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範錫文的魔爪就要向古千衣抓來時,古千衣打斜裡飄了出去,“咻”地退後了幾步。
他一邊躲開了範錫文,一邊說道:“皇后娘娘,本公子剛纔爲您把脈時,發現您的左手皓腕上有一圈黑色。皇后娘娘似乎染上了一種怪病!這種怪病只怕無藥可醫,只能將手剁下來了。不然,那黑色會擴散,擴散至全身時,手腕會開始慢慢地出現腐爛的現象……”
“你竟敢!慢……停!”咬牙切齒地,李皇后徒地渾身僵硬了一會兒。
因爲,她果然瞧見剛纔被古千衣用紅線纏繞過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黑色。
他那根紅線上竟然有毒?在皇宮之中膽敢公然給她他皇后下毒的,古千衣是第一人。
範錫文停下,古千衣自然也停下了。
冷冷地,古千衣對皇后娘娘風涼地說道:“皇后娘娘,原來你早就知道自己的手要被剁了,所以不喜歡別人手腳齊全是吧?”
這世上,敢說要剁掉他古千衣雙手的人也只有這個老妖婆了!
他雖然年紀輕輕,卻已醫人無數,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希望他手腳齊全呢。
皇后娘娘再也掛不住虛僞的笑臉,終於翻了臉道:“拿解藥來,本宮饒你不死!你認爲給本宮下了毒,你還能活着走出去?”
古千衣道:“娘娘是不是言重了?娘娘不過是得了病,不是中了毒。古千衣只會治病,不太會解毒。然而,我的手就要被娘娘砍了,我卻仍然幫娘娘治手上的病,那豈不是會被娘娘笑本公子是個傻瓜麼?”
嗯哼!娘娘都可以自己毒殺了自己的奴才,然後睜眼說瞎話了。那麼,他下毒也可以說成了皇后娘娘得了怪病。
要玩兒的話,誰怕誰來着?皇后娘娘又如何?只要她不是百毒不浸的金鋼不壞之身,他就有辦法對付她。
皇后娘娘大怒,簡直就想將這小子立即拉出去砍成肉泥了!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要是,這小子下的毒,別人都解不了的話……
她心下已虛,卻虛張聲勢地冷笑一聲道:“這麼一圈黑色,宮裡多得是名醫自然會爲本宮解毒。”
古千衣這時候倒是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了,不緊不慢,不慌不忙道:“皇后娘娘隨意。”
他接着說道:“不過,宮裡的太醫也一定會象娘娘一樣,以爲那是娘娘中毒了。然後,用各種方法給娘娘解毒。”
古千衣慢騰騰地悠着道:“這世上除了我師父之外,就只有我師父的徒弟知道,那不是中毒,那是皇后娘娘得了一種怪病!那不但是怪病,還是罕見的,世上的庸醫疹斷不出來的怪病。這病怪無藥可醫,除非……”
古千衣吊了一下皇后娘娘的胃口之後,才輕輕地說道:“除非是忍痛將手剁了下來!”
李皇后心中驚怒交加!此人下毒,竟然如此可怕!
他師父既有着天下第一名醫和第一毒聖之名,所下的毒必不是宮裡的太醫所能解的。
難怪啊!就連皇上,請不動古萬縷時,也不會用強的。她惹誰不好,非要將這尊有毒的門神給請了回來。
她可是集榮華富貴於一身的皇后娘娘,高高在上,人人葡伏於地,任由她踐踏,怎麼能跟一個江湖小子一命抵一命?
正在這時,一個老嬤嬤匆匆進來,在皇后娘娘的耳邊嘀聲道:“太子來了!”
李皇后一聽,徒地臉上變色,卻在低眉之間,招眸之後,果斷地吩咐道:“先將他關起來。”
“是!”範錫文這時蓄勢又要撲向古千衣。
古千衣再次閃開他道:“這裡是皇后娘娘的寢宮吧?皇后娘娘喜歡的話,連本公子的手手腳腳砍了,本公子也絕對乖乖奉上。”
他說着,還當真的,將雙手合在一起,伸了出來。
李皇后怒罵姓範的道:“你傻了?古大夫是可以如此對待的?本宮要你抓他了?本宮要你帶他下去的意思是,以上賓待之。”
“是!”範錫文恨恨地瞪了古千衣一眼之後,改而恭恭敬敬地對古千衣拱手道:“古大夫請!”
“小文子請!”古千衣挑眉一笑,風流瀟灑,風華絕代!
小文子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不過,小文子範錫文沒有鬍子!而且他已經不小,年紀大約三十了吧。
古千衣前腳才走,太子鳳元尊後腳就到。
錦衣玉面的太子鳳元尊跨步走進來時,他的身邊跟着一個嬌小玲瓏的青衣小太監。
這個小太監叫小貴子,是鳳元尊最爲貼身的小跟班。他一直低着頭跟在鳳元尊的身邊,雙手交疊於前,中規中矩。
鳳元尊如風火雷神般走進來,彷彿捲入了一股無形的風暴。
他走到他母后的面前,跪下請安時,一張俊臉上就象結了霜,着了火,非常的難看。
“兒臣叩見母后金安!”
