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念很清楚,沈易安的計劃裡有陳青玉,她也必須會成爲大煬的國母,雖然時間很短,但是終究……陳青玉將會是沈易安的髮妻。
“哦……”顧念雖然心裡很難受,但是還是潦草的應了一聲,便就轉移了話題:“你還沒跟我把陸識說清楚呢。”
看着這樣的顧念,沈景行抿了抿嘴,便也就跳過了陳青玉的話題:“陸識這個人,野心很大。平南王來大煬探望陳青玉的時候,他發起了一次逼宮,差點兒就成功了,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殘餘部隊護送着他離開烏月國之後,他心意難平,始終想要捲土重來,可是錢不夠,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想綁架你了。”
“綁架我?”顧念有些不明白:“我雖然有點錢,但是想要招兵買馬的話,我可拿不出十五萬兩!而且當初在西夷的時候他就在公主府裡,要是他從一開始就想綁架我的話,爲什麼當時還要幫我逃跑?”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着,沈景行撇了撇嘴:“陸識這個人的野心很大,但是他也是出了名的難以捉摸。我和他接觸過幾次,有時候覺得他陰謀詭計很多,有的時候又覺得他率性而爲還挺不錯的。總之,很難判定這個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沈景行突然頓了頓,繼而突然湊到了顧念的面前,笑嘻嘻道:“不過,你雖然拿不出十五萬兩黃金,但是我拿得出,而且我對你的愛慕可是從來都沒有掩飾過的哦~”
聽着沈景行輕佻的話,顧念的心突然漏了一拍,緊接着她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沈景行:“我對你的不愛慕也是從來都沒有掩飾過的哦”
“念兒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沈景行無不委屈的撇了撇嘴:“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這個人吧,心太軟,總是要等到別人欺負到你的頭上了才知道自保。現在怎麼覺得你就跟個張牙舞爪的小刺蝟一樣,還沒來得及靠近你,你就開始拿刺扎我?”
聽了他的話,顧念心頭一動,忍不住想起了孫氏。
雖然說孫氏這一輩子都在爲許家而活着,就連顧念爲了她做了那麼多,她心裡最重要的還是許家。但是不得不說,如果沒有孫氏的話,顧念也走不到今天。
“說起來,我最初到煬都的目的,是殺了月妃爲我娘報仇呢。”說着,顧念輕輕一笑,咬了咬下脣:“後來月妃跑了,我又忙着幫沈易安,到頭來,竟然沒有爲自己活過哪怕一分一秒。”
“我剛醒過來的時候,爲了養活孫氏養活寧兒,身體還沒好完全就開始起早貪黑的想辦法賺錢。其實我腦子裡有很多菜方的,我想過,賣菜方這麼賺錢的話,我就多賣幾個好了。”
看着突然陷入回憶裡的顧念,沈景行也收起了剛纔調侃的模樣,帶着一臉的癡迷,看着緩緩敘說的顧念,眼神之中,閃爍着的是直白的心疼。
“賣了第一個方子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很好的菜方拿出來,那遲早會成爲有錢人、開菜館的人的記恨對象,所以我纔想着,我得做點兒自己的事情,至少別人說起我的時候,會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不會因爲我有一點點小想法,就算計到我的頭上。”
“等一下!”沈景行突然開口打斷了顧念:“你那個時候面對你們村子裡那麼多潑婦爲什麼不兇一點?反而對我這麼兇?”
“我哪裡對你兇了?”顧念不由得白了沈景行一眼:“我那個時候孤兒寡母的,無依無靠,唯一一個還能算得上是靠山的就是里長伯,我還能怎麼樣,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拖家帶口家裡又沒有一個能撐門面的男人,我不示弱,難道還得帶上全家跟他們拼命嗎?”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或許是察覺到顧念心情不好,沈景行趕緊認慫。他知道,顧念突然開始回憶當年,除了因爲想起了孫氏之外,更多還是因爲當初陪伴着她走過最艱難時期的沈易安,今天大婚。
顧念看到沈景行莫名其妙認慫,不由得也覺得沒勁,撇了撇嘴,看着窗外,不再說話了。
“誒,你恨顧老三嗎?”不知道過了多久,話癆沈景行又開口了,還用手肘搗了搗顧念。
“沒有。”顧念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人是壞了點,但是他越壞就越多人同情我,不然你以爲爲什麼最開始絕味餛飩的生意就能那麼好,還不是因爲許家許娘子有一個混賬爹,生活不容易啊?”
聽了這話,沈景行不由得點了點頭:“嚯,還真是小看你了。剛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是個蠢貨,沒想到蠢貨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纔是蠢貨!”顧念一下子就毛了:“你見過哪個蠢貨有我這麼聰明的!”
“我倒是沒見過哪個聰明人活成你這個樣子的纔對!”說着,沈景行看着顧念眯了眯眼睛:“最開始爲了孫氏和許寧而活,後來爲了沈易安而活,你怎麼就沒想過爲了你自己活呢?”
“我怎麼就爲了沈易安而活了!”顧念本來就因爲聽到了沈易安的婚訊而憤憤不平,這會兒聽到沈景行竟然這麼評價自己,當下就生氣了:“我承認,月妃走了,我沒了目標之後是心心念念都想做一個配得上沈易安的人,但是這也不代表我就是爲他活着啊!”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樣據理力爭的顧念,沈景行的心裡反而心疼了起來:“喂!”
“幹嘛!”顧念聽到他喊自己,翻了個白眼,沒有回頭。
“我是想說,你不要回煬都了。”說着,沈景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現在回去的話,又是大家同情的對象,你總不想再一次活在同情裡吧?而且這一次,可是實打實的同情哦。”
聽了他的話,顧念回頭,看着沈景行那張和沈易安有幾分相似的臉的時候,不由得心頭一顫,遲鈍的疼痛終於緩慢席捲而來。
“其實我們都知道沈易安娶陳青玉是另有目的,”說着,沈景行往顧念的手裡塞了一疊銀票:“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已經讓人把寧兒送到十里庵了,你可以趁着這段時間帶他出走幾個山川古蹟,等過了這陣風頭再回來。畢竟陳青玉陰險狡詐,你這個時候回去,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