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姜蘊芝呆坐了不久,便已將心中煩亂的愁思拋開,然後小聲的說道:“我如此懦弱,如此輕言放棄,豈不是辜負了血靈宗的教義,辜負了父親的教誨,又怎對得起諸夏慘死於敵手的億萬冤魂。”
此時她的臉卻是微微紅了紅,她下意識四處觀望一番,這纔想起自己已被困在此地,又怎會有人看見,她自己竟然還會怕被人笑話,她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盤坐於石臺之上,拿起新得的絹帛看了起來。
“原來所記乃是第一任盟主之事,想那第一任盟主午侯辛天縱其才,在諸夏有傾覆之危時,以大智慧試圖力挽狂瀾,他雖是功敗垂成,並身死魂消,但其精神,卻也應是後世敬仰。”姜蘊芝道,說完她便將絹帛與青銅令牌放於面前數尺之處,然後恭敬的拜了三拜。
這絹帛正是門中一個弟子所記,但記錄者究竟是誰,其上卻是並未說明,絹帛所記內容正是喋血盟第一任盟主隕落之事。第一任盟主本是天子近臣,但當時天子式微,諸侯已不大將天子置在眼中,這些本也不急,但問題卻因諸侯紛爭,使得諸夏貴胄竟被四夷攻破國都並屠城數月,更是給諸夏造成了難以抺去的傷害。
喋血盟第一任盟主午侯辛姓姬名辛,午侯只是他當時的爵位。午侯辛只是一介文官,自是無力改變什麼,然而當他將要以身相殉之時,卻在無意間得到一柄神劍及數套修行之法。
午侯辛得知此物本不應現於人間,便以爲是上蒼眷顧,只是他並不知那柄神劍的駕馭之法,午侯辛遂帶劍閉關推演其來歷,同時試圖找到此劍真正的使用方法。午侯辛天縱英才,數年後終於給他悟出似是可行的駕馭之法。
然而世事難料,此劍畢竟非同小可,許是神器難御,許是天威難測,此劍個性竟是極強,卻似不能被凡人駕馭。正當午侯辛一籌莫展之時,卻有一神秘女子獻上一上古奇陣,此陣借天地五行與四象之力,卻是可以用來消禰此劍的桀驁之氣。
佈陣極爲困難,午侯辛便假借天子餘威,立喋血盟廣授弟子,同時集材料以布此大陣,然此劍劍靈過強,陣成之後,午侯辛以爲此劍可用,遂執劍閉關,但人算終是不如天算,那劍雖是受挫,但當時午侯辛修行也未大成,是以他強運此劍,終被劍靈所噬,最終肉體被毀,若非午侯辛及時放棄肉體,並借大陣殘威逃離,也許此事都不會被外人所知。
午侯辛靈體受損,最究不知歸處,只留言令門下弟子另鑄一劍,令後來之人以新劍修習神劍御劍之法,未有所大成前,卻是萬萬不可輕動真劍。
“方纔那處大陣莫非就是絹帛所提陣法,只是陣中只有劍鞘,卻沒有劍,也不知那劍去了何處。”姜蘊芝小聲道,她感覺自己盤坐時間過長,便起身於室中四處走動。
“原來相傳的神器竟然是如此來歷。”姜蘊芝小心道,她本想將絹帛與青銅令牌放回原處,但暗格已毀,她也只好將絹帛與青銅令牌小心的收了起來。
“也不知師弟怎麼樣了,這次卻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執意讓他來此,他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姜蘊芝取出一塊環形玉佩,她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又道,“子陵,你竟然敢對同門師弟行此惡毒之事,我姜蘊芝若是可以離開此地,定是不會放過於你。”
那環形玉佩正是她取自於南宮夏之處的,只是她一直“沒有時間”提起,以至於“忘記”還給人家了而已。
姜蘊芝又取出一塊小些的玉佩,這玉佩雕飾與那環形玉佩極像,姜蘊芝將小玉佩拿起,正好可以放入那環形玉佩中空的洞中,只是讓姜蘊芝不滿意的是,她找不到與這玉佩質地相同的玉石來雕刻,是以二者的色澤卻是有少許差別的。
“玉佩我已幫你配好了,可是不知什麼時候可以送給你的。”姜蘊芝小聲道,想到這裡,她便將那環形玉佩收了起來,她也不去想這些讓她心煩的事,反而專心修行起來。
半日之後,姜蘊芝便覺腹中飢餓,她此時心中微顯煩躁,修煉也不能靜下心來,她所習術法較南宮夏所習要兇險許多,是以她也不敢強迫自己,只好停了下來,無事可做,她又取出那絹帛與那青銅令牌左右翻看。
