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越發美貌了，精神也越發好了，頭上的白髮都沒了呢。”臺階下較爲年長的的薩滿，滿是諂媚的說着。
“這多虧了你們的法子呀。不想你們南越還有這樣的本事。”李太后伸出一雙細嫩的雙手，看着豔紅色的纖柔指甲，滿是笑意。
太后撫摸着自己，越見嬌嫩的臉龐，原本的抑鬱一掃而空。弄死那女人想跟自己鬥，真是找不知死活。弄死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以前算她走運，居然讓她跑了，現在居然送上門來了，那倒是省了自己的力氣。
剛說話的薩滿，將一個碧色藥盅遞到太后面前，恭謹的打開了蓋子。
只覺得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太后卻滿是笑意的，一口一口的喝着。突然看見站在門口的楚晨陽，李太后愣了一下，卻是低下頭繼續悠悠的喝着。
“皇上難得來慈安宮，怎麼這樣的沒有規矩，不見通報就闖了進來。皇上這樣一點禮數都沒有，是對我的不滿麼，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太后養的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連這種污穢東西都敢讓太后吃。”即使楚晨陽站的老遠，也聞到了那令他作嘔的血腥味。楚晨陽一開始還存了疑心，現在卻是實打實的相信了。
薩滿在中土起源北方，一度盛行，之後隨着北方民族崇尚道教，佛教，薩滿隨之日益衰弱。薩滿在南越，用已經變異了的形態存在着。南越內鬥不斷，也給了薩滿很好的發展機會。
現在，在南越能與聖女抗衡的也只有薩滿教了，薩滿人數不多，大多爲女子卻奸猾有才，精於異術。能在男子不多的薩滿裡，得到大皇子賞識，又在李太后身邊待這麼久，這二位也算是難得的人才了。
只見薩滿頭戴金色神帽，帽上滿是長短不一，顏色各異的飄帶，帽後一條特長布帶，帶稍系一小鈴鐺，一身紅紫色鹿皮，用染成黑色的軟皮剪成蛇龜蛙縫接。腰間一根獸皮製成的腰帶掛滿了鈴鐺。在這慈安宮中這樣的裝扮顯得格外顯眼。
“這又如何，不過是些紫河車，用來滋補身子而已。”太后依舊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用過了湯，她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
那味道看來真的不怎麼樣，李太后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眉，卻還是吞了下去。楚晨陽看着李太后吃的那塊肉，好像還是塊生肉，只覺得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般的在翻騰。
“你們…”楚晨陽指着太后，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上不必擔心，我們已經處理過了，還在裡面加入了不少藥材，最是養身了。”薩滿還沒說完，已經狠狠的捱了楚晨陽一腳。
“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居然也配跟我說話。”楚晨陽一向的溫文爾雅，再說就算教訓地下的人，也都是由奴才代勞。現在楚晨陽親自出手，想是真的氣壞了。
“放肆！”太后猛地佔了起來，白玉般的雙手，配着那豔紅色的指甲，顯得格外的刺眼。
“到底是非我族類。”李太后看着楚晨陽，卻又有些厭惡的閉上了眼，也不再搭理他。
楚晨陽看着一如既往冰冷的太后，彷彿已經習慣般的，像小時候一般，默默轉身離去。
“太后，你怎麼？”芸嬤嬤站在太后身旁，有些意外太后居然這樣的冰冷。這不就是明白的告訴楚晨陽，他們不是母子的了麼？
“我們李家讓他坐上了皇位，他還不是一樣沒有一點良心。告不告訴他不都一樣，沒看他一直對我就那態度。只要有李家在，他再不待見我，依舊要尊我爲母后！”太后平穩了一下情緒，繼續一口一口的吃起來。
那血腥味，幾乎快要讓太后瘋狂了，她卻依然強迫自己吃下去。要不是自己的體質偏寒，又怎麼需要去抱養別人的孩子。
隔了層肚子終究是白眼狼！要不是先皇那時候執意讓楚晨陽繼承皇位，扶持明王也是不錯的，畢竟是李家的孩子。看着下面二個薩滿，太后眼裡閃過一絲冷意。
楚晨陽一臉陰沉的走着，擡着御輦的奴才只能保持些距離，馬公公不在，身邊也沒人敢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跟着。
太后的慈安宮到中宮長安宮，路程不短，楚晨陽卻是一步一步的走着，讓自己的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
總算明白，爲什麼她對自己一向的冰冷，總算明白她對明王爲什麼這麼的親近，也總算明白先皇爲什麼向着自己了。父皇，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吧，在確定自己也對李家沒有那麼親近之後，你就已經料到今天了吧。
