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都只有想想,再嫁回陸家去也不可能了,長亭帶着玉娘出了平成,那平成就成了她兩共同的孃家,再嫁回去,閒言碎語也少不得,更何況,這叫阿堵和小秦將軍怎麼想?饒是小秦將軍再忠心,心裡頭怕也敲鼓着呢——這在外頭碰了壁纔想起我們家來,擱誰誰心裡不舒坦。
玉娘一向務實,庭院裡多種果樹,才搬過來不到一年,林中的小樹苗都蹭蹭地向上爬了挺高了。玉娘抱着長亭悶聲哭,一點兒聲音都沒得,長亭只覺得後背全溼透了,長亭也跟着哭,哭着哭着兩個人餓了,玉娘抹了把眼淚吩咐小廚房燉了鍋鮮得叫人咬掉舌頭的菌菇鍋子,兩個人伴着飯吃完養足氣力又開哭。
故而待長亭回正院的時候,眼睛是腫的,肚子也是腫的,看得蒙少年特驚訝,眼睛是腫的還能理解,肚子是腫的...蒙拓輕聲試探問,“吃過飯了?”
“吃過了呀。”長亭打了個飽嗝,再抹了把眼角,“吃的鍋子,挺好吃,玉娘告訴我怎麼做了,明天做給你吃。”
蒙拓心裡像看見了鬼,託了面癱的福,臉上倒還很淡定,繼續輕聲試探道,“你們...沒說玉孃的親事?”
長亭登時嫉惡如仇,“說了啊!怎麼沒說!玉娘都哭了,還好我們玉娘心裡明白,說了不嫁嶽番就不嫁,也沒什麼。就覺得心裡有點堵,你想想,養了幾年的鬆獅都捨不得丟,何況處了這麼久的人。”
這麼嚴肅的話題,哭得那麼厲害,這兩姑娘還能吃這麼飽...也真是天塌下來,都捨不得餓着自己肚子,挺好...
蒙拓默默地從牀頭匣子裡掏了瓶藥丸出來遞給長亭吃,否則這姑娘一到晚上又得肚子鬧不痛快。
再糟心的事兒,飯得吃,覺得睡,一覺睡醒後又是個燦爛的明天,哦,陰霾的雨天也是有可能的,長亭看着窗戶外頭淅淅瀝瀝下着的小雨嘆了口氣,吃了睡了也並沒有迎來一個更燦爛的明天...該琢磨的事情也還得繼續琢磨,玉娘不嫁嶽番了,那嫁誰?岳家又該如何解決?嶽番和蒙拓還能當心無芥蒂的兄弟嗎?長亭想了想,在整合完莊子和名冊單子後,拿上冊子坐上軟轎入暮時分去了庾氏處,把冊子承了上去笑着同庾氏溫聲介紹,“...統共定了五個莊子,一個莊子八間廂房能住二十個主子,三十來個下人,統共算來百來人都是能住下的...崔、陸、謝家的回帖都拿到了,陸家是十七哥來,崔家是崔家三娘嫡親阿兄來,謝家來一個旁系的堂叔,庾家的回帖也跟着接到了,來的人有些多,還有侄女兒來拜會姑姑的。”
說的自然就是嫁給石闊的庾家姑娘。
長亭掩袖淺笑,打趣道,“到時候庾姑娘來給姨母問安的時候,阿嬌也得在旁邊好好看着學學呢。”
庾氏手上攤着冊子,看着上頭一個接一個顯赫的世家笑着擡頭聽長亭打趣也跟着笑起來,處了這麼久,怎麼着都處出情分來了,接着長亭的話,“是要讓你在跟前,好叫阿幼跟着你學!”庾氏想起前些時日耳聞的那樁事兒,想了想笑問,“上回和嶽夫人一道去了莊子上?我記得那個莊子挺好,山好水也好,得空了你也和阿拓去住一住,就當小兩口散散心。”
庾氏主動提及嶽夫人,長亭順水推舟笑言,“是山好水也好,許久不見阿番,他也挺好的,都長成了該成家立業的大人了。”長亭話頭一頓,權作閒談,“嶽夫人請我做個媒,我這媒人沒做成反倒被一激想起了玉娘不也該成家立室了嗎?”
庾氏靜靜聽,以爲長亭要跟着求她來說客,只聞長亭跟着說道,“姑娘家我倒是認識不老少,想一想也能跟嶽夫人說個一二三來,可說起正當年的郎君吧,我還當真沒認識幾個,還求姨母幫着玉娘相看相看,門楣家世都不要求的,爲人正派且上進就可。”
庾氏愣了愣,隔了片刻反應過來了——這是鏡園和岳家因爲這事兒談崩了呀!嶽夫人那個性她好歹聽聞過幾分,嶽夫人在岳家是說一不二的角色,饒是嶽老三在外頭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在家裡還得聽婆娘的話,嶽老三這幅做派連帶着兒子也跟着學...聽婆娘的話倒還能推脫說是敬重,可凡事都是老孃的話啊...這就有點窩囊了。
談崩了好,談崩了,岳家和蒙拓就綁得沒那麼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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