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羅林平原前往帝都,選擇水路航行,接下來便是一片坦途。
瀾滄大運河是帝國曆代皇帝花費了無數巨資耗費了無數國力開鑿而出的帝國大動脈。
這條貫穿帝國東西方向的大動脈,直接打通了帝國東西的物流,成爲了以帝都帝國心臟的輸血管。
更加上在昔年帝國開發南洋的時代,海軍的歷次遠征南洋,帝國皇帝爲了彰顯武功,都會讓海軍的船隊直接開到帝都城外的港口接受萬民歡呼,舉行盛大的凱旋儀式——爲了能讓海軍艦隊開到帝都外的港口,所以河道經過了大力拓寬。
似陳道臨等人現在乘坐的這條海軍戰艦,在寬闊的瀾滄大運河上行駛,毫無任何壓力。
而且懸掛了東海紐霍芬總督府旗號,以及羅林家旗號的船隊,就等於上了雙重保險,沿途所到之地,地方關卡都是立刻放行,河道之上,沿途遇到的船隻也紛紛讓開河道。
……
這天一早,陳道臨還在船艙裡休息,就聽見了外面有人敲門。小女僕夏夏跑去開門,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門外站着的,居然是帕寧。
帕寧看上去氣色極好的樣子,精神抖擻,身穿了一件嶄新的軍中將官制服,甚至還佩戴了綬帶,胸前掛着兩枚勳章,皮靴擦得鋥亮,腰間掛着細細的長劍,手掌套着雪白的手套。
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那張英俊的臉上,似笑非笑:“達令法師,你不會還沒起來吧?”
夏夏直接對這個傢伙翻了白眼,如果不是這些日子她已經漸漸的學習了一些禮儀,按照夏夏的脾氣,就想當場把門摔到這個傢伙的臉上去!
哼……白長了這麼好看的臉蛋,可卻偏偏是個混蛋呢,上次把我們家老爺傷得這麼重,居然還有臉上門來?!
夏夏撇撇嘴。還沒等她說話,裡面就已經傳來了陳道臨的笑聲:“加羅寧將軍好興致了,一早就來找我,不知道有什麼見教?”
說着,陳道臨從房間裡一步步走了出來,他光着腳。身上套着件鬆鬆垮垮的睡袍,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慵懶,頭髮更是亂糟糟一團。
這幅尊重,和帕寧的精神抖擻,恰好形成的強烈的對比。
夏夏撇了一眼自家的老爺,又看了看身邊的大帥哥帕寧。忽然心中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雖然自家這位老爺看上去邋遢了一些,不過卻偏偏叫自己瞧着就是很舒服。
哪裡像這個小白臉。一副隨時要被皇帝接見的模樣!
陳道臨對夏夏擺擺手,讓她先出去,然後他笑望着帕寧:“同船這些天,你我都沒見面,我還以爲你是打算賴賬了呢。”
帕寧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走進了陳道臨的船艙裡,看了看這裡的擺設。不由得嘆了口氣:“達令先生,你也是修煉之人。難道不明白過於奢侈的生活會消磨雄心麼?”
陳道臨的船艙的確十分奢華——因爲他是盧修斯的老師,盧修斯對自己的老師十分恭敬,事實上這間船艙是屬於總督少爺本人的,而盧修斯則讓了出來給自己老師享受。
船艙裡地上鋪設了厚厚的地毯,即便是在船上,也絕對不會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潮溼陰冷,光着腳踩在地毯上,只會覺得乾燥溫暖。
桌上的香爐裡焚着上好的南洋運來的香,房間裡的擺設更是奢華,尤其是裡面一張大牀,足足可以讓三個人在上面打滾,柔軟的牀被都是天鵝絨的。
就連牀後的馬桶,都是鑲嵌了金邊的。
“我這人天性懶散了些,喜歡讓自己過的舒服些,也不算什麼大毛病吧。”陳道臨絲毫不以爲意。
“現在已經是上午了,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剛起牀?”帕寧皺眉瞧着陳道臨,搖頭道:“你也是修煉之人,豈不知道業精於勤,廢於嬉。我想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每天天不亮就會起身修煉……”
陳道臨忍不住笑了,看着帕寧的眼睛:“咦?你倒是居然這麼好心,來督促我努力練功的麼?”
