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葉聽涵醒來的時候容冶已經不在房間了。
除了身上的痕跡以及那痠痛的感覺,沒有什麼能證明昨晚的一切真的發生過。
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可這個夢一點也不美,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個噩夢。
葉聽涵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深愛的那個男人,竟然會變得跟魔鬼一樣。
是的,昨晚的容冶真的就像是一個魔鬼。
她記起很久很久之前,在何書蔓和江遲聿還沒真正相愛的時候,何書蔓提起江遲聿的時候也曾用過魔鬼這個詞。
那個時候的何書蔓,看上去過得真的很不好,整個人一點生氣都沒有。
那麼自己現在,是不是也和那個時候的何書蔓一樣呢?
葉聽涵慢慢地低下頭,將自己的臉完全埋在兩個膝蓋之間,然後雙手緊緊地抱着自己。
那是一種抵抗外界的姿勢,不願意讓任何人走近自己的世界。
葉聽涵覺得痛,覺得難受,很想要發泄,想要改變目前的現狀。
可是最後她無力地發現,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
——
對於容冶一整晚不回來,葉苼一點也不奇怪,甚至都沒有多問什麼,只道:“今天你去公司上班嗎?”
容冶看了她一眼,神色倦怠,聲音也有些沙啞:“我上去洗個澡,你先去公司吧。”
葉苼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就先出門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裡,到處都在瘋傳昨晚容冶被葉聽涵***的事情,葉苼當然也很快就聽說了整個經過。
從廁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整整十分鐘之後,她才稍稍轉了下頭。
看了眼擺在自己辦公桌的婚紗照,她啞然失笑——
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和容冶的婚紗照,僅此一張。
並且這一張,還是爲了讓別人看,別有目的才拍的。
她還記得當時拍這張照片時的一切——臨時打電話給容冶,臨時找了婚紗館,因爲告知對方他們只要拍一張,差點沒有婚紗館願意幫他們拍。
後來還是容冶想得辦法,並且多付了一點錢,才順利拍了這張照片,並且隔了兩天就拿到了。
然後,就被擺在了葉苼的辦公桌上。
容冶拍之前曾和她說過:葉苼,我願意和你拍這張照片完全是因爲你之前幫了我,現在我幫你也是應該的,只不過從今天起,我們之間扯平了。
是啊,從那天開始,他們之間就扯平了,所以不論容冶做什麼,她都沒有再去管的資格。
但是容冶,至少現在在外面的人看來,我還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啊!
你可不可以,給我留一點點的面子呢?
——
容冶來到葉苼辦公室的時候,葉苼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他輕輕叫了一聲,但是葉苼睡得很沉,一點也沒聽到,也就沒有醒來。
容冶走過去,給她披了件衣服,她仍舊沒有醒,臉側着,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顏恬靜。
他出門的時候聽家裡的阿姨說,葉苼昨晚一整晚都沒怎麼睡,不停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還下樓好
幾次。
他不知道葉苼爲什麼睡不着,但是心裡難免猜測她是因爲自己沒回家所以睡不着。
雖然對外已經結婚是夫妻,也住在一棟房子裡,但卻是分房睡的。
昨晚,自己不但沒回家睡覺,甚至也沒打一個電話回去說一聲。
早上看手機的時候有看到一個她的未接來電,可自己在飯局上的時候就已經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根本就沒有接到。
葉苼知道自己的脾氣,也知道自己在看到有熟人未接來電之後一定會打回去,沒有打回去的話也只是因爲沒看見。
所以,容冶猜測,她後面沒有再給自己打電話,是知道自己沒有看到她打來的第一個電話,也怕打擾自己做事吧。
容冶忽然覺得,不管如何,自己這麼做,似乎有些過分了。
因爲分神,走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角的一個文件夾,‘啪嗒——’一聲掉在了低聲,從而也驚醒了趴在桌上睡覺的葉苼。
她擡起頭來,茫然地看了看周圍,在看到容冶的時候愣了一下。
“醒了?”容冶問她。
“嗯。”她點頭,緩緩坐直自己的身體,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披了容冶的外套。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一邊問一邊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拿下來遞給容冶,但是容冶給她重新批迴去了。
他站在葉苼的身後,低聲說:“昨晚我沒回家睡覺,應該給你打個電話的。”
“沒事,我知道你和她在一起。”
其實昨晚葉苼給容冶打了電話之後他不接,並且在等了半個小時之後沒有等到他的回覆,葉苼就給鄭總打了電話。
鄭總有些喝多了,居然就說了容冶帶着葉聽涵去開.房的事。
葉苼當時聽了,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痛嗎?好像不是。
難受嗎?好像也不是。
那種感覺很微妙,無法用準確的詞語來形容。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大概就是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被人掏空了那種感覺吧。
葉苼自那一秒之後再也沒法入睡,一直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按理來說容冶現在不管做什麼和自己都沒有關係。
可住在一起這麼久,彼此之間的感情已經模糊得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了。
愛情嗎?
