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將昏暗的天地映出一片明亮,將姜蘊芝的臉色映得更加蒼白,她抱膝坐于山石之上,目光便是一動不動的看向遠處的山巒,也不知她心中想些什麼。不知何時起,空中便已下起雨來,這雨越下越大,如此天地間除了不時的劈開了天地的雷電,就只餘下了啪啪的雨聲了,大雨傾盆而下,自是讓遠處本就朦朧的山巒更爲朦朧。
“他們都走了呢。”姜蘊芝小聲說道,她擡頭看了看玉華宮主殿所在之處,然後又輕聲道,“既然司馬涵靈已死,那南宮夏是否就再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玉華宮中了,我明日要不要帶他一同離開呢。”
一陣溼意傳來,姜蘊芝低頭一看,卻是一陣強風吹散雨珠,風帶着水霧向姜蘊芝襲來,正是弄溼了姜蘊芝的衣衫,見此,姜蘊芝便起身向最裡邊而去。
次日,大雨依然磅礴不止,但此時南宮夏卻不能以道法避雨,因爲今日便是司馬涵靈入土之時,南宮夏望向無盡天空,口中卻輕道:“莫非,你也認爲她此生悽苦,是以纔會以如此隕淚相送?”
回答他的,自是隻有無盡的雨聲以及不時的雷聲,來到南宮夏曾祭拜過自己師父的山谷,南宮夏便親自送了司馬涵靈最後一程,他將一鍬鍬的土覆蓋在她的棺木之上,直至累起一個土堆,墓碑立好之後,便放置了許多香燭祭品,但大雨滂沱,這些香燭根本無法燃起。
“你已然長眠於黃土之下,你的軀體也將會與這大地一同腐朽,但願你的來世,不會如今生一般毫無意義,不會如今生一般充滿了苦楚,但願你來世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你修行也好,不修行也好,只要自己過的快樂便好。”南宮夏暗自祝福道,但他不知道的是,司馬涵靈此時並未能進入輪迴之中。
如此安詳的儀式完結之後,時間已是正午之時,南宮夏再望了一眼這新立的墳冢,炙後才搖搖頭輕輕一嘆,爾後便轉身離去,這新冢今天只是立起來而已,事後會有弟子爲它砌上磚石,然後進行一系列的美化。
回到居所,南宮夏將溼衣換去,然後才向主殿而去。此時他便用術法避雨,卻也不會如方纔一般被大雨淋的溼透。
主殿之中,僅有清爻真人在此,而其它長輩都不在此處。那清爻見南宮夏來此,便轉身看着南宮夏開口問道:“你現在來到此處,可是有事。”
南宮夏對她疊手一禮,然後這才說道:“聽聞弟子的配劍被趙明廣趙師侄撿倒,現在已經交到玉華宮長輩手中,不知是否可以將此劍交還弟子,弟子僅有這一件法器。”
“原來如此。”那清爻道,聽到此話她先是看着南宮夏好一會兒,這才轉過身去,望着玉清元始天尊的塑像道,“你的那柄劍,我們自會還你,只是今日事多,卻是不方便的,過上三五天你再來,如何。”
“也好,弟子唐突了,弟子告退。”南宮夏道,見對方如此說話,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便轉身離去。
那清爻見南宮夏走遠,她便搖搖頭,這也轉身離開了三清宮。
且說玉華宮一處側殿之中,清爻看着掌門師兄道:“師兄,既然那劍是本門弟子所有,我們是否應當歸早日還纔是。”
“歸還回去?!”清玄真人微微一怔,他這才起身來到牆邊,只見他運指如飛,他面前的牆壁上很快便開出一個小室來,清玄真人自小室取出一柄劍拿在手中,他將此劍虛空劃了兩下,然後這才又說道,“可是,這明明就是本門之物,他竊取本門寶物已是重罪,我等不去追究已是莫大的恩惠,又怎麼可能將此我用還給他。”
他所拿之劍劍長不過成人小臂,寬不過兩指,劍身甚爲湛藍,也不知是何材料製成,但這劍上卻無任何靈力光華,就如凡間飾物一般,說是劍都有幾分牽強,此劍正是南宮夏取自於玉華宮崖底,而後又在南山遺失的含光劍。
“可是,你又怎麼能確定此劍便是師祖所說那柄神劍。”清爻道,她看着自己師兄的表情,卻是無由來的感覺到一陣陌生,她將心中奇怪的想法壓下,然後才道,“況且就算是師祖所說那柄神劍,那依門規也當是有緣者得之,他既然是本門弟子,又是有緣得到了此劍,那此劍便應由他所帶纔是,待得他百年之後或者是飛昇之時,纔可以將此劍歸還於本門的。”
“嗯,你說的也是。不過我心中卻是有些奇怪,爲何師尊取得如此神劍,但又未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便將其棄之於山谷不用。”清玄道,他又看了看此劍,但他看了許久都無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麼過上三五日,我便讓他來取此劍,師兄以爲如何。”清爻道,她見清玄又在查看些劍,心中卻是暗自搖頭。
“此劍諸多疑問,我想我們還是應當理清後再做決定,此事就這麼定下吧,你讓他來此也對,我們自當要好好問問清楚才行。”清玄道,清爻又說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反映過來,於是便道,“如此,你且先去吧。”