帕寧神色不變:“你的實力若是太過差勁,將來只怕連當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哈哈哈,那就不勞閣下費心了。”陳道臨直視着帕寧,淡淡道:“若是你不信,我們不妨再比比,看看你能不能輕易把我收拾下。”
“光憑你那些陰謀詭計,總不是王道。”帕寧冷笑。
“好了,不和你鬥嘴了。”陳道臨一揮手:“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哼,本大爺修煉的是老竇夢道士的神仙法……夢道士你懂麼?夢中修行得道啊!老子既然繼承了這麼一個老師的衣鉢,自然是要將夢道士的那一套發揚光大了,神仙之術,睡夢之中也能吐納修煉,爾等蠻夷,又懂得什麼?
再說了……
哼,妖怪也怪夏夏和巴羅莎她們吧!哥怕旅途寂寞,教會了她們打鬥地主,結果這兩個小妞玩上了癮,昨晚拖着我打到快天亮,夏夏更是輸掉了一個月的工錢,巴羅薩小妞更是輸得傾家蕩產,險些就要把她貼身攜帶的精靈弓抵押掉了。
老子熬夜不睡覺陪兩個小妞打牌,難道不辛苦麼?!哼!)
“方纔下人來回報,中午就要抵達帝都了,不知道達令先生可有興趣和我一同去甲板上敘談?你我談天說地,再遠眺帝都之景,也算是一件趣事。”帕寧笑道:“說起帝都的城牆,可是帝國一景,所有第一次來到帝都之人,無不爲之傾倒。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達令先生應該是第一次到帝都來吧。”
陳道臨目光閃動。深深看了帕寧一眼:“加羅寧將軍相邀,我豈敢拒絕?請容我梳洗更衣。”
……
片刻之後,兩人已經並肩站在了船頭。
陳道臨換了一身寬鬆些的魔法師長袍,手裡捧着一杯熱茶,身後還有夏夏這個小跟班,如同個小尾巴一眼的在後面伺候着,端着盤子,上面放了茶水和點心。
陳道臨立在船頭,遠眺河上風景。忍不住長嘆了口氣:“果然是人間繁華之地!”
此刻已經距離帝都不遠了。河道兩側,河岸上沿途種植了排排綠樹,道路更是寬闊平坦。
就沿着河道和大路兩側,房屋店鋪林立,有船工忙碌,有商鋪叫賣。天南海北的商船停泊在兩岸。給兩岸帶來的繁華。
還有一些小船泛舟河上,有嬌俏的女孩叫賣鮮花以及各色新鮮瓜果小食,還有些漁民就在河岸邊掛了各色河鮮。
更有商家酒店,就建在河岸兩旁,甚至將食肆建在了河上,有遊人就在上面飲酒用餐。遠眺河上絡繹不絕的船景……
此刻已經接近中午,這個季節正是秋高氣爽。站在船頭看着這般風景,河風陣陣,吹得人心曠神怡,陳道臨忍不住連連嘆息:“好地方,好地方!”
陳道臨在這兒感慨,旁邊帕寧卻也在嘆息,就聽見他低聲嘆了口氣:“地方雖好。卻非吾鄉……”
嗯?
陳道臨心中一動,扭頭看着帕寧。就看見帕寧的那張英俊得叫人嫉妒的臉盤上,滿是一絲淡淡的無奈,這表情讓陳道臨有些意外,他皺了皺眉,笑道:“將軍何出此言?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這次來帝都,可是升官發財,飛黃騰達啊!而且……我可聽說,將軍即將迎娶皇室公主,我聽說皇室之女,無一不是天姿國色啊。所謂男子漢大丈夫,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何等快事!爲什麼你還這麼愁眉苦臉的?”
