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到他會如此說。但畢竟神劍閣乃是古武宗門中聖地一般的存在,作爲閣主的宇文豐地位更非普通宗門的宗主可以相比,因此,雖然他的話未必有多少人贊同,卻沒有立即招致反對。
周嵐與身邊的兩位宗主低聲交流了一番,開口說道:“恕在下魯鈍,對宇文兄這番話並未完全理解。以禮待之不難做到,可萬一神劍當真認了那人爲主,難道真要拱手讓於他嗎?何況那人並不屬於這裡,最後很可能仍會返回外面,到時我等又該如何?”
坐在他左側的中年人附和道:“周兄的話並非沒有道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再把神劍帶到外面去。”
神劍閣主聞言,默然片刻,“諸位的心情在下能理解,但剛剛那話可並非在下信口胡言,而是根據一位前輩高人的遺訓做出的決定。
數萬年前,古武宗門尚未遭逢大劫時,一位前輩便推算出與劫難相關的一些事情,但當時大多數人對此都不相信,甚至認爲是那位前輩怯戰才編造的謊言。
所有人中,只有包括先祖在內的數位掌門人見識非同凡人,纔有幾分相信,但那時情況已經非常嚴峻,容不得任何人退縮,否則必將兵敗如山倒,後果更加難以預料。因此他們並未將此判斷告訴更多人,打定主意要集中全力與敵人拼個魚死網破。
不過,爲了不讓古武一道徹底斷了傳承,先祖也默許了那位前輩暗中爲古武宗門謀求後路的做法。包括我等的先人,都是那次事先離開的。這也是古武宗門儘管不復當年盛況。卻沒有斷了傳承的原因。
因此可以說,那位前輩就是我古武宗門的大恩人。而爲了自證清白,他那次死拼到了最後,並在那此劫難中重傷身隕。但之前他也留下一些遺訓,其中之一便是出日後古武宗門仍有一次興盛的機會,並留下了八個字:神劍擇主,機緣天定。這就是在下剛剛所言的由來。”
說到這裡,見衆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神劍閣閣主略一猶豫,鄭重地拿出一枚古樸玉簡。遞與下手位一人,“想來諸位對此仍心存疑慮,在下便說些隱秘之事與你等。神劍閣中的兩座雕像,相信在座諸位都見過。其中之一,不用說,乃是劍神他老人家。另一位,在神劍閣中的地位也並不差多少,正是剛纔提到的那位前輩。而此玉簡裡記錄的,便是他老人家的遺訓。”
衆人這下真正吃驚起來。他們一直以爲那位同樣供奉在神劍閣中的君老祖只是古武宗門中神通強大的祖輩高人。卻沒想到這其中竟還有這般緣由。若非神劍閣世代傳承,很多秘事恐怕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
神劍閣閣主頓了頓,“在下還曾經看過一本古籍,裡面大量記載着關於天劍的一些事情。雖然並沒有具體的感悟和相關法門,卻也讓在下對天劍的認識更進一步。
按那上面的說法,天劍不僅僅是一種運用天地靈氣的手段。更是一種境界,是對天道的重新認識。達到一定程度,不但隨時可以與天地合一。機緣巧合下甚至可以窺測到些許天機,如此一來,預見到日後發生的某些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在下相信,君老祖當年就具有這樣的能力。”
衆人都不再說話,在玉簡傳到手裡時,立即探入神識查探。工夫不長,玉簡很快又回到神劍閣閣主手中。看了眼或陷入沉思、或低聲交談的衆人,他問道:“對此事,諸位現在是什麼看法?”
黃宗主道:“既然是老祖宗的遺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照着辦就是了。”
這話說完,立刻有幾人發表了類似的看法。
這一次,就連周嵐等幾位明顯與黃宗主敵對之人也沒有立即出言反對。這些修煉者歷來注重祖訓,君老祖的地位又非比尋常,他的遺訓,沒有充足理由,絕不敢輕忽視之。
沉默片刻,周嵐道:“神劍對我等來說,一直都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卻不知該如何界定已經擇主?”
神劍閣閣主道:“丟失的只是神劍,與它配套的劍鞘卻一直放在神劍閣中。判斷是否已擇主,只需將神劍歸入劍鞘,則一切自明。沒有得到神劍認可,是絕對無法從劍鞘中再次將神劍拔出來的。”
黃宗主驚訝的道:“竟有此事!黃某當真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見識一番了。宇文兄,不如黃某現在就返回宗門將那幾人請過來,到時神劍選不選擇他,一試就知道了,何必要在此白白浪費時間?”
神劍閣閣主點頭道:“也好。”隨後望向衆人,“諸位可還有不同的建議?”
衆人聞言多數都搖了搖頭。周嵐幾個卻不由眉頭一皺,他左側那人略一想道:“此事非同小可,若僅由黃兄一人返回,恐怕並不穩妥,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在下願與黃兄一同前去,也好來個先睹爲快。”他說完,另一人緊接着道:“這等事怎可少了徐某人?便算上我一個好了。”
黃宗主與這二人一向不合,但此時也不好出言拒絕,否則將立馬被扣上一頂包藏私心的帽子。
他點點頭,也不多說,轉身就出了神劍閣。三人一路疾行,很快進入承天宗山門之內。不多時,在雷仝的帶領下,再次見到李川五人。一看這架勢,李川頓時皺起眉頭,黃宗主還好,那二人卻是一臉倨傲,冰冷的目光中,隱隱散發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不由暗自戒備起來。
黃宗主見李川如此反應,知道他已心生誤會,顧不得其它,立即便將神劍之事當場說出來。一是爲了打消李川心中的顧慮,二是讓他有個準備。畢竟這事是他泄露出去的,不管怎麼說,心中都有慚愧之意。
同時他也答應李川,即便神劍被收回,他也會盡力與神劍閣閣主交涉,從其它方面對李川多做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