李皇后早已回恢了一慣母儀天下的慈眉善目,端坐着,連說話的語氣都恢復了輕輕緩緩道:“免禮!尊兒何事匆匆忙忙,風風火火?”
她一邊問一邊瞧了一眼左手腕上那個黑圈,忽地心下一驚,覺得那個黑圈剛剛還只是一條線的寬度,此刻卻象玉鐲一樣的寬度了!
鳳元尊擡頭,霜結般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還隱含着一層薄怒道:“兒臣聽聞母后鳳體欠安,請了古大夫過來診斷。不知古大夫的診斷結果如何?古大夫呢?”
李皇后道:“是誰亂嚼舌根,傳你母后鳳體欠安了?那是宮裡的一個老嬤嬤染了重病,宮裡的太醫束手無策,所以母后才請古大夫來給她看診。”
“那……古大夫呢?”太子聽他母后沒有否認請了古大夫過來,心下稍安。但仍然顯得急切,他一邊問一邊端起一杯茶就要飲。
皇后娘娘眼光落在鳳元尊端起的那杯茶上,暗暗一驚,急喝一聲道:“不要喝那杯茶!”
她這纔想起來,匆匆忙忙之間,斟給古千衣的茶水倘未換過。
“這茶水怎麼了?”太子鳳元尊其實也是心思極爲敏感之人。意會到什麼時,心下更加惱羞成怒,卻又不得不壓下來。
皇后娘娘道:“沒什麼,只是茶涼了,那杯茶又是古大夫剛剛喝過的。”
她說着,對一個立於一邊的老嬤嬤道:“朱嬤雜,還不給太子換過茶水,呆着做什麼?”
“是!”朱嬤嬤連忙換了一隻杯斛,卻在這時,收到娘娘的一個只有她才懂的暗號。
按皇后娘娘的意思,她巧妙地將茶壺蓋擰轉,給太子倒了一杯茶。
皇后娘娘見太子輕啜了一口茶,才說道:“古大夫剛剛纔離開,去給李嬤嬤看診去了。尊兒身體欠安麼?哪裡見不舒服了?”
“兒臣剛纔覺得心口作悶,讓太醫看過了,太醫說不出個所以爲然來。兒臣又聽說母后貴體有恙,將古大夫請了來,就順便過來,也想請古太醫爲兒臣把把脈。”
鳳元尊說完,也不等他母后說話,就轉向他身邊的小貴子道:“小貴子,你跟桂嬤嬤去請古大夫過來先給本太子看診,那李嬤嬤就待會兒再看吧!”
桂嬤嬤向皇后娘娘望去,皇后娘娘輕擺衣袖道:“那就快去吧!太子的身體更重要。”
“是!”桂嬤嬤低頭回着,立即和小貴子出去了。
小貴子和桂嬤嬤才走,鳳元尊突然覺得一陣暈眩襲來,不禁心下一驚,只來得及叫了一聲:“母后!”便倒了下去,倒在茶桌面上。
李皇后的臉在鳳元尊倒下的那一刻,瞬間就冷了下來道:“將太子扶到偏殿去休息。”
“是!”
李皇后急了!她感覺手腕上的黑圈圈又擴散了!但是,她絕對不想讓太子鳳元尊看到她在做壞事。
她要先讓太醫看看,她手上的黑圈是怎麼回事。太醫能解古千醫下的毒嗎?能,她就將古千衣剁成肉泥!不能的話,她當然還是保命要緊。
“去!給本宮傳陳太醫!將古千衣重新帶上來!”
“是!”
桂嬤嬤帶着小貴子沒走多遠,很快地,就走到了一個偏殿的門口。
青銅似的一扇大門打開之後,小貴子跟在桂嬤嬤的身後擡腳進了這間偏殿。
才進門,入目,居然就見到古千衣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端着一杯茶,形態悠閒地在喝茶!那樣子,如是不知情者,還以爲,他古千衣是這間偏殿裡的主人,要不,也是貴客。
小貴子擡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嘀溜溜地偷看了古千衣一眼。然後,一個很自然的習慣性的動作,他撫額,撩了一下發絲!
那一舉手,一投足,不經意間,竟然給人風情萬種的感覺!
古千衣原本正在幾個老嬤嬤的看管下,正悠然自得地喝茶。大門開時,珠簾捲起,掀眸瞧見桂嬤嬤走進來,身邊跟着一個小太監。
一個小太監在皇后娘娘的後宮裡出現那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但是,當古千衣擡眸時,卻剛剛好瞧見了那小太監的一個小動作!
