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冬日,天通常黑得很突兀,每每都黑得叫人猝不及防,故而每日總有那麼幾刻是天黑了卻還未來得及換上大隻大隻燈盞的。”.現下,張黎半跪在堂下石階之上,頭頂上有空蕩蕩的燈籠來回搖曳,在暮色下張黎臉色發灰,嘴脣哆哆嗦嗦的,他極力強迫自己鎮定,奈何這事兒來得太突然,他壓根就沒想過還有這個可能性,他們竟然還會面對如此棘手的局面!
石闊死了...
最大的底牌,同時也是一羣人,那麼大一羣人的依仗與靠山。
奈何這座大山在一朝一夕之間,陡然坍塌了。
長亭緊緊盯住張黎,妄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長亭找了一遍又一遍,奈何卻什麼也沒找到,長亭向後一縮,輕聲問,“你怎麼知道?”
“軍中來信。( 800)”張黎回答得異常簡約,“直接送到了建康,在送入昭和殿前被我截下。”
長亭沉聲再問,“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張黎回答,語氣晦澀,“除了我,信箋是密使送過來的,信箋上蓋有火漆,他突破了層層阻力送到了建康,當時當日情況慘烈,來人渾身血水,聲音嘶啞得甚至無法發出一個完整的聲音,當時我便將他扣在了府中,不讓這個消息再未曾有任何妥善解決方法之前被人走漏任何一點點風聲。我能保證除卻我...”張黎輕聲一頓,眼眸一閃,“除卻我與這個事件的製造者,整個建康城就應當無人知曉了。”
灰暗中,張黎話如浮塵,飄蕩空中。
張黎話聲幽幽而至,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上,他語氣縱然未變,可面色卻有清晰可見的驚惶與無措。
是,張黎如今是有這個權利,也有這個手段扣下信箋、封鎖消息……而這一切的權利與手段都是陸家與石闊給他的,故而……長亭再擡眸看張黎一眼,張黎的神色比她想象中的更慌張,好吧,畢竟張黎如今的一切都是石闊慷慨給予的,那麼一旦石闊這座大山倒了,長亭與蒙拓大不了依靠陸家韜光養晦,過幾年夾緊尾巴做人的日子,而張黎卻在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官位沒有了,權勢沒有了,君上的器重沒有了,走狗烹,張黎甚至很難在另一位手下繼續活着,鑑於此,張黎當然惶恐,並且他並沒有理由僞造
那麼...石闊...真的死?
長亭向後一靠,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該作何感想,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石闊時,他白衣飄飄,風度翩翩地從長廊之後走過來,也想起來青梢。不妄評死人,長亭輕闔眼,再搖了搖頭,一開口,卻發現了聲音就像張黎一般喑啞。
“信...在哪兒?”
張黎以爲長亭至少會惶惶片刻,哪知長亭沉默半晌後陡然發問,張黎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得很好的信箋來,一邊遞給長亭,一邊小聲道,“……信不知是誰寫的,或許是在戰場上倖存下來的一個戰士,寫得雜亂無章,但十分可信……我安插在軍中的耳目至今尚無音信……”張黎手握成拳頭,將信箋展開,擡眼看長亭眼色,“我們可以想象,那確實是一場鏖戰。”
是。
是一場鏖戰。
長亭手一垂,信箋從膝頭滑落。
信上只有七個字,寫得潦草。
“主將已反,君主亡!”
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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