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說話,沈寒轉過頭。
帶着些疑惑地看向他倆。
“我們,認識嗎?”
雜役弟子裡面,沈寒一個都不認識。
原本怒氣衝衝的兩人,被沈寒突然的一句話給問懵了。
兩人想了想,沈寒好像確實不認識他們。
但是該怪罪,還是得怪罪。
“你別再那裡裝模作樣的,我們多少人,因爲你,被罰着跪了一整天!”
“因爲我?”
“當然是因爲你,邢師兄明明給你講清楚了,要你進那個箱子裡待着。
要不是因爲你藏起來,我們怎麼可能被罰!”
兩名雜役弟子很激動,言語之中,各種批評責罵沈寒。
而沈寒聽到這些,卻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既然是我的問題,爲什麼不是罰我,而是罰你們?”
沈寒一句話,把他們倆問得更懵了,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
“難道邢永海以爲,懲罰你們,可以逼我就範?
我跟你們又不熟,你們如何,與我何干?”
沈寒一番話說着,又繼續拾起書,接着往下讀。
兩個雜役弟子回過神,知道拿這些和沈寒談,完全沒有意義。
隨之開始出言威脅。
“沈寒,你恐怕還不知道自己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我勸你聽話,頂多吃些皮肉之苦。
真的犟下去,可能命都保不住。”
其中一個雜役弟子說完,另一個雜役弟子嬉笑着繼續開口。
“對了,邢師兄讓我們給你說。
回竹樓之時,自己將衣裳脫了,赤腳爬回來。
否則,你的性命可能真地保不住。”
一番話說完,兩個雜役弟子似乎覺得話已經帶到,沈寒不可能還敢忤逆。
回去覆命,等待着沈寒的歸來。
可沈寒根本都沒將他們放進眼裡。
直到天色徹底暗下,在竹樓等候的衆人,也沒有瞧見沈寒回來。
邢永海那邊,已經收到消息。
沈寒從藏書閣出來了。
得到消息,他連忙從竹樓衝了出去。
當他找到沈寒時,沈寒已經準備進酒樓休息了。
“好好好,沒想到你的頭會這麼硬。
我邢某人這麼多年以來,還真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樣不怕死的。
一般來說,從其他人那裡聽到些我邢某人的事蹟,都就學乖了。
你這樣子的,確實少見。
不擔心將命丟掉嗎?”
邢永海攔在沈寒的面前,臉上帶着些戲謔。
“好不容易得到文師姐安排的任務,你卻讓我等這般丟臉。
沈寒,我是不是和你說過。
你不讓我好過,我會讓你更難過。”
邢永海說這些之時,他身側跟着的幾個雜役弟子,臉上都露出一抹同情。
當然,同情之下,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將衣衫脫掉,從這裡爬回竹樓。
這番懲戒,已經是我邢某人,最大的寬宏了。”
聽到他這些話,沈寒都忍不住笑了。
“狗糞吃多了,你腦子變成糞池了嗎?”
沈寒甩下一句話,便準備離開,去酒樓休息。
看到沈寒這般,邢永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笑了。
“你是看了五仙城的宗門規矩。
以爲我們這些人不能對你出手是吧?
是不是以爲,在五仙城中,只有執法堂才能對你懲戒?
哈哈哈,明日會讓你看到的。”
邢永海笑了笑,隨之擺了擺手,領着其他人就離開了。
對於他這般莫名其妙的舉動,沈寒也根本沒有放進心裡。
在離開之後,邢永海這一次很警惕。
立刻傳音給文苒苒,請她相助,派人監視着沈寒。
得知沈寒依舊很狂,文苒苒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五仙城的規矩裡,弟子之間要和睦相處,是不可以互相打鬥的。
特別是欺負其他弟子,會被重罰。
規矩雖然寫的很清楚,但誰都能看見。
像雜役弟子,都很是懼怕邢永海。
邢永海只是口頭上說,這些雜役弟子們,便沒有一個敢不聽的。
讓跪就跪,連一句怨言都沒有。
之所以這樣,其中原因,就是在五仙城中有一個邀戰比試的規矩。
對於不聽勸的雜役弟子,邢永海直接邀戰他們。
要他們上武場之中比試較量。
這個邀戰不能拒絕,但是可以在上臺之後認輸。
所以,實力相差不遠的話。
對於打不過的對手,直接從武場中逃出來認輸就是。
但是對於很多雜役弟子來說,可就不一樣了。
站在那武場裡,想要在比試開始之後,從武場中跑出,對於這些雜役弟子來說,難於登天。
邢永海能夠在他們逃出武場之前,就直接出手傷到他們。
雖說比試交手要注意剋制,但是交手,難免會有人受傷。
傷到了還不是就傷到了。
