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珊瑚聞聲便退出內廂約莫是去準備果子汁兒了,長亭挽了挽絲帕,開口便是笑,“這樣晚了,您總不能是專門來同我寒暄幾句的吧?前頭我們家爺正和三郎君用膳,我瞅着這天色,估摸三郎君今兒是要在鏡園留宿了,我這還得去前院安排安排呢,總不能怠慢了三郎君吧,您說不是?”
嶽夫人連聲應是,“自是應當要把三郎君安頓妥貼的。”嶽夫人又如何不知長亭催促之意,想了想,再開口道,“照理來說,我是沒這個臉皮來找夫人幫這個忙的...胡姑娘那事兒...”還未待長亭說話,嶽夫人便自說自話地笑起來,“不過如若不是因爲我們家...胡姑娘卻也搭不上王家那門親事,這都各自有了好歸宿,再提之前的事兒就沒意思了呢。”
“是沒意思了。”長亭再抿嘴笑問,“聽嶽夫人的意思,阿番這也說了好...歸宿了?”
珊瑚在下首悶聲一嗤,男人找什麼歸宿呀,自家夫人說話當真是越來越氣人了呢。
嶽夫人不在意,聽幾句難聽話又掉不了幾塊肉,再者說了,這不叫陸長亭把氣發乾淨了,之後的事兒還不好求呢。嶽夫人笑盈盈地樂呵呵地,瞧上去一點兒沒生氣,“夫人愛說笑...如今都還在相看考量中呢,我這心裡總覺着我們阿番是高攀了的,俗話說這高門娶婦低門嫁女,我這心裡頭啊,現今都還打着鼓呢!”嶽夫人見長亭扭頭看了看外間,正巧遊廊在換燈添油,又怕自個兒一直繞呀繞,陸長亭最後要找個理由讓她把話給憋回去...
“是廬陵公主。”嶽夫人可算是開了口,眉梢眼角都是精明,“廬陵公主無論是年歲、相貌還是性子都同阿番合適。並且...”嶽夫人眉梢微微擡起,話頭頓了一頓,“並且還能幫夫人解個圍,這總不能叫張黎大人停妻再娶吧?到時候滿秀姑娘又當如何自處呢?”
求人就求人,加上威脅就不好了。
嶽夫人是什麼都沒說錯,可長亭向來不吃這一套。
長亭再垂眸一笑,邊擡眸斜睨嶽夫人邊言道,“您做得了令郎與三爺的主嗎?別我好話歹話都說盡了,到頭來反倒落三爺和阿番的埋怨。”
嶽夫人眼神不着痕跡地往內廂瞥去,是,她何嘗不知娶石宛要惹議論?可誰說這門親事現在就要兌現的了?過個一兩年,等石宛搞出的這事兒風頭避了避再說嫁娶婚禮,到時候誰還會議論?那時候,石家人坐穩了江山,誰還敢說什麼?如今岳家幫石猛把這個臺階填平了,石猛豈不是投桃報李,念着岳家懂事明白,只要岳家也坐穩了位子,看誰還會記得這樁事!
這世上落井下石的多,可錦上添花的更多!
“自是做得主的。”嶽夫人照舊樂呵呵地笑,“給邕州去了信的,兒子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多言多語。三爺也說了內宅的事兒全由我作主。”嶽夫人眼珠子一轉,“不求夫人去做什麼,您身份貴重能得見聖人,只求您記得幫忙在皇后跟前提個三兩句就得了,不叫您操媒人的心。您說話管用有分量,聖人和皇后一準兒能聽!”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