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圍觀的人早就被鄭雄嚇到了,就連宋里長也沒敢上來拉一把,孫氏和唐氏上去拉鄭雄,也被鄭雄給甩到了一旁。要不是王翠花她們及時的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把鄭雄按着的話,恐怕真得被他跑了。
東塵制住鄭雄之後,林姐兒已經一臉的血了。東塵的眼神當下就冷了,趕緊差了一個衙役去仁醫堂找別的大夫之後,把鄭雄五花大綁,丟到了公堂之上。
顧念也聽到了外面的騷動,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會兒看到鄭雄被捆上來的時候還有點不解,可鄭婆子卻已經撲到了鄭雄的身上,哭天搶地的嚎了起來:“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啦!官老爺啊!你們怎麼亂抓人啊!嗚嗚嗚……”
聽了這話,東塵硬生生忍住了上去把這個糟老太婆打一頓的衝動,轉身面相沈易安,拱手道:“大人,鄭雄在衙門門口公然行兇,已及時逮捕。只是劉婆子和她的兒媳婦傷勢嚴重,懇請大人定奪!”
一聽到受傷的是劉婆子和林姐兒,顧念的眼睛當時就瞪大了:“你說什麼?”
“許娘子,宋里長也在外面,他認出了受傷的是劉氏主母李芳和劉家大媳婦林秀芬。”東塵答道。
聽了這話,顧念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旁的鄭婆子也聽到了東塵的話,當下尖叫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兒怎麼可能動手打劉婆子!一定是劉婆子陷害我兒的!大人明查!大人明查啊!”
“呸!”東塵一想到鄭雄用腳猛踹林姐兒腦袋的一幕就忍不住要罵人:“你兒子把劉婆子推到地上的時候外面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兒子毒打林秀芬也是我親眼所見,這還有假的話,難道大家出現了幻覺不成?!”
“對!就是幻覺!就是幻覺!大人明查啊!我兒忠厚老實,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鄭婆子終於驚慌失措。
當她的眼角瞥到坐在一旁的顧念的時候,當時就狠了臉色,不顧身上的傷痛,跳起來就撲向顧念,狠狠的揪着顧念的頭髮罵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小娼婦!你對我們家大牛做了什麼!你這個不要臉的!大人!大人!這個娼婦當初被抓緊了土匪窩裡!打得都快死了還活了過來!一定是妖孽變的!是她給我們家大牛施了妖法!大人明查!大人明查啊!”
眼看着鄭婆子又動手打顧念,沈易安氣得不行,當時就舉起手裡的驚堂木用力的扔了出去,正中鄭婆子的後頸,鄭婆子當場就昏了過去。
顧念被揪得狼狽,但是卻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沈易安盈盈一拜之後,開口道:“我,許顧氏顧念,狀告我爹顧老三通姦鄭玉兒,多年前謀害我娘,今日被我和丫鬟撞破姦情,企圖對我痛下殺手,辱我丫鬟清白,後鄭雄公然行兇,傷及劉婆婆和林姐兒,懇請知府大人嚴辦,懇請知府大人嚴辦!”說着,顧念跪倒在地,重重的朝着沈易安磕了三個響頭。
看着顧念這番模樣,沈易安心裡很不是滋味,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孟越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一下子跪在堂上:“知府大人,劉氏李芳去了。”
聽了這話,顧念當場呆滯。也不顧什麼禮儀,踉蹌着起身衝了出去。
卻見到幾個仁醫堂的夥計正在緩緩的給劉婆子蓋上白布。顧念不敢相信的搖着頭,走到她們的身邊跪下,顫抖着雙手,粗暴的推開了正要斂屍的仁醫堂夥計,緩緩的,輕輕的拍了拍劉婆子的臉。
“劉婆婆……劉婆婆……我……我是顧念啊……你快醒醒……”顧念的聲音輕柔,但是卻十分悲慟。孫氏被鄭雄甩開之後也跌倒在地,所幸沒有受傷。這會兒也跟唐氏一起跪坐一旁,身邊站着一臉憤怒的李墨,正默默的流着淚。
“劉婆婆,您不是最喜歡吃我做的滷肉嗎?您快起來……我家裡還有好多呢!林姐兒,林姐兒,我還打算把大丫接到鎮子上來跟寧兒一起讀書,到時候兩個孩子還要麻煩你照顧,你快醒醒啊!”顧念泣不成聲,不停的推着劉婆子和林姐兒的身子,哭得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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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聽到顧念淚聲俱下的哭訴,不由得都心酸了起來。宋里長更是滿心愧疚。剛纔鄭雄在打林姐兒的時候他就應該上來拉着纔是,連孫氏和唐氏兩個女人都敢上前拉着,他一個里長竟然膽小到這個程度,簡直令人笑掉大牙!
青草村的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他們原先只以爲是顧老三和鄭婆子通姦被顧念撞破了,卻沒想到牽扯出了這麼多事。
現在青草村在衆目睽睽之下又出了一條命案,就連宋里長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顧念有傷在身,但是此刻卻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彷彿開了閘一樣往下淌着,邊上的人怎麼都拉不開她來。
林姐兒還有一口氣,所以很快就被仁醫堂的人擡走治療了,但是劉婆子跌倒的時候正好撞到了太陽穴,這會兒已經徹底斷氣了,所以被衙門暫時收在屍房,等劉家人來領回去。
當劉婆子的屍體被擡走之後,顧念站起身,回頭看着堂上已經懵逼的顧老三,狠狠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卻生生的把顧老三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出了命案之後,顧念沒有再回到公堂上,而是和孫氏等人站在一起,靜靜的聽着堂審。
雖然鄭婆子和鄭雄都拒不認罪,鄭雄更是從被拿了以後就一聲不吭,但是顧老三卻是簽字畫押了。最後顧老三被判閹刑流放,鄭雄當街行兇證據確鑿,秋後問斬。顧念雖然狀告鄭婆子通姦顧老三,但是證據不足,最後沈易安雖然很想重判,可是也只給了五十大板的刑罰,做搶劫罪論處。
了結了案子之後,顧念一行人在仁醫堂守了一個晚上,宋里長也不敢回去,一塊兒守着。回去的鄉親們通知了劉家老大,他連夜就帶着大丫趕到了鎮子上來。
當他在仁醫堂看到生死不明的林姐兒的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當着衆人的面就掉下了眼淚。
顧念看得心裡愧疚,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跟着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