清爻真人搖搖頭,然後便轉身離去。清玄真人見清爻已走,便又拿着那把劍細細查看,然而過了極長時間,他都想不清自己那位神秘的師尊在無意間提到的神劍,倒底是如何才能發揮其作用。
這些事情,南宮夏卻是全不知曉,他現在正坐於竹屋之中獨自修行,同時以待天黑之後,他可以將姜蘊芝送離此處。
雨越下越小,最後便停了下來,時至傍晚之時,西方已是放晴,道道金光自雲間撒下,在遠處形成兩道彩虹,一道完完整,另一道卻只有地面的一半,空中一半卻是殘缺不全,彩虹鮮豔,但在玉華宮中,除過一些修爲極低的弟子尚有心情觀賞之外,大部分弟子自是都在努力的修行,卻是忽略了這天賜的美景。
時間飛逝,轉眼便已至深夜,南宮夏看了看已經轉晴的天空,現在圓月已過中天,此時當已是夜半之時,南宮夏便起身向姜蘊芝藏身之處而去,一路上極爲安靜,並無任何巡視的弟子,昨日有外人侵入之事似乎早已淡去。一路上並無人跟隨自己,南宮夏便小心的來到了姜蘊芝的藏身之處。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姜蘊芝道,她見南宮夏來到這裡,便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好了,我帶你離開吧。”南宮夏道,說完便要去拉姜蘊芝離開這裡。
“你帶我離開,爲什麼,難道我自己不會走。”姜蘊芝道,說完便甩手向外走去。
“好啦,玉華宮會有一些禁制,你不知道如何避開,可能會被別人發現的。”南宮夏道,說話同時,他便與姜蘊芝上同向上而去。
“發現就發現唄,誰讓我這個妖女命苦呢,又怎麼會像你這個正派弟子。”姜蘊芝道,她此時語氣已是溫和了許多,她自是知道厲害,是以她話雖是如此說,但還是跟關南宮夏小心的向外走去。
“好啦,好啦,是我錯啦,我不應當這麼晚纔來,行了吧。”南宮夏小聲道,說話同時,他還不停的看着四周,以便不要遇到其它弟子。
“對了,你在這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便與我一同回去吧。”姜蘊芝道,此時她便是一臉期待的看着南宮夏,自是不期望聽到任何拒絕的話。
“完成了?!”南宮夏苦笑一聲,他雖然也知道玉華宮對自己而言並沒有多少歸屬感,但南宮夏感覺自己更不像是一個血靈宗弟子,況且,單單一個含光劍之事他便不能離開這裡,於是他只好搖搖頭道:“我暫時還不能離開。”
“你。”姜蘊芝冷哼一聲,她跨過南宮夏加速向前走去,其實她也知道讓南宮夏來此是她自己父親的意思,要他離去,也應當去求自己父親纔是,所以她也不想再說什麼。
“你們二人,這是要去向何處啊。”一個聲音道,南宮夏二人聽到此話均是一驚,來人能在自己二人沒有發現便已靠的如此之近,此人的修爲卻是遠高於自己二人的。
“師尊。”南宮夏望向來人,此人正是清爻真人。
“說吧,爲何要深夜下山。”清爻真人道,說完她便轉身向玉華宮主殿走去。南宮夏見此,也知只能智取,便對姜蘊芝搖搖頭,然後跟着清爻而去。
“弟子多年未有任何消息,表妹心下擔憂,這才匆忙上山來尋。”南宮夏道,蘊芝露並未在道門之人面前暴露過,所以想必他們應當不知姜蘊芝身份纔是。
“你表妹?!”清爻道,她回首看了一眼姜蘊芝,然後才道,修爲卻也不錯,年紀不大卻能有這樣的修爲,當真是好資質。
“前輩說笑了,比起表哥,我的這點修爲又能算得了什麼。”姜蘊芝道,她自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她現下唯一期望便是可以瞞過此人
“對了,你是師從何處,能有如此修爲,想必也不是一般小門小派了。”清爻道,她走在前邊,臉上微帶笑容,但笑容卻是極爲古怪。
姜蘊芝看了一眼南宮夏,然後小心的說道:“晚輩只是一介散修,雖有師長,但師長早些年卻在長生堂的手中喪生,晚輩只嘆修爲不足,不能爲師長報仇。”
“長生堂啊,真是可憐的孩子,不知有沒有興趣與你表兄一般入我玉華宮呢。”清爻道,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大殿,但她並未向大殿走去,而是轉向一處側殿。
“真的可以,那便要謝謝前輩了。”姜蘊芝道,她此時轉頭看了看南宮夏一眼,然後又吐了吐舌頭,臉上卻是有幾分得意的笑容,她回過頭去,同時又道,“只是玉華宮拜師之時已過,現在卻不是合適的時間。”
“沒關係。”那清爻道,說完便指着一間小屋道,“你二人先在此處委屈一晚,我們明日再來談論讓你入我玉華宮之事,如何。“那清爻回頭道,此時她只是搖搖頭,臉上卻是再無一點表情。
“師叔,這是。”南宮夏問道,很明顯,對方是要囚禁自己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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