葉苼想都不敢想。
因爲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容冶深愛一個人,那個人和自己有着一樣的姓氏——葉。
那天見到葉聽涵的時候,葉苼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女人就是容冶深愛的那個人。
有一次容冶發高燒,燒得整個人都糊塗了,送他去醫院的路上他一直叫着一個名字——
葉聽涵......葉聽涵......
當時葉苼並未聽清楚,只聽到了一個葉字和一個涵字,後來問容冶,容冶愣了愣回答她說: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其實到目前爲止,葉苼也不確定容冶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還是隻是不想提起。
但是他不願意說,她就不問吧。
兩人沉默了一陣,
然後容冶說:“你另外找人接手這個項目吧,我去做其他的。”
葉苼知道他說什麼,回頭看着他,笑了,“爲什麼不繼續做了?就因爲她也參與進來了?”
容冶不說話,臉色看上去有點緊繃。
葉苼又問:“你是怕她這一次用這樣的方式拿下你,下一次也用這樣的方式拿下別人是嗎?”
容冶還是不說話,臉色更加難看了。
“就算你真的不記得她了,你也還是在意她。”
葉苼終於說出了他的心裡話,也是他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
是的,在最近這段時間的糾纏中,容冶發現,自己的思緒被葉聽涵佔據的越來越多了。
最開始只在看到她的時候會想起之前她糾纏自己的種種,可現在看不到她會想起了,甚至不管上班下班都會想起,就連晚上睡覺——也會想起。
更可怕的是,有一次葉聽涵在糾纏他的過程中不小心襯衫的扣子繃開了,他看到過她的胸——雪白豐滿。
自那天之後,腦海中便不斷地回想起。
容冶覺得自己不是瘋了就是變.態!
否則只是看了一眼別人的胸,又不是沒見過,怎麼可能一直想着念着呢?
直到昨晚,他和葉聽涵在牀上瘋狂地、徹底地糾纏在一起,彼此融合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過來,自己之所以迷戀她的胸,是因爲迷戀她的人。
可一個只會糾纏自己,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自己憑什麼迷戀她?
容冶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明白,所以他總是逃避這件事情。
現在葉苼說出來了,他忽然之間覺得有些尷尬,於是就想要逃避。
“你上班吧,我也去做事情了。”
他快步朝着門口走去,葉苼在後面叫住他:“容冶——”
“還有什麼事?”
“如果你真的還在乎她的話,那就從家裡搬出去吧,現在公司一切都穩定下來了,你如果想要澄清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會配合你。”
葉苼如是說道,字字句句都很堅定。
她以爲容冶應該會高興的,可是容冶卻忽然轉過身來說——
“我什麼時候說我在乎她了?就那種女人,玩玩還可以。”
——
容冶不知道自己說得這句話是怎麼傳到葉聽涵的耳朵裡的,當時辦公室裡只有她和葉苼兩個人,他問了葉苼,但是葉苼說沒有告訴過葉聽涵。
可是,葉聽涵卻知道了,並且從知道之後,再也沒有和他見過面。
後面有幾次鄭總約容冶吃飯,他欣然赴約,以爲會看到葉聽涵,可是沒有。
終於有一次,他忍不住問了,鄭總詫異地告訴他:“小葉生病了啊,容先生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生病了?什麼病?”
“具體什麼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聽其他同事說好像挺嚴重的,住院一個多星期了。”
容冶心裡‘咯噔——’一聲,本來還有些惱怒的,現在忽然之間全部就只剩下擔心了。
她在這裡沒有親人朋友,一個人住院......是不是特別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