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太監尖細的叫道“太后駕到…”,衆人只得跪下叩拜。
只見太后身量苗條,一襲紫色拖地衣裙,袖挽芙蓉色輕紗,身繡暗金凌雲花紋,裙上用金銀絲線繡成海棠,飛鶯,綴以真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真是貴不可言呀。只覺淡掃蛾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光滑,太后一身的氣派只覺是二十許人。
“都起來吧,我只是來給太妃賀壽。大家不會嫌我煩吧。”太后滿是笑意的坐在了太妃身旁。
“姐姐真是越發美了,就好像我們剛開始服侍先皇那會呢。”太妃滿是笑意的奉承着,心裡卻不由多了一絲疑惑。
明王成婚那幾天,太妃還向太后去訴苦呢,比起現在也不過幾個月時間,卻不想太后年輕了這麼多。不光只是年輕,即使太后年輕的時候,也沒有現在的臉色紅潤。她這是有什麼秘方麼?
“太后一直都年輕着呢,現在是越見風姿了。我站在太后旁邊,都顯得老了。”明王與太后一向親近,嘴甜的說着。
李太后卻是慈愛的摸了摸明王的臉龐,眼裡滿是疼愛。這樣其樂融融的場景,早已經忘了那個掉下水,至今還不知死活的華明公主。
太妃看着太后跟明王親熱的樣子,堵着一口氣,胸悶的不行。明明你也有兒子呀,爲什麼還老是霸着自己的兒子呢?要不是太后這麼寵着,自己的兒子也不見得會這麼嬌慣任性。
太后一臉的嬌俏,幽幽的看了眼太妃,很快就你就可以陪着先帝去了,我還是真有些捨不得呢。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太后仿若少女般睜大了眼睛,美目輕盼,是更見風韻了。
“安王妃害的華明公主掉下水了,已經有人指證是安王妃唆使的。”明王乖巧的站在太后的身旁,一臉的雲淡風輕,卻是給蘇瑛直接定下了罪。
“安王妃?就是皇后的妹妹,蘇家的二小姐是麼?”太后淡淡的說着,眼裡卻閃過恨意。
自從那個賤人死了之後,楚晨陽卻是下了狠心,自己在宮中的眼線卻是莫名其妙的折了不少,李貴妃與麗妃也不見再得寵了。反而是失寵多年的皇后,皇上還會去她那坐坐,其他時候幾乎是不進後宮了。
蘇瑛卻是沒有在意太后的目光,得體的跪下行禮,看不出一絲的慌亂,也不急着分辯,只是默默的跪着。
太后卻只是幽幽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也不叫起來,就那麼直直的看着。天氣已是入秋,路上鋪的青玉磚散出的寒氣,卻是讓蘇瑛打了個哆嗦。
太后望着一臉平靜的蘇瑛,卻是冷哼一聲道:“你不想分辯幾句,或是向哀家求情麼?”
那麼軟弱無能的皇后,居然後這麼倔強的妹妹。太后卻有了些慶幸,進宮的若是蘇瑛,只怕是有的鬥了。
“太后聖明,自然會還蘇瑛清白。”蘇瑛淡淡的回答道,心裡卻是清楚,只怕今天是走不了了。
“不愧是將門虎女,比起皇后,的確是有幾分膽色。只可惜哀家活了這麼多年,看的是事實,而不聽信別人的花言巧語,你且站到一旁吧。”太后卻是喝了口茶道,“榮華公主,人掉下去多久了,一直沒有找到麼?”
