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洛狐疑地問道:“那他們爲何要去北嶽的雪山?”
小尼姑不善於撒謊,卻又偏偏爲了北冥天澤搶着說了謊話,心裡一急,瞧了北冥天澤和百里飄雪一眼,見他們都沒開口說話。
所以,她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道:“這個嘛……是因爲我師父說,北嶽雪山上有一種千年雪蓮草。一千年纔開花,只結一果,那果叫雪蓮果。他們想要,所以去採雪蓮果去了。”
“他們爲何要去採那雪蓮果?”上官洛咄咄逼人,繼續追問。
小尼姑覺得,她好象說錯話了!但是,此刻已經騎虎難下,就只能繼續說道:“那是因爲雪蓮果能讓人起死回生,還能將人的相貌變成天下第一美人!”
上官洛聽到這裡,倒有些相信了小尼姑的話。只因鳳元宇懷疑那個叫過他小七的女子有可能是雪兒。而,那個女子臉上極之古怪,會不會是雪兒被人毀了容?
他悄悄地問鳳元宇道:“爺,您怎麼看?如果她不是太子妃的話,她的琴技之高超,當真是世所罕見,會不會是傳說中的琴魔?”
鳳元宇從無限的失落感中回過神來,再次擡頭,向此刻已經從琴前站起來的小尼姑百里飄雪望去,鳳眸眯起,有了重新審視的意味。
沒想到這時候,那李湘琴聽聞了眼前這小尼姑不是百里飄雪之後,便對她琴前擺放着的那本琴譜有了覬覦之心。
她也是琴中之高手,若能學得以琴招百鳥之絕技,那是何等的驚人?這小道姑會此絕技,竟是白白地糟踏了!
如此邪念貪心一起,她竟然不打招呼,就突然以她三腳貓的功夫掠過去,想出其不意地搶奪那本琴譜。
黑色的身影閃過之間,她一邊掠過去一邊說道:“這位道姑,借你的琴譜讓本郡主瞧瞧如何?”
百里飄雪原本還在發呆之中,看到小七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忽地不肯相認,不承認自己就是雪兒,更沒如想象中的那樣,立即撲過去投入他的懷抱。
她這時也不知心中輾轉過了多少的後悔和千百種的難過,腦袋轟轟地響着,心象被一根根的刺尖銳地刺入,痛得難受。
而這一切都怪這個李郡主,她爲何會在小七的身邊?難不成小七當真默許她爲側妃了麼?
要不然,以小七那種冷漠的脾氣,怎麼會許她接近在他身邊?
百里飄雪不知道的是,自從有了她之後,小七在人情世故方面,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冷淡不近人情了。
有了她之後,小七也比以前更加積極於鋪陳將來的路,待人也溫和了許多。
此刻百里飄雪見李郡主竟敢不問自取,想來奪她的琴譜,心中怒火頓起。
加上惱小七帶着她來找她,就在李湘琴的爪子快要拿到那本琴譜時,她閃電般地出手。
她不但抓住了李湘琴的手,還聽得“啪啪!”兩聲脆響。
這是打耳光的聲音!百里飄雪竟然出手就煸了李湘琴兩巴掌,然後傲然地拿回自已的琴譜,退後。
下巴高高地擡着,不屑道:“不問自取是爲盜也,這位姑娘想強搶我的琴譜麼?”
哼!她是有意打她的,想看看小七會不會爲她討公道?小七要是敢護着她試試!
“你……你竟敢打我?”李湘琴的功夫本就不如百里飄雪,光是被狠狠地煸了兩巴掌就知功夫的高低了。
她捂着臉,擡出自己的身份來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東漢國李相爺的女兒,李郡主。你是什麼東西?”
百里飄雪將自己的琴譜拿在手中,用手撣了撣,揚起來,對李湘琴擺着一個我打了你又如何的姿態。
說道:“我管你是誰?對於妄想搶我東西的人,我爲何不敢打?你是郡主又怎麼樣?搶人東西,打不得麼?”
“你……不過是一個小道姑,也敢打我?!你不想活了?”
李湘琴是皇后的侄女,相爺之女,還被皇上封爲郡主,容貌更加是上上之選,被譽爲東漢國十大美人之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敢打她?
眼前這個小尼姑相貌平平,在她眼中便只是鄉野村姑,一介平民,卻敢打她兩個巴掌!
這下,她撫着被打的臉本想上前和百里飄雪狠鬥,但一來忌憚着自己打不過,人家能以琴招百鳥,必有絕技;二來,突然想着要顧及自己的形象。
所以,她頓了頓腳,突然就跑回到鳳元宇的身邊,對鳳元宇撒嬌道:“皇表哥,她她她,打我!既然她不是太子妃,那就什麼都不是。我想要她手上的那本琴譜,太子表哥,您給我過去搶來行不?”