帕寧居然臉色一僵,眼神裡露出一絲不自在來,瞪了陳道臨一眼,低聲罵道:“娶公主……哼,這等‘美事’,誰願意去娶儘管娶好了。”
他說完這句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確定了自家的那位長輩叔叔沒有在身後,才鬆了口氣。
看着這個驕傲的傢伙露出這種神情,陳道臨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奇。
“帝都雖好,是帝國的權力核心,所有的風雲人物,無一不是在這個地方纔能扶搖直上!數百年前羅林家族的先祖,便是在帝都血戰平叛建立了一世功勳。一百年前那位杜維殿下,也是在帝都政變之中被封鬱金香公爵,進而名揚天下。試問天下雄傑英才,誰不想在這個地方出人頭地。”
“這樣豈不是很好麼?”陳道臨油然道:“男子漢大丈夫,不正是追求這樣麼?”
“這樣的確都是很好的。”帕寧的神色鬱郁,語氣卻居然有這一種前所未有的誠懇,他看着遠處:“我回到帝都,將封將軍銜,進入軍部任職,再娶皇家之女,成爲皇族屏障,以這樣的身份,不出十年時間,我就可以成爲一軍主將,二十年內,我就有希望坐到軍務大臣的位置,若是幸運的話,有生之年,或許可以幹上一任宰相!臨死的時候,或許可以讓我家族的爵位更進一層……”
帕寧說到這裡,語氣漸漸低沉了下來:“這些都是很好的……可惜,我偏偏不喜歡。”
陳道臨聽了,不由得一呆。
他看着帕寧的臉色,發現這個一直和自己不對盤的傢伙,此刻臉上的表情居然是那麼的坦誠和……無奈!
“帕寧……”陳道臨不由得也換了個稱呼,低聲道:“我倒沒看出來,你居然是個不愛權勢的隱士?”
“隱士倒也說不上。”帕寧忽然淡淡一笑:“美酒佳人我也喜歡,只是,若是伴隨着美酒佳人的,還有一副鎖你一生的枷鎖,那便無趣得很了。”
“枷鎖……”陳道臨漸漸嚴肅了起來。
“我活了二十六年。”帕寧低聲道:“最快活的歲月,便是跟着我的老師在山中修煉的那八年時光。老師教我摒除一切外界的干擾,任何事情。可隨興而爲。沒有什麼軍中同僚嫉妒,沒有同僚傾軋,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權貴應酬,也沒有如履薄冰!”他說着,看了陳道臨一眼:“我父親在帝都十年,現任職王城近衛軍,帝都城防,數萬雄兵都掌握在他手裡。可這十年來。我父親何曾有一日快活過。不足五十歲的他,頭髮已經白了大半。當初我從山中修煉歸來,便不願意留在帝都,而是遠遠的調到東海去逍遙自在。可如今,這帝都,我終究是躲不開的。”
帕寧說的誠懇。陳道臨心中也是越發的疑惑。
他咳嗽了兩聲,盯着帕寧,皺眉道:“這個……我很奇怪你居然對我說這些。帕寧,我們兩人,貌似不算是朋友吧?”
“自然不是!”帕寧立刻乾脆的搖頭:“我恨不得你死了纔好。”
“那就是了,你一早跑來我房間。把我拖出來看風景,又和我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實在是叫我受寵若驚啊。”陳道臨哈哈一笑:“我現在感覺後背上都是寒的,生怕你在給我挖坑下套子。”
“倒也不用想那麼多。”帕寧哈哈一笑:“你且放心,真要給你挖坑下套子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手軟。只是此刻……”
他輕輕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越是接近帝都,我心中就越不開心。這船上之人,卻找不出一個能說兩句話的。盧修斯那個傢伙雖然和我身份相當。但是那傢伙也我和不對盤,而且。他說上一句話要等一炷香,實在不是個能談之人。倒是你,想到我們兩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你我互有把柄在對方手裡,有些話對你吐吐口水,也不怕你會說了出去。”
陳道臨古怪的笑了笑——這算是“宿敵”的待遇麼?
