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的舉動很反常,沒有發怒,沒有不甘,也沒有驚恐或者無奈,他就像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坐在那,神色淡然自若。↗
可越是這樣,就讓溫明秀、齊雲霄、袁術他們心中不踏實,他們可是很清楚,林尋這種人是何等可怕,前些天那個晚上的血腥殺戮,早已證明林尋絕對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
他此刻又在想什麼?剛纔刺神血弩之下僥倖生存下來,如今又被小劍君謝玉堂以劍抵喉,毫不客氣的威脅了一番,他心中難道一點怨恨都沒有?
而看在那些紫禁城門閥子弟眼中,此刻的林尋可謂是氣焰全消,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一副失敗者的模樣。
這讓他們皆都冷笑,一個煙霞城的小東西,也敢和他們作對?着實可笑。
此時,風婆婆也走進大廳,蒼老的容顏上沒有一絲表情,對於剛纔發生的事情,她並沒有表露出屬於自己的態度。
只是當看見那昏厥在地的黃劍雄時,她那渾濁的眸子裡才閃過一抹厭憎,道:“把他帶走,既然他不把老身看在眼中,那麼以後也不必再踏入此地一步。”
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表明了她的態度,讓得在座不少門閥子弟皆都微微色變,旋即就釋然。
這也正常,不管怎麼說,這林尋哪怕再不堪,也是風婆婆親自請來的客人,黃劍雄卻不顧風婆婆顏面,對林尋痛下殺手,若不表露自己態度,風婆婆的顏面還往哪裡擱?
“風婆婆莫生氣,我這就帶他離開。”
當下,就有一名年輕人走出,來到昏厥的黃劍雄身前,只是當他查探黃劍雄傷勢時,不禁臉色驟變,失聲道:“黃七少的氣海碎了!”
氣海碎了!
在場所有人皆都一驚,若是真的,黃劍雄無疑等於徹底被廢掉,再無法修行!
唰的一聲,風婆婆來到黃劍雄身前,手中柺杖在後者身上一探,片刻後,她擡起頭,瞥了一眼林尋,道:“下手有點狠了。”
此話一出,衆人徹底確定了這件事,禁不住都色變,看向林尋的目光都變了。
一名門閥子弟猛地一拍案牘:“豈有此理,此子心腸如此惡毒,必須殺了給黃七少報仇!”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看向林尋的目光中變得不善,黃劍雄在他們眼皮底下被廢掉修爲,若被他的家人追究起來,連他們也不可避免會受到牽連。
更重要的是,他們可都是站在統一戰線,如今卻被一個煙霞城的年輕人廢掉一名同伴的修爲,這簡直就是對他們尊嚴的一種挑釁!
而溫明秀、齊雲霄、袁術等人則不禁倒吸涼氣不止,怪不得林尋如此鎮定,原來他竟廢了黃劍雄的修爲!
這手段……可着實夠狠辣的!
他難道不知道,一旦這麼做了,就等於徹底得罪了黃劍雄背後所站着的門閥勢力?
這一刻,就連謝玉堂也皺了皺眉,無法保持沉默,目光如利劍般,冷冷掃視林尋。
他同樣沒想到,林尋下手居然如此之狠,廢掉修爲,簡直比殺了黃劍雄都難受。
這時候,林尋只是擡頭看着風婆婆,道:“前輩,我這次是來解決事情的,而不是來送命的,莫非您也認爲我剛纔做錯了?”
他聲音平靜的可怕,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對於此,風婆婆沉默片刻,就揮手道:“此事到此爲止,帶黃劍雄離開!”
這一刻,她渾濁的眼瞳中涌動一抹駭人的冷芒,渾身流露出一股恐怖無形的壓迫,宛如一座火山快要爆發。
整個大廳空氣哀鳴,陷入一種窒息般的死寂中。
不少人都色變,沒有人再敢多言一字,他們都清楚,風婆婆已產生了一絲慍怒。
在這等情況下,連謝玉堂也只能保持沉默。
“小子,你跟我來。”
風婆婆撂下這句話,朝大廳外走去。
林尋當即長身而起,目光帶着一抹不屑似的掃了那些門閥子弟一眼,就轉身跟着離開。
他這種無聲的嘲笑,簡直就是莫大的挑釁,讓得那些門閥子弟皆都怒形於色,臉色陰沉,心中已恨不得把林尋碎屍萬段。
而目睹這一切,溫明秀、齊雲霄、袁術等人都不禁有些佩服林尋的膽量了,實在很難想象,都這等時候了,林尋究竟哪裡來的底氣,竟還敢如此強勢,這未免太讓人吃驚。
“齊雲霄,趁此時間,說一說這林尋的事情吧。”一名門閥子弟面無表情開口。
齊雲霄渾身一僵,心中暗歎,果然,這些門閥子弟吃了這麼大虧,肯定是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林尋的……
……
亦步亦趨跟隨在風婆婆的身後,林尋心中卻不禁一嘆,終究是實力太差了,否則……今日誰又敢如此欺負自己?
