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見狀毫不猶豫,身形一晃,下一刻直接出現在那道白芒之前,一抖天刑,瞬間點在白芒上。“轟”一股強勁的氣流忽然以那處爲中心往四外猛衝而去,所過處,衆人止不住連退數步。
待氣流散去,露出李川的身形。此刻的他,長劍斜指,木然而立,空洞的雙眼中不時現出一道道白芒。而原本手中的天刑,現在已完全變了模樣,仔細一看,卻是多了個劍鞘。其上散發着耀眼白芒,形成一層層無比堅固的光暈,將以天刑劍爲中心的方圓數丈範圍完全籠罩。
衆人見狀,哪還不知發生了何事?露出驚容的同時,心中也隨之五味陳雜起來。就連神劍閣閣主和黃宗主這樣的人也不例外,原本他們還有一絲機會,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別人完成這神聖的儀式。
沈思彤四女則稍稍放了心,彼此對望一眼,不動聲色地將剛取出的寶物又收了回去。
沉默片刻,一人嘆道:“神劍已經擇主,我等也只能無奈接受這個事實了,但可否想辦法將其留下?”
神劍閣閣主道:“在下會盡力,但不會勉強。老祖宗早已料到會有今天的事發生,一切順其自然吧。”
那人點點頭,隨後道:“希望這人的出現真能打破萬餘年來沒有天劍強者的局面,那纔是我古武宗門之福。至於這神劍本身,在下還當真沒有奢望過,如此神器,又豈會落到區區在下手中?”
神劍閣閣主輕輕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麼。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川身上,但此刻的他卻對此毫不知情。自取出天刑那刻起。他就似忽然化身爲另一人,並置身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雖然以他噬魂魔道的修爲。輕易不會陷入幻術當中,可這次,明顯是個例外,因爲那些景象根本不是用雙眼看到的,而是直接在他腦中產生。
他的意識雖然清醒,卻始終無法支配這具身體,而只能隨着它穿行在一處漫天的赤紅色火海當中。
那火海鋪天蓋地,彷彿直接從九天之上奔涌而下,無窮無盡。
李川看得心中一陣發寒。即便有朱雀的闢火神通防身,他也未必敢輕易涉入此地,何況他人?但這具身體卻顯然對此毫無所懼,也未見有什麼特別動作,霎時便與整個天地融爲一體。李川隨之體會到了周圍那活躍的靈氣與自己緊密相連的奇異感覺。接着就覺那條手臂隨意一揮,頓時一道碩大的劍光憑空而生,並隨着他腰身急轉,猛然往火焰的源頭狂斬而去。
下一刻,那滔天的火海猛然分爲兩半。露出遠處一道呆愣愣不敢相信的身影,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工夫,便在那劍光下完全化爲了一片飛灰。
這時,李川才清楚這具身體正身在何處。卻是一個五色光芒爆閃、各種法寶漫天飛舞的慘烈戰場。
其中一方明顯是修真者,修爲普遍極高,舉手投足間便可翻江倒海。遠非出竅期修真者可比。他們所使用的寶物同樣了不得,除了威力極大的本命法寶。也有一些攻擊力超強的靈器,目測大多都在中階以上。有幾位大神通者使用的寶物層級更高。初步估計,應超出靈器範疇。
而他們的對手,則清一色的古武修煉者。這些人同樣厲害,手中長劍一抖,便是一道耀眼的劍光。李川雖然直到現在也依然沒有悟出天劍的真意,卻也想象得到他們施展的必是天劍無疑。不過,這些人雖厲害,相對來說人數要比修真者少得多,此刻形勢已對他們極其不利。
李川還想再看,這具身體卻又是一晃,隨之眼前景物一變,可見數道顏色各異的流光一閃而來。他手臂一抖,劍光爆閃下,那數道流光霎時被擊往各處。緊隨其後,又是一道巨大的劍光憑空生成,並很快斬在遠處一人身上。儘管那人使勁渾身解數,最後依舊沒逃過灰飛煙滅的結局。
隨後這具身體的主人又接連滅殺了數位高階修真者。但李川能感覺得出來,隨着不斷髮出那些威力極大的劍光,這具身體的動作,以及揮劍的間隔時間都與之前有了細微變化。這種變化,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發明顯起來。尤其後來與數位修爲更高的修真者遭遇,再也無法短時間內將那些人擊殺。很快,在對方不斷操控的各種威力強大的寶物攻擊下,逐漸變得被動。
即便如此,這具身體的主人依舊能利用詭異的身法加上強猛的攻擊,不時給對方造成傷害,甚至有時抓住對方不經意間露出的某個破綻,仍能一鼓作氣將之斬殺。
隨着越來越多的高階修士加入圍攻,形勢開始急轉直下。雖然李川感覺不到疼痛,可從身體的不斷巨震中,仍能感受到那些攻擊的威力。到了此時,李川已經想通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誰。
隨着眼前經歷一幕幕,他更加對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確當得起劍神之名。但即便身爲劍神,也依然不是神,在衆多高階修士圍攻下,漸漸不支,最後不出所料地被那些五彩光芒淹沒。
李川意識回到現實中,身體卻依舊保持着先前的動作。剛剛那一幕幕,依舊深深地震撼着他。待他手持連鞘長劍轉回身,一衆古武高手立刻神色複雜地圍過來。李川眉頭微皺,暗自戒備。
也許是剛剛那一幕太過震撼,包括周嵐在內原本飽含敵意的數人,此刻也都沒有什麼異常動作。
神劍閣閣主越衆而出,略一打量,鄭重地抱拳道:“得到神劍認可,實乃我等之福,恭喜李長老!”
李川聞言一愣,“長老?還請閣主明言。”
神劍閣主笑道:“古武宗門歷來的規矩,凡悟出天劍者,必出任神劍閣長老。李長老雖然目前還並未領悟天劍,但有此神劍相助,想來指日可待,到時必將成爲神劍閣萬餘年來第一位長老。”
聽了這話,李川頓時瞭然,雖然還不敢斷定他的確切用意,卻也能猜出個五六分來。拉攏也好,用權力誘惑也罷,起碼這位神劍閣閣主沒有因爲神劍認主這事與自己翻臉,那麼就是好事。
而不管做了這個長老後,會有什麼麻煩,答應下來起碼能贏得一個緩衝時間,否則一旦引起這些人的敵意,後果將無法預料。但即便答應也得講究技巧,他輕輕一笑,“在下何德何能,敢坐長老之位?”
神劍閣閣主道:“長老切勿謙虛,就憑神劍認主一事,你就完全坐得。日後我等還要仰仗長老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