“一直都在派人打撈,卻是不見蹤影,只怕…”太妃一臉晦氣的說着,原本還想着大辦一下,去去晦氣,卻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人還是繼續找着吧。華明公主雖不是我親生的,卻也是先皇的孩子,又是皇上欽賜賞給西陵五皇子做正妃的。人不能這樣說沒有就沒了,總是要給宇文皇子一個交代的。”太后依舊冰冷的說着,不見一絲溫度。
宇文豪卻是開口道:“多謝太后做主,只是怕安王妃有蘇家做靠山,又有皇后護着…”
“宇文皇子不必擔心,若是真的證明是我做的,我必定任太后處置。但是要是證明不是我做的,那口口聲聲說是我指示的船孃,肯定是受了別人的指示。我在明王府受了這樣的委屈,可怎麼算呢?”蘇瑛依舊雙手合一,從容的站着,不見一絲的慌亂。
明王望着蘇瑛道:“既然安王妃這樣說,若真不是你所爲,我便向你磕頭認錯。”
太后看明王這樣的自滿,卻是搖了搖頭,滿是寵溺的笑道:“你這孩子,從小性子就急,現在長大了還是這麼急。你身邊也是缺個可心的人,好好的照看你。”
太后這麼一說,宇文靈倒是臉色不變,趙側妃卻是咬着嘴脣低下了頭。
“太后,華明公主,她…”一直跪着的宮女看太后一直沒有下文,忍不住先開了口,太后卻是連個眼神都沒施捨給她。
太后卻是拍了拍明王的手,繼續說道:“華明公主身邊的宮女也真是沒個像樣的。不好好伺候公主,害的公主出事,先拖下去打死吧。”
“太后,我冤枉呀…我冤枉呀…是他們先惹公主的。”那宮女卻是楞了一下,回過神來,卻是開始磕頭求饒不止。
只是被二個身着內侍宮服,面無表情的太監拖了下去。宮女拼命反抗着,已經被拖拉的衣衫不整的,卻還是不管不顧的想要鋪上先去。要是這一下去,這條命就是沒了呀。
任由宮女悲痛的哭喊這,太后卻不見一絲的觸動,彷彿很享受般的慢慢喝了口茶。在場的人都是變了臉色,不想如此美豔的太后,居然是如此的冷酷。
“太后,這人死了就是死了,只是華明這件事…”明王卻有些驚訝,一直在自己面前這麼慈安的太后,居然如此的讓自己下不了臺。
“沒用又不知分寸的奴才,打死就打死了,有什麼可惜的。華明公主的事情,有的事辦法查出來,又何必着急。”太后卻是冷哼一聲,榮太妃生出的女兒死就了,還給自己找麻煩,真是可惡。
太后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之色,看了眼芸嬤嬤,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太后身旁的的芸嬤嬤會意,向太后彎了下腰,行了個禮,便走到紅珠道:“剛纔你可都看見了。你要是識相,說不定還能留下你的一條命,要是不知死活,就跟剛纔那宮女一起被打死吧。宮裡的奴才死了是不用埋的,直接拖到亂葬崗就是了,那有的是清理垃圾的豺狼。”
紅珠已是滿頭的冷汗,跪着的身軀也開始發起抖來。
望了眼向她點頭的明王,紅珠一下有了底氣,大聲的說道:“我原本是安王妃的奴婢,在來了明王府做了船孃之後,安王妃卻是叫我今天想辦法讓華明公主落水,到時候他就會給我一筆錢,讓我可以給自己贖身,以後就不用做奴才了。”
紅珠說完是一個勁的磕頭道:“我只想着是安王妃只是,想讓華明公主出醜而已,再說這裡的水也不深,所以纔敢答應呀。求太后繞過奴婢吧,繞過奴婢吧。”
“安王妃,你怎麼說?”太后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蘇瑛,一副很有興致的樣子。
“你原本做我的丫頭,雖說是個丫鬟,卻是好好養着呢。若不是你不安分,又怎麼會被我趕出來,好好的丫鬟不做,來坐船孃呢?你可想清楚了,若是現在向太后坦白,還有一絲生路。”蘇瑛冷冷的看着紅珠,眼中更是多了一份篤定。
“安王妃,我本念在多年的主僕情義,不想說破,卻不想你一再苦苦相逼。若是我說你的所作所爲,只怕會比揹負殺人罪名更是難堪呀。”
“安王妃,你還是自己想清楚的好,是自己認了殺害公主的罪,還是讓我們說出你的醜事來呀。”宇文豪已是自信滿滿的看着蘇瑛,這次你總算是完了。
蘇瑛看着眼前的宇文豪,眼裡卻是多了一絲不屑,心裡卻是清楚。當時自己被宇文豪所抓,雖說沒人知道,但是隻要以訛傳訛的傳出來,這樣的事就算按在自己身上了。
宇文豪與明王,想要用那晚的事情逼自己就範。現在不管自己認不認,他們這樣的大肆宣揚,只怕明天,京都就要到處傳揚安王妃婚前與人私通了。
“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不管是你們所說的醜事也好,故意設計傷害華明公主也好,我都沒有。”
明王卻是一臉的可惜,滿是惋惜的說道:“其實在我買了紅珠之後,這件事,我就已經知道了。你既然這樣的堅持,爲了給華明公主討個公道,也只好說出來了。”
宇文豪卻是一臉的惋惜道:“紅珠,那你就說說吧,爲什麼會被趕出來,你這個以前的主子都做了些什麼?”
“安王妃與安王早在皇上賜婚之前,就已經有了私情。在與安王定親前,安王妃去宮中陪了皇后幾天之後,回來就一直有心事的樣子。在安王妃從宮裡回來第二天晚上,我起身卻發現安王妃不見了…我擔心王妃出事,把事情告訴老夫人,第二天就被趕了出去…”
紅珠說完,已是滿頭的冷汗,混着臉上的眼淚流了下來,周圍的人都已是變了臉色。
大楚不那麼講究男女大防,雖然安王與安王妃也是夫妻,但是婚前偷情就等於女子不貞,是極其傷害女子名譽的。
蘇瑛卻是冷眼瞧着,幽幽的說道:“你們想陷害我害死華明公主是一,誣陷我名節是其二。以爲任何一件事情成立,都可以讓我毀於一旦。只可惜,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我是不會讓你們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