“達令。”帕寧忽然語氣一變:“我還不曾問過你,你跑來帝都,又是想在這裡尋找得到些什麼呢?”
“我?”陳道臨一愣。
“嗯!”帕寧的語氣居然十分認真:“帝都歷來都是冒險家投機者的天堂。不知道多少武者,多少魔法師,都希望能在這個地方一舉成名,揚名天下!就如同那些輝煌的前者一樣!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武者不惜一切來到帝都,只希望能在這裡碰碰運氣,找到上位的機會。不知道多少人帶着夢想而來,想在帝都出人頭地飛黃騰達。那麼,你呢?達令,你來帝都,是爲了什麼?”
“我……”陳道臨忽然心中有些茫然起來。
我來帝都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就連陳道臨自己都說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似乎,自己穿越之後來到這個羅蘭世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隨遇而安,隨波逐流,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明確的目標和企圖心。
自己就好像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遊戲玩家,東走走西看看,碰碰運氣,到處遊歷,能撈好處就撈好處,撈不到也無所謂。
說起來,自己似乎的確有一個理由來帝都的,就是老怪物克里斯和自己的那個交易的條件。
可問題是,似乎這也並不是特別必須的,對於陳道臨來說,只是把那條件當做是一個遊戲副本任務,能做到自然好,做不到……好像也無所謂。
說起權勢,自己從來不曾想過,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裡毫無根基——什麼穿越者主角帶着光環來到異世界,然後造反種田幹掉皇帝統一天下……拜託,這種事情想想就算了。
至於財富麼……
陳道臨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裡面揣着的那個魔法袋裡,裝了從羅林家地下藏寶庫裡搜刮來的東西,就憑着這些財富,陳道臨已經比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有錢了!
“恕我直言,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我一直不曾看透你。”帕寧彷彿笑了笑,他並沒有看着陳道臨,而是眼睛瞧着遠處,緩緩道:“你這人,看似斤斤計較,睚眥必報,而且精於計算,又善於機變……按照我多年識人的經驗,似你這種人,應該是那種心懷抱負,企圖心極強的人才對。可偏偏在東海總督府的時候,你便對一切都彷彿沒什麼興趣,總督大人那麼賞識你。你卻只是在總督府裡吃喝玩樂,或者陪着盧修斯那個蠢小子泡在房裡孤島魔法。若是換做旁人,能得到弗裡茨總督的賞識,誰還會成天去陪着盧修斯那個小孩子耗費時間?我就知道,弗裡茨總督有幾次都想招攬你爲他家族的魔法顧問,可是你卻偏偏只安於一個家庭教師的身份。
看似你在東海撈了不少好處,可那都是小打小鬧。放着弗裡茨這麼一條大粗腿你卻偏偏視而不見,居然一句話就離開了東海,陪着盧修斯這個小孩子跑來帝都。
我可是聽說的。弗裡茨總督當初問你是否願意來帝都,其實是有心試探你,只要你當時流露出哪怕一點點的意思,總督大人就會想留下你當他家族的魔法顧問……就如同羅林家的那位巴蒂亞法師一樣!
你可知道,羅林家的那個巴蒂亞,因爲有羅林家的支持。在魔法工會裡的職位已經坐到了執事!
若是你接受了弗裡茨總督的招攬,以弗裡茨總督在帝國的地位,和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你能得到總督一家的財力物力支持,那麼你將來進入魔法工會,很快就可以升遷到高層!這樣的大好機會。你卻輕輕錯過,成天只和小孩子在一起。
可若要說你這人虛懷若谷的話。卻也大大不見得,你這人貪財好色,又狡猾精明。
我實在很好奇,這兩種完全對立的性子,卻怎麼會在你身上同時體現。”
陳道臨聽着,心中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這帕寧……倒是看得好準!!