擱在尋常人眼中,自己這個尋大師傳人的頭銜,足可以讓他們不敢輕易觸犯自己。
可是對謝玉堂這些人而言,這個頭銜根本算不得什麼,自然地,就無法給自己帶來保護。
歸根究底,一切還要看實力說話!
“老身這輩子見過很多像你一樣的年輕人,同樣傲骨錚錚,同樣不懂得低頭,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們大多數的遭遇都很不幸。”
在前邊帶路的風婆婆忽然開口,聲音慢吞吞的,帶着一絲慨然,“今日若非因爲你是老身親自請來的,你覺得還有活着的可能嗎?”
林尋也不知想起了什麼,脣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道:“我只能說,我肯定可以活着,至於他們……就不確定是否真能活着離開了。”
風婆婆霍然佇足,扭頭瞥了林尋一眼:“你確定?”
林尋淡然道:“這時候說再多,也沒意義,除非真正試一試才知道。”
風婆婆渾濁的眼瞳凝視着眼前的清俊少年,半響才冷哼道:“年輕人,以後還是少說一些大話吧,以免惹禍上身。”
林尋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沒多久,風婆婆將林尋帶進一個環境清幽的小院,小院裡草木葳蕤,古木參差,風景如畫。
小院中央有着一張石桌,石桌旁邊早已有人在等候。
這是一名青衣男子,他脣紅齒白,相貌俊秀,渾身有一種明淨出塵的風采。
聽到腳步聲,青衣男子頓時扭過頭,而此時林尋的目光也看過來,幾乎同時,兩人皆都齊齊驚訝道:“怎麼是你?”
林尋記得對方,那天在煙霞城傳靈光幕前,因爲古律靈壎的緣故,讓林尋對此人印象頗爲深刻。
只是沒曾想,竟會在這裡碰到對方。
不對!
忽然,林尋想起來,風婆婆曾說,是要給她家的小姐修復一件靈器,難道……
林尋目光仔細看去,果然就發現,這青衣男子咽喉平平,明顯就是女扮男裝!
察覺到林尋目光,那女扮男裝的女子卻微微一笑,朝林尋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說,呀,被你發現了。
“小姐,你認得此人?”風婆婆目光中閃過一抹警惕。
她之前就發現,林尋不像一個簡單的靈紋師傳人,這從溫明秀那些煙霞城豪門子弟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如今,竟連自家小姐似乎也認得此人,這可就有些不對勁了。
牽扯到自家小姐的事情,讓得風婆婆也不得不警惕起來。
“婆婆您有所不知,前些天我和鶯兒溜出去逛街時,就曾見過這位公子,正是他告訴我,說若要修復古律靈壎,或許可以找尋大師試一試。”
青衣女子起身,笑吟吟說道,她此刻聲音已變化不少,空靈、清脆,若幽谷潺潺溪水似的,叮咚作響,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光聽聲音,就足可以令人沉醉。
“哦,原來如此。”
風婆婆也想起來,前些天找到小姐時,鶯兒這丫頭就曾說碰到了一個“壞蛋”,原來說的就是眼前的林尋。
“婆婆,您怎麼把這位公子找來了?難道他……他就是尋大師?”
青衣女子忍不住問道。她模樣俊俏,眉眼如畫,肌膚瑩白如凝脂,雖是女扮男裝,可配上她那一副宛如天籟似的悅耳聲音,卻給人一種別樣的美麗。
這種美,純淨得像一朵青蓮,不招搖,也不庸俗,靈秀明淨,讓人很舒服,又不敢褻瀆。
真正來說,她模樣其實談不上傾國傾城,可配上她的氣質,聲音,以及舉手投足流露出的氣質,卻自有一種獨特風華。
林尋主動自我介紹:“姑娘誤會了,在下林尋,是尋大師的弟子。”
青衣女子怔了怔,就微笑道:“原來是林尋公子,小女子柳清嫣,公子喚我嫣兒便可。”
林尋點了點頭,旋即就心中一震,意識到什麼,愕然道:“柳清嫣?哪個柳清嫣?”
柳清嫣眨了眨眼睛,笑容明淨秀氣:“公子,這世上還有第二個柳清嫣嗎?”
林尋這一下終於敢確定,眼前這女扮男裝的傢伙,居然就是傳說中那個名震帝國,被許多人狂熱推崇的藝修柳清嫣!
在如今的帝國中,柳清嫣的名頭簡直是如日中天,擁有着超乎想象的擁躉追隨者。
在徐許許多多年輕人眼中,柳清嫣簡直就是一位女神般耀眼!
只是林尋卻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等時候,和這位風華蓋世的傳奇女子相見,這可着實出乎了林尋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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