鳳元宇對李湘琴的話根本就置若罔聞,但是,他剛纔看到那小道姑打李湘琴時,那步法,身法和手法,卻極象他的雪兒。
小道姑所走的步法分明就是雪兒的蝶影流星步,出手的手法和身形如迴風流雪,也極象雪兒,爲何卻不是雪兒?
他雖然處在極度的失落感之中,卻也發現了這個小道姑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她臉上易容過。而且,這個小道姑倘若只是一個小道姑,在他們這許多人的面前,也當真是太過傲慢大膽了!
這倒真真極象雪兒的傲氣!他不知道是不是想雪兒想得瘋了,反正就覺得這小道姑除了那張臉和衣服之外,無處不象他的雪兒。
衣服可以換,臉也可以易容,但一個人的武功路數卻沒那麼容易改變,琴藝麼也可以進步。
總之,鳳元宇此刻有點象入了魔似的,就是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象他的雪兒,猶其是她的眼神,她的頭髮,她的身高,她的體態。
上次他失手打傷了一個叫他小七的怪女子,還讓她從他的眼前走掉了,至使他後來回想,就一直以爲那會不會就是雪兒?
他發誓再也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象雪兒的女子。
心魔徒生之際,鳳元宇根本就不管李湘琴說些什麼,卻很想試試這小道姑是不是雪兒?
雪兒會不會是失了憶不認得他了?
所以,他紫色的身影竟然閃電般地向百里飄雪掠過去,一邊動手一邊說道:“這位小姑娘,她不過是想借你的琴譜瞧瞧。你不願借給她,可否借給我看看?”
百里飄雪萬萬沒想到,小七居然會爲李湘琴來搶她的劍譜。
在她看來,李湘琴說了那話之後,小七就向她出手,那自然是爲李湘琴出頭了。
這下,百里飄雪氣得不是想打李湘琴,而是想打小七了。
想搶她的琴譜給李湘琴麼?門都沒有!小七,別想我認你!
她從未和小七真正地較真打過,每次小七靠近,她就身子骨都酥軟了,哪是小七的對手?不過是當小七和她打情罵俏,鬧着玩兒罷了,也不想壓過自己的男人。
但此刻,她是真的動怒了!想着自己頂着這麼一張醜臉,還懷了他的孩子,他卻爲李郡主出頭搶她的東西!
這一怒讓她怒火三丈,嬌呼道:“我既然不給她,爲何要給你?以爲你自己長得帥?天下的女子都要愛上你麼?”
她一邊說着,一邊閃避,身形詭異難測,還給小七還手了。這下當即就是見招拆招,倆個人竟然真的打了起來。
鳳元宇的心思本就極爲敏銳,這時聽得百里飄雪說了一個“帥”字,更加是心中一動,又多了一份認定。
這個“帥”字這麼用,那是英俊的意思,他是從雪兒嘴裡知道的。除此之外,他從未聽過誰會贊一個男子英俊時會用一個“帥”字。
但是,如果她是雪兒,又爲何不認得他?難道雪兒當真是失憶了麼?那他的雪兒究竟遭遇了怎麼樣的苦難?
如此一想,小七的心劇烈一痛,就痛得他幾乎難以自持。
他一邊和她拆招,一邊將內力掌握得恰恰好,生怕誤傷了她,竟然很快就被雪兒佔了上風,他輕柔地問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這時候,一直還在發呆的北冥天澤猝地加入來,生生地隔開了鳳元宇,他生怕鳳太子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傷了百里飄雪。
他擋在百里飄雪的面前,對鳳元宇道:“男子漢大丈夫要是非分明!別人的東西既不想借,你非要借,這不是借,是搶!”
他本來一直就做個旁觀的,但這時也覺得鳳太子太過份了!居然爲他身邊的一個女人來搶小雪手上的琴譜。
在他眼中,鳳太子的太子妃不見了,居然還帶着兩個美女在身邊,這哪配得上小雪?
小雪在他眼中,是天上的仙子,是值得一個男子全心全意,一心一意來對待的。
這個鳳太子既然有了小雪,就不該再有其她女子。
既然他有其她女子,那就不配擁有小雪。
鳳元宇剛纔就對這個男子有着莫名的惱,因他看着百里飄雪時,那眼神太過專注了,不禁一掌拍出問道:“你是誰?”