其實陳道臨心中很明白自己的心境到底是怎樣的。
說自己狡猾精明,貪財好色。都是有的。
至於虛化若谷……那是因爲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的把自己當做羅蘭世界的人!
他的內心深處潛意識裡。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過客。
或者說穿了,他把自己當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個玩家!
所謂的羅蘭世界,在他心中,依然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rpg遊戲而已,自己隨時可以刪號走人,隨時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之中。
他的內心,從來都沒有對這個世界真正的生出歸屬感。
“其實,你到底想怎樣,我倒也並不關心。”帕寧緩緩繼續道:“你我又不是朋友,你的死活,我也不在意。可我想對你說的是……”
他緩緩轉過身來,正面面對着陳道臨,嚴肅的眼神盯着陳道臨的眼睛:
“你真的不該把巴羅莎帶來帝都這種地方!”
“……爲什麼?”
“因爲,這個地方,會吃人。”
帕寧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在帝都的時候,不知道見過多少人懷着夢想來這裡,然後撞得頭破血流,更有多少人輸得傾家蕩產粉身碎骨!若是你一人,大不了一死,化作瀾滄河裡的一具枯骨,化作郊外山中的一堆塵土。可你卻偏偏帶着巴羅莎一起來到了這個地方!陳達令,你難道就不曾想過,巴羅莎這麼一個美麗單純的精靈,你將她帶來這等處處虎狼處處吃人的險惡之地……你有能力保護她麼?若是有一天,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說着,他冷笑道:“假如你在帝都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你以爲你能有自保之力麼?假如你在帝都得罪了什麼實力強大的強敵,你又該如何自處?再假如,有什麼大權勢之人看上了巴羅莎的美色,欲要強搶,你以爲你能保得住她麼?你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就算你和盧修斯是朋友,但這裡是帝都!縱然是弗裡茨總督本人在這裡,也都要夾着尾巴做人,更何況是盧修斯那個小孩子?就算弗裡茨總督賞識你,也斷然不會爲了你而貿然豎立強敵!
你的確有個魔法師的身份!可這裡不是什麼窮鄉僻壤,這裡是帝都!在帝都,一個小小的低階法師,就如同螻蟻一樣!在真正的強人眼裡,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甚至就算是我,達令,若不是我還存着幾分驕傲,我若是真的想不顧一切的弄死你,至少有一百種法子!不說別的,我身上的這件將軍制服,就可以讓我可以殺死你而不用受到任何懲罰!”
陳道臨說不出話了。
“我今天找你說這些,便是送你幾句忠告。”帕寧淡淡道:“帝都不是東海!你帶着叫人眼紅的佳人伴侶,懷揣着驚人的財富,若是在別的地方,自然是很好的。可在帝都,這就是取死之道!這是一個吃人的地方,每年不知道多少英雄個豪傑在這裡或悽慘或屈辱或無聲無息的死去!
我希望你不會是下一個!我更希望你不要連累了巴羅莎!
你從羅林家藏寶庫里弄到的那些財富,最好仔細收好了,莫要隨隨便便的拿出來,否則的話,我保證你在帝都活不過一個月!”
“…………”
陳道臨沉默了好久,他盯着帕寧,雖然帕寧的話說的而惡毒,陳道臨一度心中也充滿了怒氣,但是等他漸漸冷靜下來之後……
“……謝謝你!”
陳道臨居然很由衷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謝謝你的忠告!雖然我知道這並不是你的本意,不過,我依然要謝謝你!”
帕寧並不理會陳道臨的感謝,他轉過身,看着船頭的遠處,然後,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指着遠方:
“瞧!帝都的城牆!能看見帝都的城牆了!我們已經快到了!”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