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村這一找就已經到了正午,就連了然和尚與他手下的人也都一同去尋找了,蘇瑛這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去,薛大夫與夏至整理了一下草藥便開始在寺裡做齋飯了。七郎一直靜靜的陪着蘇瑛,小院中除了璃安咿咿呀呀的聲音,卻是安靜的出奇。
“我們真的不用幫着他們去找人麼,我們還要在村裡待上幾天,弄的太僵了只怕不好呀。”
蘇瑛微微一笑道:“就算找到了也不會是我們的功勞,找不到只怕會算在你我頭上,我們又何必自討沒趣。就像你說的,我們只要待上幾天就可以走的,又何必在乎這麼多呢。我雖然不在乎他們趕不趕我們走,只是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引起什麼事情。”
正說着,薛大夫與夏至已是端了飯菜與米湯過來。夏至還是照顧着璃安給她喂着米湯,薛大夫忙了一天便開始吃飯了,蘇瑛道是沒什麼胃口,用了二口飯便放下了筷子。
見蘇瑛這個樣子,七郎不由關心道:“蘇瑛是不是吃不慣,可是有什麼想吃的麼,我幫你準備?”
薛大夫就見不到七郎這樣,嘴裡還喊着飯呢就諷刺道:“佛寺裡就這些齋菜,蘇瑛剛醒的話,就應該吃的清淡點。你難道真的想給他大魚大肉的吃麼,這也沒有呀,你難道真的想去偷雞摸狗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吃的太好那是害她呀。”
薛大夫的話已是有些刻薄,蘇瑛卻是不在意,搖了搖頭道:“不必麻煩了,只是沒什麼胃口罷了。夏至你先吃飯吧,我來給璃安喂吧。”
夏至點了點頭,便把孩子交給了蘇瑛。璃安在蘇瑛的懷裡卻是乖巧的很,比起在夏至懷裡各種不配合,現在就老老實實的抓着蘇瑛的袖子喝着米湯。夏至偷偷看了一眼,已經看不下去了。
“我還當璃安不喜歡米湯呢,原來是不喜歡我喂呀。早知道璃安跟着蘇瑛這樣乖,以後就讓蘇瑛照顧算了。”
七郎卻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一向冷漠肅靜的夏至不想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在面對璃安的時候,夏至即使繃着臉,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快樂,蘇瑛不由暗歎,姐姐留下的這個孩子,不是負擔,卻是對大家的恩賜呀。
薛大夫一口口的把飯吃完,放下筷子道:“多吃點吧,只怕等下有的忙了。”
蘇瑛微微一笑,端起碗慢慢的把一碗飯慢慢的吃了下去。吃完了飯,薛神醫與夏至正在收拾,瞭然和尚身邊的清和跑了過來。
清和大踹了口氣道:“薛大夫,我們在樹林裡發現了一居骨架,師父叫我請你過去呢。”
七郎與夏至臉色微變,蘇瑛卻是淡淡的抱着璃安,不見有任何的變化。
“薛大夫我跟你一起去吧,等下也好有個照應。”夏至已是拿着薛大夫的藥箱,薛大夫也是沒有反對,二人便隨着清和走了。
七郎卻是嘆了口氣道:“即使我們想要清淨,卻是安靜不下來。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只是即使是殺人,也不可能只留下一句骨架呀,難道是薩滿的邪術麼?”
“沙填死後,繼承邪術的就只有沙莽了,以安王的性子不會留下餘孽的。再說就算是薩滿講求萬物皆可用,卻也是害怕因果報應的,就算是沙填那時候的邪術也不過索取人的一部分,這樣的只剩下一具骨架卻是沒有辦法,輪迴的,這可是大忌呀。”
“難道是野獸麼?來這幾天我的確是時不時的,感受到有野獸的氣息。只可惜我內力沒有恢復,也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聽的仔細。這個村子一向也是太平,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
“不管來的是什麼,我們都不能讓這個消息傳出去。這個村子一向與世隔絕,要是被人注意到了,我們的行蹤難免會暴露。”蘇瑛略一沉思,卻又微微笑了起來,“七郎去泡壺茶吧,我們好好的在這等着吧,只怕等下我們的麻煩不清呀。”
七郎點了點頭便去泡了壺茶,二人就那麼靜靜的坐着。過了一會也是聽到了人聲鬧騰的聲音。
面對這這一羣憤怒的鄉民,夏至與薛大夫攔在了門口,卻是怎麼也不讓進。薛大夫一張老臉已是憋得通紅,卻是怎麼也不肯鬆手。
“相親們呀,剛纔你們也看到了,那明明就不是人做的呀。你們再怎麼樣也不能闖進去呀,那裡面可是有女人孩子呀,嚇到了可怎麼辦呀!”