北冥天澤對鳳元宇拍來的掌風不敢閃避,生怕禍及他背後的百里飄雪。
他一向很少和人打鬥,出手的機會少之又少,但他的掌上功夫其實不弱。
這溫雅的男子和鳳元宇對打起來,居然也能接住了鳳元宇的掌風,一時之間並無落敗現象。
他甚至還可以溫潤優雅地出言回答鳳元宇的問話道:“我叫古天澤。你有話好好說,是男子漢的就別搶女子的東西。”
“你是她什麼人?!”鳳元宇並非是要搶那琴譜,只是想試試她的武功,證實一下心中的想法。
這時被古天澤打橫裡跳出來接上他的掌風,還安了一個罪名給他,不禁心中有氣。
北冥天澤道:“她是我的親妹妹古念萋,怎麼樣?我有資格保護我的妹妹吧?你還要蠻不講理,繼續打下去麼?”
鳳元宇一聽那小道姑不但有名有姓,還有一個親哥哥,不禁心中又有些苦澀地想着,難道她真不是他的雪兒麼?
但是,她怎麼叫做念七?心中一動,他雖然和北冥天澤正在交手,卻面向着百里飄雪,驀地柔聲問道:“你叫念七嗎?”
百里飄雪又氣又惱又傷心,沒好氣地回道:“我叫念萋沒錯,是想念的念,芳草萋萋的萋。”
原來是芳草萋萋的萋,不是小七的七。鳳元宇簡直就覺得,自己已經是走火入魔了!
怎麼聽了這姑娘的名字,他又會覺得有些含意呢?他當真是想雪兒在發瘋發癲麼?
如此一想,來來回回,千迴百轉之後,他心裡便又是熱,又是冷的,冷冷熱熱之間,也無心跟這個古天澤相鬥,遂一個飛身,居高臨下,冷冷地說道:“我不是想搶她手上的琴譜,你退下吧!”
北冥天澤頓時便覺一股強大的氣場壓來,不得不退了好幾步,見鳳元宇沒有要傷他,也無心再斗的意思,他立於一旁,不禁又有些呆了。
於是,他不禁向百里飄雪望去。
不知小雪爲何不想認鳳太子?他私心裡有些歡喜,但又想到自己這不是太過小人了麼?那他要不要告訴鳳太子,眼前的小雪就是他的太子妃?
百里飄雪這時卻再也不想認鳳元宇了,卻又不想離開,目光還是在鳳元宇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去。
她想着要立即走開的,但一雙腳卻立在那,好象有千斤重一樣,根本就挪動不了半步。
李湘琴這時候卻叫道:“皇表哥,你給我搶她手上的琴譜過來啊!”
見鳳元宇立在那,一逼巋然不動的樣子,她心急地,轉而向上官洛道:“上官洛,你呆着做什麼?都說你是皇表哥的首席侍衛,足智多謀,武功僅次於皇表哥,你去給我搶過來。”
上官洛哪肯聽李湘琴的指揮?除了鳳元宇之外,連皇上的命令他都未必聽。
不過,這個李湘琴的身份也確是非常特殊,所以,他回道:“郡主,有太子爺出馬,我等上去只會礙手礙腳。”
事實上是,他看得出來,主子又不是真的去搶什麼琴譜,出手時更無傷人惡鬥之意,根本也沒出盡全力。
他猜得出主子的意圖,也在想着眼前這個古念萋當真不是太子妃麼?如若是,除非她失憶了,不然,有什麼原因會讓她不認主子?
李湘琴見上官洛不肯聽她的指揮,她一個跺腳,自己再次上場道:“把琴譜拿來!不然,我表兄殺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我們東漢國剛立的太子爺,是未來的儲君。別說我們要你一本琴譜,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麼都是他的。”
百里飄雪一聽,嘴角輕輕一勾,不禁邪魅地問道:“天下之大,什麼都是他的。那麼,難道你也是他的了?”
李湘琴登時被問得尷尬至極。她倒是希望自己成了太子的人。爲此,她這不厚着臉皮,千方百計跟在身邊了麼?
問題是,這個皇表哥一向就象看透了她一樣,從來沒被她所迷惑。這次能准予她跟着,已經是她相爺爹爹和皇后姑媽天大的面子了。
她是一個從不肯求其次的人,自認未來的皇后必定會是她。沒想到鳳元尊竟然不在乎皇位,這時候離宮出走,讓鳳元宇上位了。
恰好那百里飄雪又居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失蹤。所以,她就算是厚着臉皮,也決定搏一搏。只要跟在鳳元宇的身邊,這漫漫的尋妃之路上,是多麼寂寞。也許什麼時候,她的機會就來了。
可此刻被個小道姑問她是不是鳳元宇的,那不等於問她是不是鳳元宇的女人麼?她總算也知道害臊了,低下頭去,臉上有了一層紅暈。
鳳元宇這時倒是答得很快道:“她什麼也不是。”
百里飄雪聽了鳳元宇的這句搶答,嘴角邊不禁勾起了一絲的笑意。原來什麼都不是麼?那麼算你吧!但是,既然什麼都不是,你帶着她做什麼?好不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