那小動作雖然只是不經意而爲之,但是,一個小太監前額是光的,並沒有劉海,哪來的一個萬種風情的錯覺?
那習慣性的撩起額前髮絲的動作,分明是屬於女子纔有的動作!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古千衣愣是眼底劃過一絲疑惑。
然後,那雙秋水明月般的眸子突然在桂嬤嬤的遮掩下,向他輕輕地眨了一下,又迅速地低下頭!
古千衣原本就淡定悠哉的臉上,這時候微微地現出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容!心下更加是驚喜莫名!
哈哈!他真想大笑三聲!大膽的小王妃!是怎麼扮成一個小太監混進皇后這裡來的?呵呵!小師妹果然已經得到了師父的真傳嘛,易容術簡直就出神入化了!
只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倘若不是平日裡對她的眼睛有着無比深刻的印象,簡直就刻在了腦裡的話,旁人絕對不會想到,這小太監是七王妃百里飄雪!
一抹溫馨之喜悅從心底冒將起來,直冒到了古千衣的心尖上,讓他感覺心花朵朵開放!
他有想過鳳小七和小王妃會來救他,但沒想到小王妃自己單槍匹馬就扮成小太監混了進來,這不急死了鳳元宇纔怪!
小貴子裝腔作勢地對他說道:“古大夫,跟奴才去給太子診病吧!奴才是太子身邊的小貴子。”
原來是請太子帶她來的?看在太子的份上,他古千衣就不再計較了吧!
他悠然自得地,眼眸中有了濃郁的興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說道:“失敬!原來是太子身邊的小貴子!既然是太子有恙,本公子自當竭誠診治!”
桂嬤嬤冷哼一聲,不禁凌厲地掃了一眼小貴子和古千衣。她不明白,這古千衣落在娘娘的手上,怎麼還能笑得起來?
這時,又一個老嬤嬤過來,說道:“娘娘有請古大夫!”
古千衣笑着,慢條斯理地將杯中的茶喝完了,這才輕輕地撣了撣他的白衣,站起來道:“請嬤嬤帶路!”
百里飄雪再次跟古千衣打了一個照面,瞧見古千衣左手置於衣角下,給了她一個“請放心!我沒事!”的動作手語。
百里飄雪想,古千衣畢竟是古千衣嘛!她也曾經着過他的道呢。此刻看來,她可是白走這一趟了麼?就算她沒來,這古靈精的古千衣只怕也有辦法脫身吧。
她可是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先去求了太子帶她來的。
原本麼,她想過自己直接過來,但又想着,她自己入皇后娘娘的後宮,會不會是送羊入虎口?
要是被皇后拿着了她,用以威脅到鳳元宇的話,那非但救不了古千衣,恐怕還會是來送死了。
這皇后娘娘的府上,不用說,都是高手如雲吧?就光看這些嬤嬤,太監,宮女,哪一個不是會家子?
剛剛進來時,每走一步,都是一重又一重的侍衛,如若不是有太子帶着,她要進來絕對不容易啊!
既然志在救人,當然是越快越好,她怕古千衣會遭遇到什麼不測啊!這皇后娘娘當真不是一個能讓人放心的主。
但是,她選擇了相信太子鳳元尊!只是,沒想到局面比她想象的好多了!至少,古千衣仍然是衣衫整潔。難道皇后娘娘當真只是請古千衣來看診的,是她多心了?
很快地,古千衣重又被帶回到皇后娘娘的寢宮之中。
然而,太子卻不在了!
百里飄雪見太子不在,不由得心下打了一個突!這皇后娘娘果然是想做壞事的節奏啊!因爲,這世上的爹孃在做壞人時,多半不想讓自己的兒女看見自己丑陋的一面。
這時,陳太醫正在給皇后娘娘把脈。
但見他一邊把脈時,已經一邊驚得冷汗直冒,把完脈之後,更是“啪啪”聲甩了甩衣袖,“撲通”聲跪下叩首道:“回……回稟皇后娘娘,娘娘……娘娘中了……中了……某種無名之劇毒……微臣……微臣該死!查……查……不出娘娘所中之劇毒是何劇毒!”
“滾!浪得虛名的庸醫!”李皇后的一切端莊瞬間不見了!她擡頭,眼睛望向已經進來站了一會兒的古千衣,轉眼又恢復了她端莊的皇后面貌,緩聲問道,“想必,古大夫是有辦法解了本宮身上的毒了?”
古千衣不緊不慢,不冷不熱道:“剛剛本公子不是已經給皇后娘娘把過脈了麼?皇后娘妨並沒有中什麼劇毒,只是得了一種怪病罷了。”
“古大夫的意思是,古大夫能治本宮的怪病了?”皇后氣得想吐血了!這小子給她下了毒,卻非要說成她得了怪病!這不氣死她了麼?現在,她除了求他“醫治”之外,只怕世上已經無醫可“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