉上透出一絲蒼白。
醫院離機場不遠,遠遠看去,很雄偉的一棟建築物,在藍天白雲的映照下,白色的外牆有些刺眼。
她隨着段之焱下了車,來不及多看,段之焱經已邁步往前走去,身上還是穿着昨晚的居家服,難得有幾分悠閒的氣質。
範可兒突然意識到,昨晚段之焱陪她坐了一整晚的飛機……
眸色微變,她快步跟上他,進了醫院大廳,一陣空調吹來,拂去外界的燥熱。
段之焱沒有停留,直徑走進電梯裡,範可兒趕緊跟上他,望了他一眼,居然覺得段之焱對這裡很熟悉?
他是曾經來過美國這間醫院嗎?
叮。
電梯到層,段之焱不等她,率先走了出去。
範可兒左右張望,電梯外面很安靜,瓷白色的地板反射着亮光,走廊上沒有一個人,猛烈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
段之焱行走在空曠的走廊上,皮鞋踩着地板發出清脆的腳步聲,他雙手輕插在口袋裡,腰桿挺得筆直,邁着流星大步。
範可兒跟上他,環住小腹的手加深了力度,不知是不是因爲陽光的關係,她的臉看起來有些蒼白。
這條走廊上連一個護士都沒有,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光,似乎容不下去一絲殘缺。
不知道自己到底跟着段之焱走了多遠,等範可兒擡起頭時,一堵深色的木門就立在前面。在一片雪白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範可兒收住腳步,也許是陽光的關係,她額上滲出了細汗,身子在哆嗦。
一瞬間竟生出了轉身離開的想法,腦袋裡全是林教授的那晚說的話……
像噩夢裡的鬼怪,猙獰地朝她揮舞着抓牙……
範可兒捂緊小腹,轉身就走!
“啊……”
手肘被拉住,一股勁力將她扯回來,直撞入男人的懷抱裡,結實的胸膛撞得她鼻子一陣痠疼,險些就流出了眼淚。
“放開我……”範可兒略微掙扎,嗓音裡夾雜着沙啞。
段之焱加重摟住她的力度,低沉的聲音如鐵塊落入心腔,穩住了範可兒飄浮不定的心,“可兒,我在這裡!”
範可兒一瞬間的就愣住了,瞪大的眼淚木訥的流着眼淚,任由男人發熱的臂彎將她抱緊。
“沒事,進去吧。”
段之焱輕易抱住嬌小的她,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他低下頭,貼着她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幻聽,範可兒好像聽見他充滿磁性的沙啞聲音裡,帶上了溫柔。
擡起頭,淚水模糊掉視線。
他低頭凝視着自己,深邃的黑眸如同鏡子,清晰的倒影着她流淚的小臉。結實的雙臂有力的環住她,溫熱的體溫漸漸的驅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忽然有那麼一瞬間,範可兒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再次望向那扇木門,泛着淚水的美眸裡少了一絲恐懼……
靜靜的凝視數秒,範可兒擡起頭,對着段之焱點了點頭,眼裡多了絲思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