那絹帛所記之事她已知道,自是再無新意,於是她便將那絹帛收了起來,然後取出那青銅令牌翻看。
此物不大,僅有自己手掌一般大小,其中所刻多是水紋,整體顯得古拙大氣。握了許久,姜蘊芝依然感覺此物入手微冷,她這才發現,此物的冷,並非一般金屬之冷,一般金屬在被握了這許久時,又豈會依然如此冰冷。
原來此物竟然也不是凡物,能瞞過自己的眼睛,此物也不簡單。姜蘊芝撫着其中飾紋,許久纔在邊側之處找到八個小字,字跡極小極淺,若不細看,卻是極難發現的。
“於亥司冬,黑水主死。”姜蘊芝小聲念道,她又翻看許久,再未發現其它可疑之處。
“太陰見於亥,壯於子,衰於醜。亥子醜屬水,司冬,爲北方。”姜蘊芝拿着此青銅牌道,她想了想方纔所提的陣法,那陣法是借天地五行四象之力,而此物正與五行四象有關,此青銅牌莫不是與那陣法有關。想到此處,姜蘊芝心中又是一陣驚喜。
然而她又看了許久,除過此物入手冰涼外,再也沒有發現此物有何不同之處。
再說南宮夏回到大廳之後,便細細研讀此絹帛內容,此時他已知此御劍之法與自己習自子陵處的劍道之術相左,但想到子陵騙自己與姜蘊芝至此之事,他便對子陵代傳之術起了疑心,是以便停了劍道修習,轉而修行那第一任盟主傳給自己的御劍之術以及五行易變之術。
南宮夏有了那老者所贈之劍,更是沒有器物的障礙,修習劍術自是如虎添翼。
南宮夏嘗試感應那劍的靈力變化,然後驅使自己道力,便可以控制那劍,雖然此時他總感覺有些怪異,他與那劍似是少了些心意相通的感覺。只是南宮夏所知不多,不知其中差別,以爲御劍之術便是如此,也不作多想。
在他的控制下,那劍四周飛舞,雖是歪歪斜斜,甚至南宮夏想將其招回時,那劍卻差點傷到了自己,幸而他劍法修習頗有心得,身形亦是靈活,這才堪堪避過,否則他定是這喋血盟自立派以來,給自己飛劍誤傷的第一人。
南宮夏執劍於手中,此劍微微顫動,似乎不喜被自己利用一般,南宮夏更加奇怪,最後只好把這一切都歸結到此劍的來歷不凡之上。
初得此劍,他自是玩得不亦樂乎,來回紛飛,直刺橫劈,一一試過,甚至遙指此劍,使出一套自己曾習過的劍法,雖是生疏,卻也讓他高興許久,只是那劍控制範圍卻只有數丈,而且幾乎沒什麼力道,還不如自己執劍隨意劈刺。
兩日之後,他終於可以將道力着於此劍劍表,形成劍罡,雖只有數寸,卻也是不小的進步,而且他控制此劍更加純熟,更加省力。
此時,他御劍向那石壁劈去,在離壁數寸時,那劍突然轉向,劍罡離劍而去,只是當它要劈在石壁上時,那石壁卻範起點點黃光,竟將自己的劍罡攻勢輕易化去,南宮夏也知此地非同小可,自是不會被輕易損壞,是以也不在意這些,他揮動那劍,劍上劍罡再次形成,如此,用了近十道劍罡後,他才停了下來,進行調息。
只是他的劍罡,依然要遠弱於劍本身。
此處地方狹小,不適合南宮夏練習御劍飛行之術,是以這天,南宮夏便開始練習五行易變之術,說起來他自己本爲土屬,而此劍卻是水屬,若想用好此劍,就必須借用五行易變之法才行。
南宮夏提劍於手中,然後依據自己所知的方法,將道力注入劍中,然後向石壁劈出一劍,劍上形成淡蘭色的劍罡,劍罡離劍而去,劈在石壁之上,劍罡雖是被石壁化去,但相較他前幾日不用五行變易之時已是強了許多。
南宮夏心中開心,正想再試幾次,但卻聽到一聲易動響起,南宮夏卻是一愣。
再說劍池之外,棲霞谷中,琴姬輕移蓮步,向自己所居小屋走去,但她還未進入小院,便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轉過身去,只是一少年弟子向自己這邊行來。
“琴姑娘安好。”那少年向琴姬禮道,他衣着普通,修爲也是不高,卻是血靈宗一低階弟子。
“找我可是有事。”琴姬輕聲說道,她看了看四周,心下便有了幾分明瞭。
“盟主請琴姑娘有事商議。”那少年弟子說道,對於這個客人,他自是不敢有任何大意的。
“那還請盟主稍等一下,我過會便去。”琴姬道,說完便獨自向屋中走去,不再理會那弟子。
那少年弟子也不敢離去,只好站在院外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