有這個規矩存在,所以整個五仙城,實力低的弟子,都非常聽實力更強弟子的話。
邢永海能夠在雜役弟子面前,這麼的狂妄自大,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一條。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但是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文苒苒立刻前去找千目凡。
同時,也安排自己的侍從去找人相助,監視着沈寒。
聽到文苒苒說找到沈寒,還準備明日就向宗門申請他與沈寒的比試。
千目凡猶豫片刻,隨之點了點頭。
他感覺自己,確實該去直面當年的那些。
當年的失意,落魄。
就從這次交手開始,徹底劃清界限。
往後的千目凡,不再是沈業的追隨者。
他千目凡,就是千目凡。
看千目凡點頭,文苒苒也是一陣欣慰。
“明日申請,最快的話,應該後日纔會開始比試。
師弟你到時候,也不要太過於留手。
這個沈寒有些不聽勸,本來就該給他懲戒的。
在生辰宴上,他就該出來。
拖到現在,也更說明一個問題。
就是這個沈寒,根本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
還想着在生辰那日,讓他給師弟你道歉,並懺悔他以前的所作所爲。
現在看來,想讓他主動懺悔,是不可能的了。
只有靠師弟你動手,讓他吃痛了,受不住了,他應該才知道該怎麼懺悔。”
文苒苒輕聲說着,似乎是經過這件事,她也吸取了教訓。
輕聲勸着千目凡,讓他別太仁慈。
“靠言語,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品性,真的不太可能。”
聽到這話,千目凡也跟着笑了。
“的確,要是真的說說就能勸人向好,那在當年,我的勸誡就該成功了。
也不會讓他們沈家,被沈寒這個逆子搞得家破人亡。”
兩人一言一語之間,將對沈寒出手,甚至下重手賦予了合理性。
似乎沈寒是天底下品行最低劣之人,就該被重懲。
世道就是如此,話語權在誰手裡,黑白就任由誰來顛倒。
“這件事師姐會安排妥當,應該是後日,在武場進行比試。
師弟你可千萬不要太過於仁慈。
該出手便出手,他傷了損了,本就是他自己應當承受的。
也只有放開心境,坦然出手,師弟你心中的那道桎梏,才更能解開。
這一次,就自私一點,不用萬事替其他人考慮。”
聽到文苒苒的交代,千目凡也點了點頭。
兩人交談完,千目凡見還有些空閒,隨之邀着自己師姐一起下棋。
每一次下棋,千目凡腦海中都會回想那日,那日自己遭遇的屈辱。
但他就是要直面這份屈辱,讓心中的桎梏心魔浮上來。
再在明日之時,一下子將之擊潰,將自己的心魔徹底解開。
面對千目凡的邀請,文苒苒今日沒有拒絕,直接應下了相邀。
她不擅棋道,只能是試着落子。
即便是伴隨着指導,也輸得很慘。
棋局之間,千目凡好像找回了自己曾經的傲然。
整個人的氣念,似乎也上了一層。
天明,文苒苒立刻向宗門申請了這場比試較量。
消息很快就傳開。
比試較量,幾乎每日都有,還不少。
但是,親傳弟子出手,可真不多。
並且這一次,還不是普通的親傳弟子出手。
千目凡來到五仙城之後,人氣一直都很旺。
關於他的言論很多,有吹捧有貶低。
但是普通人,何曾見到過他出手。
解開七道束縛的天才,整個五仙城中,就那幾位。
被人關注,其他人想要見識見識他的實力,也很正常。
衆人以爲這一次,能夠看到千目凡展示自己的實力。
可看到對手是誰時,衆人的興致忽然間消失了。
一個雜役弟子,沈寒。
他們連名字都沒有聽過。
只有同從大魏來的人,才知道沈寒是誰。
他們想想也猜到了,大概率,是千目凡曾經在大魏,沈寒得罪過他。
現如今,報復來了吧。
這就是天道輪迴。
曾經的天才,自己也沒有犯什麼錯。
可是,世事誰又說得準。
忽然展露的新修行體系,直接讓天才淪爲廢柴。
比試安排在明日,這已經是最快的安排。
消息也在幾個時辰之間,傳遍了整個五仙城。
竹樓的一衆雜役弟子,臉上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
他們被邢永海懲戒,跪了那麼久。
卻是將這份怨氣,都擱在了沈寒的頭上。
整個五仙城中,對沈寒稍稍擔心的,也就只有宋小冰和宋小蝶兩姐妹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兩人立刻就去找沈寒。
但是在竹樓並沒有找到。
也只能在藏書閣門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