自己算什麼，自己的母親又算什麼？楚晨陽有些心傷的看着地上的落葉。要是那時候自己沒有執意娶蘇瑤，沒有對李家的防範，你是不是會廢了自己？
楚晨陽失神的走着，不知不覺已走到了長安宮門口。楚晨陽竟然有了一絲猶豫，這些年自己一直忽略，甚至拿來利用的蘇瑤，她…
“皇上萬歲…”秋雪看是皇上忙跪了下來。
“正午了，皇后用膳了麼，可有午睡？”與其說是，楚晨陽在關心皇后，不如說是想找個理由離開。
皇后大着肚子，又是極其的嗜睡，想是在睡了吧。只要她在睡覺，自己就可以離開逃開了，像以前一樣遠遠的逃開。
“皇后一向用了膳便會午睡，今天卻沒吃幾口，一直靠在榻上沒有休息。原本皇后還想親自出來的，嬤嬤勸着，才讓奴婢出來看看。”
楚晨陽冷哼一聲道：“出來看什麼，看朕來了沒有麼？”
“皇后一向到了秋天，就會泡菊花茶。今天也是燒了水，一直等着的。”秋雨察覺到了楚晨陽突然間的冰冷，卻是有了幾分驚慌。
楚晨陽卻是有了幾分觸動，你一直在等我麼？別的女人都會準備了送過來，你爲什麼不送？你這樣默默的等着，爲什麼不讓朕知道呢？
楚晨陽嘆了口氣，沒有了剛纔的猶豫，大踏步的走了進去。自己已經錯過太多了，不想再繼續錯過下去了。
皇后有些失神的坐在馬宮人牀邊，皇上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心裡開始急了。
“你不休息，朕的皇兒還要休息呢。身子這麼差，也不知道好好休息。”楚晨陽看着在牀邊守着的皇后，印着紫紗窗的影子，卻是格外的寧靜。
皇后忙起身行禮，卻是被楚晨陽扶了起來。看着一臉柔情的楚晨陽，皇后不由多了幾份羞澀。
“皇上沒有用膳吧，臣妾去準備吧。”
“我倒沒什麼胃口，去給我泡杯茶吧。”
皇后見楚晨陽一臉的抑鬱，卻是點點頭就去準備了。
楚晨陽看着皇后的背影，卻是有了幾分感動。曾經也是自己及其喜歡的女人呀，是自己錯了麼，還來得及麼？
“皇后見皇上走了之後，一直都在這守着，等着陛下回來呢。”馬公公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這麼又哭又求的鬧了這麼久，馬公公也是有些累了。
楚晨陽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一直都不願意承認，但的確是朕辜負了她。一直對那個孩子的愧疚，讓我不願意再多接近皇后，其實她沒有錯，錯的是朕。”
“皇上又何必自責呢，皇后雖然一直沒有說，可她卻是一直在等着你呀。又何必老是想着以前呢。”
楚晨陽卻是呆呆的出了回神，看着牀上面無血色的婦人，卻是不知該怎麼面對。
“皇上不必多想了，姐姐她是個淡泊的人，不會要求什麼。奴才只是擔心，她突然出現，是不是有心人…”
“我也想過，那時候能把她藏起來，又有理由這麼做的，只有父皇了。父皇他突然駕崩，很多事情還沒有安排好，不然李家也不會得意。”楚晨陽黑亮眼裡滿是冰冷。
如果說以前還顧念幾分太后，顧念幾分李家的話，現在卻是沒了半分的情面了。太后，李家還有明王終於有一天會對自己不利的。
“皇上，皇上…”
聽到虛弱的呼喊，楚晨陽與馬公公都是圍了過來。
馬宮人卻是滿眼的淚水，虛弱的說道：“我在夢裡，見過你好多，好多次。現在能親眼看到你，就算死，我也心甘情願了！”
“姐姐，不要說傻話了。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都過去了。你先好好養着吧，什麼事等以後再說。”馬公公看姐姐醒了就說這樣話，卻是多了幾份感傷。
“我只盼着你們能平平安安的就夠了，什麼都不求了。”馬宮人說着就想要坐起來，楚晨陽卻是下意識的就伸出手來。
“能看着你平安，看着你現在健康，比什麼都重要。”馬宮人有些感動的說着，鼻子卻是嗅了幾下道，“好香呀，是桂花樹麼？以前我在太子府的時候，我的院子裡也種了好多的桂花。小德，你能帶我出去看看麼？”
馬公公擔心姐姐的傷勢，卻想着拒絕，看自己姐姐滿臉的嚮往，卻是點了點頭答應了。馬公公抱着自己姐姐坐在長安宮的亭子裡，座位上還墊了軟墊，給她蓋上了毯子，這才放心的站在了一旁。
馬宮人，看着一旁溫和坐着的楚晨陽，是滿臉的慈愛。自己曾經想過無數次母子相見的情形，卻比不上現在的一分。看着遠處端着茶過來的皇后，馬宮人哆哆嗦嗦的想從袖子裡拿什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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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側目間，看到路旁走來一正低着頭，端着一盤點心的宮女，馬宮人卻是警覺了起來。看着那清瘦宮女有些粗壯的手臂，將點心剛放在桌子上，馬宮人卻是一把抱住了楚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