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煙掀開窗簾,看了一眼,車外冉冉升起的驕陽,擰了擰眉,希望能在午時之前趕到孃親唸叨了無數次的外公府邸。
外公葉興德,也只是僅聽過名子而已。由於當初,孃親不顧外公反對,毅然不顧禮數,私奔遠嫁給了經商的爹爹,致使原本就與外公不是很融洽的關係,由此更加的淡漠。
這一次,孃親鐵了心的,要讓自己這個延承了她身體血脈的女兒,來認認這個隔着千山萬水的外公,她不惜的用上了威脅手段。
其實,這些年來,孃親雖然隔斷了與家人的聯繫。但是她從平日裡,孃親那刻意隱忍的親情之下,她知道,她很牽掛遠在千里之遙的親人。
陽光越來越毒,馬車裡,越發的悶熱。都是那該死的什麼國師,要不然,她連夜就已經到了,還有足夠的時間休息休息。
“小姐,喜兒快熱得受不了了!”喜兒擦着額際的香汗,抱怨。
“是嗎?那回去之後,小姐我就想法子把你嫁給一田戶人家,看你還敢不敢說這些苦就受不了了!”白孤煙垂了垂清麗的眸子,雖然她也熱,但是她卻強忍了下來,反而以逗弄喜兒爲樂。
“別,小姐!喜兒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其實喜兒根本就不熱。”
白孤煙瞟了她一眼,你就吹嘛。
“小姐,真的,不信你摸,我都可以把一盆水凍成冰塊了!”喜兒看着小姐端然穩起的表情,趕緊解釋。她可不想被小姐一個抽瘋,就給嫁到田戶人家了!
“哦……你的意思,如果我讓人送盆清水來,你就可以給本小姐變出一盆子冰?”
喜兒點着頭,但看着小姐那不懷好意,似笑非笑的奸詐目光,當即又急急地擺動着腦袋,解釋,“不不不,小姐,喜兒不是那個意思!”
白孤煙看着喜兒那善變非常的模樣,突然大笑了起來,太陽高溫所致的鬱悶,一下就消失開去。喜兒就是不禁逗啊!
**
巳時正中,白孤煙與喜兒,終於被林左一行人,安全地護送到了丞相葉興德府門口。
今日的左相葉興德門府,是門庭若市,熱鬧非凡,老遠的就能聽到從府裡傳出來的各種喜慶的絲竹聲唱。
葉雨茹,已經候在那裡多時了,不時的張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羣,當看到白孤煙與喜兒從一輛馬車下來,激動的眼淚,隨之而來。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
葉雨茹噙着感動的淚,眼淚婆娑地朝着二人大步走了過去,溫柔的聲音包含着很多不言而喻的期盼,“煙兒,孃親還以爲等不到你來了!”
“娘,我答應了您就會來的,哪怕是爬我也要給您爬過來,您不是瞎擔心!您是在質疑煙兒的人品!”白孤煙伸了伸紅嫩的丁香小舌,拉過自家孃親汗津的手指,有些內疚。
“喜兒見過夫人!”喜兒的遲遲地過來行禮。
“嗯,這一路小姐沒受什麼苦吧?”葉雨茹關切地問。
看着夫人那寵愛的目光,喜兒答非所問道,“夫人放心!小姐比誰平時能吃,比平時能睡,比平時能鬧,一看就知道比誰都過得好!”
“呵呵,既然喜兒都這麼說了,那孃親也就放心了!”
“白姑娘,我們已經完成任務了,我就帶着我的人先回去了!”林左走了上來,禮貌地道別。
“好!這一路你們辛苦了!”
**
白孤煙一直知道孃親不受外公的愛待,但從來沒想到,孃親在外公這個丞相府裡地位是如此低。
林左離開後,孃親讓管家帶人把馬車上的賀禮送了進去,然後居然帶着她從丞相府的一條偏門走了進來。
看着這偏僻得冷清的小院子,白孤煙真的很替孃親不值。孃親一月之前,從鄴城帶來的賀禮,價值幾百萬兩紋銀。如果她自私,如果她願意,要買下這丞相府旁邊的院落,估計也綽綽有餘了。
可,孃親,卻認命地呆在這裡,足以見得家人對她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煙兒,等晚間,席宴一過,孃親就帶你去向外公拜禮!”
“好!”白孤煙不動聲色的擰了擰眉梢,她生在白玄明那個只娶了一個妻子,生了三個孩子的商人家裡,沒有過多的家庭等級之分。她知道,她也一直知道,這些大戶人家,娶了三妻四妾的子女,家裡的等級是何等的森嚴!
小的時候,她聽孃親講過,孃親是外公曾經在煙花柳巷風流時,帶回來的一個風塵女子生下的女兒,在這個丞相府,一直都沒地位,低得連個受寵的管家子女都算不上。
剛纔她跟着孃親一路過來,她並沒有落下那些下人們鄙視中帶着輕視的目光。
沒有想到,孃親思思念念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的外公生辰,卻連一個壽宴的參加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