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宮寺結美一咬牙:“挺有兩下子。”
追逐的同時,姜哲再甩出兩根銀針:“別以爲能甩開我!”
女孩嘁了一聲,摸了摸手上的指環。
在大地的震動中,身生四爪的東方龍破土而出,一口咬向還在廣告牌上跳躍的姜哲。
“我日!你們連黃潤宇自己的雲螭都搶過來了!”
姜哲狼狽的躲着雲螭的齒、尾、爪,越來越險象環生。這時真宮寺結美反倒不再逃跑,而是抱着對方也是九家族傳人,殺一個少一個的心態時不時甩出幾個手裡劍,讓姜哲差點丟了性命。
姜哲堪堪躲過橫掃而過的龍尾,正好看見一柄手裡劍直奔自己咽喉。
已經不可能躲開了,姜哲頭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媽的,我不能死!我還是處男!”
下意識閉上眼睛的姜哲只聽見金屬落地的清脆聲響,睜眼一看,那柄手裡劍居然躺在地上。不止是手裡劍,連街上的行人、張牙舞爪的雲螭都釘在了原地,好像時間停止了一般,但惟獨他和真宮寺結美不受影響。
“姜哲?你和黃家的人打起來了?”
身後傳來清脆悅耳的嗓音,回頭看去的姜哲立刻瞪大眼睛,出手相助的竟然是剛好在這裡購物的紀淑靈。
“你看那是黃家的人嗎!?”姜哲用軟劍指着真宮寺結美。
“雲螭竟然...被隱世之外的人搶走了?”紀淑靈扔開購物袋。
“那是黃潤宇的小女友,她手上的傳承戒在控制着雲螭,”姜哲小心的向紀淑靈的方向後退,“那丫頭下手真夠狠的,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黃潤宇已經交代了。”
“是你...”雖然僅跟真宮寺結美有一面之緣,但紀淑靈還是認出了她。
真宮寺結美再甩出幾柄手裡劍,這次手裡劍剛離開她的手就垂直的落到地上,就好像世界上的慣性消失了一樣。
“紀淑靈。”真宮寺結美順了順長髮,“你已經被紀家除名了,沒有必要再插手隱世的事。”
不在王文志身邊時,紀淑靈是很少笑的,她面無表情的上下打量着真宮寺結美。
“我一向不喜歡別人替我作決定。”
“這麼說你真要管隱世的閒事?爲什麼?”
“不知道,或許是看你不爽?”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種性格的,”姜哲插了一句,“你被那小子傳染啦?”
“你和黃潤宇的關係不好,不一樣要爲他出頭嗎?”
“九家族內部是一回事,對外又是另一回事,”姜哲哼了一聲,“你看我像不分輕重的人嗎?”
“彼此彼此,”紀淑靈的冷漠讓人聯想到西伯利亞的寒風,“面對隱世的敵人,我一向是這幅樣子。”
“可上次我跟你說話時你也是這幅表情。”姜哲委屈的說。
“閉嘴。”
“我錯了...”
真宮寺結美抽出一個卷軸並展開,卷軸上的日文依次發光消失,時間停止被解除了。
恢復行動的雲螭再次撲向姜哲,早就有準備的對方躲開。
“傳聞中,沒有人知道紀淑靈真正的超能是什麼,”真宮寺結美一揮太刀,“我看,從今以後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你接近黃潤宇就是爲了黃家的雲螭?”紀淑靈從容閃躲着對方的快攻,“那爲什麼要殺了他?”
“那我告訴你爲什麼,”真宮寺結美的刀越來越快,“他竟然用家族的傳承戒去交換一個女人,這樣的繼承者是整個家族災難,幫他們清理這樣的垃圾,黃家會感激我的!”
“黃潤宇用雲螭的傳承戒來交換你?”
紀淑靈動作一頓,小腹被劃出一個口子,鮮血很快染紅了衣褲。
“肯爲你做到這一步的男人你也下的去手?”
“紀家的傳承者說出這樣的話,真讓我笑掉大牙!難怪你會被家族除名。”
“家族...”明顯走神的紀淑靈左腰和大腿分別中了兩刀,大腿的傷口有點深,她有些站立不穩。
“你也是個沒用的繼承者!也被我送去黃泉吧!”