王大嫂已是淚流滿面,聽薛大夫這樣說,卻是大叫道:“就你們家兒媳婦金貴,我們這的女人就不值錢麼?我家老王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了,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去看看!你們一直不讓我們進去,一定是心中有鬼才會如此。”
薛大夫卻是看不下去了,想她剛死了丈夫又是不忍,只能耐着性子說道:“王家嫂子,你這就是蠻不講理了。這好好的讓人搜屋子換了你,你也不幹呀。我們知道你家男人死了你傷心,可是你也不能亂冤枉人呀。”
“冤枉?大家說在說這是冤枉麼!那片林子離佛寺也不遠,除了老王的骨架還有一些別的牛呀羊的骨架,想來是在那裡吃剩的。你家大兒媳來的時候可是昏迷着抱着進的佛寺,現在卻已經醒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會用了什麼邪術,這在我們南越,可是禁止的呀!”
薛大夫卻是吃驚不小,要說七郎去偷些家禽給蘇瑛補身子,薛大夫還相信,要說用什麼邪術卻是絕對的不可能呀。
“王家嫂子,你莫不是懷疑我們用了邪術來給夏至媳婦治病吧?自我來了臨水村之後,一向是與你們和睦相處,這裡可是佛門清淨之地,你這樣的血口噴人,小心佛主都不饒你!”
“薛大夫你人是不錯,只是難保你身邊的人不會?夏至的媳婦兒老是讓個弟弟照顧着,這也不像話呀。七郎這個做弟弟的長得這麼的俊美,也只有你兒媳婦才配得上。我看七郎對你兒媳婦是寶貝的不得了,難保他爲了這個嫂子什麼都做的出來。”
“王大嫂子想是已經瘋了吧,什麼都敢亂說了。剛纔還不見王大哥的屍體,就開始帶着人要來我們住的地方搜。現在找到了但王大哥的屍體,其他什麼都不顧,又是想着先把罪名按在我們身上,也不知道王大嫂是何用心。”
蘇瑛已是扶着柱子走了出來,看她那蒼白的樣子,想也是身體虛的很,只是一雙清澈的眼睛卻是透着無盡的冰冷,讓所有的人都住了口。
王大嫂也是一愣,之後卻是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好不容易擠出的淚水,在蘇瑛看來也是假的很。
“就是這二個不要臉的人害死了我家的老王呀!他們來了之後就一直出怪事呀,現在連我們家的老王都死了呀。被害的只剩下了骨頭呀,這個樣子就是閻王也不收呀,大家要爲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呀!”王大嫂說着卻是抱緊了身邊的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這小男孩卻是不說話,就那麼低着頭由着王大嫂摟着。蘇瑛望去,這孩子卻是與王大嫂有七八分相似,眉目間卻沒有王大嫂的精明,反倒顯得天真可愛。看他一直不說話的樣子,想來是嚇壞了。
蘇瑛卻是嘆了口氣道:“王大嫂你可知道,孩子的眼睛是最透亮的,你這樣吵吵鬧鬧是會嚇到孩子的。”
王大嫂卻是狠狠的擡起頭來道:“孩子的父親都被你們害死了,還在假惺惺的說什麼嚇着孩子。要不是你們來了,我們家老王也不會死的。我們家老王老實本分,可憐被你們害的落得個今天的下場,你們把老王還給我,把老王還給我…”
王大嫂子已是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看他這樣子卻是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憤怒,有好幾個人已是叫嚷着要把蘇瑛與七郎抓去見官了。在這吵鬧聲中,蘇瑛卻是毫不在意,就那麼冷冷的看着。
“就因爲我們是外來的,你們就如此的對待我們。你們可曾想過,若不是我們在,你們就會發現很多你們沒有注意的事情,就是因爲我們的存在,你們把目標都對準了我們。薛大夫每日曬的草藥都是爲了你們日後所用,平日誰沒有受過薛大夫的恩惠,你們就要如此對他麼?”
蘇瑛這話說完,村民的情緒已是稍稍平靜。蘇瑛倒是不怪他們,平時活生生在自己身邊的人就這麼沒了,又是看着孤兒寡母的自然是會衝動了些,自己也不想去摻和這些,也不過待上幾日便會離開。只是他們一味她軟弱可欺,把罪名就這麼按在自己身上,卻是門都沒有!
“你不要以爲你長得好看,再說幾句漂亮話就把我們打發了。你們來了之後這一件件的怪事卻是怎麼也抵賴不了的,你若是不能給我們個交代,我們就把你們抓去見官,讓官府來好好的查一下。”
蘇瑛卻是覺得很好笑一般的微微一笑,冷冷的看向王大嫂道:“我實在是覺得可笑至極,你們無憑無據誣賴我們殺人在先,現在卻要我們交出兇手。只怕我真的把兇手叫出來,你們卻是不敢動手的。”
蘇瑛這一說,身邊的鄉民已是一個個叫嚷起來,村長揮了揮手開口才算稍稍安靜了下來。
“你就說吧,到了現在的情況,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怎麼樣也是要見官去了。我們這個村子幾十年沒有京東官府了,實在也不想走那一步呀。”
蘇瑛冷冷的看向村長道:“臨水村平靜了這麼多年,只是人心從來都是貪得無厭,若是動了貪念卻是萬劫不復。”
蘇瑛說着卻是向王家的小男孩招了招手,小男孩道是不怕生,走到了蘇瑛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