“一個人人都要爲之犧牲和流淚的家族,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你只是在逃避自己的責任!出生在這樣的家族時,我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爲家族犧牲就是我們的責任!”
“不要再讓其他家人犧牲纔是我們的責任!自己已經體會過幸福被剝奪的痛苦了,還要冷漠的注視着別人的幸福也被剝奪嗎?還要讓這種痛一代代的延續下去嗎?”紀淑靈已經不再閃躲,而真宮寺結美的刀就停在她頸子前,血從白皙的脖頸上緩緩流下,“如果一個家庭的存在是以家人的痛苦作爲代價,那麼這樣的家庭破碎掉也沒有關係。”
“我沒有家人。”真宮寺結美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太刀用力斬下,她卻發現刀刃和紀淑靈頸子間的距離沒有絲毫改變。
“看來錯的不僅僅是家族,”紀淑靈的手掌貼在對方的腹部,“還有你這種縱容家族繼續錯下去的人。”
巨大的衝擊力中,真宮寺結美被遠遠拋飛。
姜哲狼狽的在街道上奔跑着,儘管腿上插着的銀針使他的速度提升了近一倍,可後面那頭張牙舞爪的雲螭追的依然很緊。
交通已經亂成一團,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擠着相互追尾的車,司機和乘客們早已被有着神獸外表的怪物所嚇跑,一輛輛空車被踩扁,雲螭每次擺尾還會將幾輛車掀到空中。
姜哲突然看見前方一輛被撞的變形的轎車中,一名孕婦因車門變形被困在車內。他連忙跑了過去,將車門拽了下來幫助孕婦逃生。
還沒來得及轉身,巨大的龍尾抽在姜哲腰間,將他扇到路旁的高樓中,倒在碎磚中的姜哲努力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張巨大的龍嘴向自己咬來。
“媽的,”姜哲嘴裡滲出大量的鮮血,“還以爲這輩子能長命百歲...”
突然龍頭一沉,雲螭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力道摁進水泥路中。
踩着龍頭的王文志不好意思的抓着腦袋:“不好意思,來晚了。這地方太難找了。”
“我日你大爺...”
巨大的龍尾向王文志抽來,他看都沒都看就一把抓住,將整條龍掄起來砸在地上。雲螭竟被砸的斷成四截,數不清的木質齒輪、軸承等零件漫天飛舞。
王文志將徹底當機的雲螭扔在地上:“你剛纔說啥?”
“沒、沒說啥。”姜哲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你追的人呢?”
姜哲指了一個方向。
“沒有啊?”
“他們往那個方向跑了!笨蛋!”姜哲氣的又咳出幾口血。
“沒追上?你真廢啊...”
姜哲剛想反駁,但滿地的碎片讓他把話嚥了下去。
車隊已經行駛到石坤的跨江大橋上,但有意思的是,整座大橋除了這六輛車外居然一輛交通工具都沒有。
嘴裡叼着香菸,頭上還纏着繃帶的崔志林站在橋另一頭,對着正在駛來的汽車嘆了口氣。
“你們這些人啊,讓不讓人休傷假了?”
崔志林狠狠吸了口香菸後將菸頭彈飛出去。
菸頭剛離開崔志林的手指時,最前面那輛雷克薩斯的左前輪居然從車身上分離了開來,然後刮泥板和後視鏡也向兩旁掉落。那上面沒有任何被切割或以暴力方式分離的痕跡,就好像原本就沒有被裝在車上一樣。
菸頭划着弧線,六輛雷克薩斯在金屬碰撞的聲響中不斷有零件脫落,就好像有一羣隱形的工程師正在飛快的將車輛解體一樣。
崔志林用無限惆悵的眼神目送着菸頭劃出那個簡單的弧線,直到它落在地上,他再次嘆了口氣後,重新將目光放回車隊。
但這時已經沒有車隊了,30多個人躺在一堆被完美拆解的汽車零件中,就連一羣配合無間的修車場工人也無法拆解的如此完美,只要再將它們組裝起來,還會是六輛半新的雷克薩斯4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