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雲止,天地的一切彷彿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若是蘇離的答案不能夠讓秋山寒滿意,那麼等待他的必然是毀滅般的力量。
“我有病。”
“世間醫術前五,書院獨佔其三,院長,聶平安,傅清濁,可醫,可藥,若是書院不能治,我清虛天亦不能。”
“我的病醫不了,也藥不好,只能換。”
“換?”
“天下奇毒之一,天人五衰,盡人事也只能走到如今,所以我需要來清虛天換命。”
秋山寒眉頭一挑,死死的看着蘇離,天人五衰是毒,非毒,甚至可以說,這就是一場劫數,任何人難逃天地劫數。
“天人五衰,看樣子你已經熬過了三次爆發,想來還剩下兩次了,院長果然好手段,居然能夠讓你活到如今。”
蘇離沒有解釋,只是看着秋山寒,他很奇怪,天人五衰這個名字似乎有些不對,秋山寒的神情之中隱藏着一絲不同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既然是換命,那麼也只有偷天換日經,你應該知道,偷天換日經代表着什麼,你憑什麼?”秋山寒揹負着雙手,平靜無比的看着蘇離。
蘇離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我從未有把握,之前只是希望能夠憑藉天賦成爲真傳,兩年之內成爲宗主門下的弟子,以此來得到傳承。”
看着蘇離,秋山寒的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現了恍惚,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出現這樣的猶豫。
天人五衰也許這個世間只有他纔會知道這代表這什麼了,而且蘇離的年齡剛剛好,似乎又和一件舊事有關,而且看蘇離的模樣,他似乎還不曾知道。
“我可以答應你,將偷天換日經交付與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您說!”
聽見秋山寒的話語,蘇離有些激動不已,在命運之下掙扎了這麼多年,他比任何人都不想死,他還有太多的執念於承諾沒有完成。
“兩年之後,天門開,妖域出,再回我清虛天內,我會告訴你,該做些什麼。”
有些意外的看着秋山寒,蘇離有些不太明白,世間有妖族,但是卻少有人能夠出現在神州大地之上,天下分南北,一道天壑截斷了兩者的交接,六十年多年前,天壑出現裂縫,高露風坐鎮古帝城內,一人之力,斬殺妖族無數強者,硬生生的將妖族入侵的計劃打破,可是聽秋山寒的口氣,兩年之後,妖域與人域似乎要連接了。
“您怎麼會知道?”
秋山寒沒有回答蘇離的問題,只是看着他,堅定的說道:“你只需要答應我。”
蘇離堅定的點頭,他沒有理由不答應,“無論那時我在何地,兩年之後,今時今日,我一定會再回清虛天。”
秋山寒一揮衣袖,寒潭之中一顆青石飛出,懸浮在了蘇離的眼前,“這就是偷天換日經。”
蘇離從未想過偷天換日經會得到的如此輕鬆,就好像做夢一般,秋山寒似乎不像是會因爲魔剎天傳承人的身份而傳給自己的,這到底是爲什麼?
“東西給你了,清虛天不適合你生存,離開這裡。”
手指輕輕一劃,在蘇離的身後,一道裂縫開啓,直通天外。
將青石握在手中,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蘇離還是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而後轉身沒入了裂縫之中。
“天人五衰,你絕對不會是魔剎天的那個孩子,太平令,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
......
清虛天的選拔還在繼續,然而蘇離卻已經出現在了咸陽的大街之上,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羣,他搖頭嘆了一口氣,朝着棋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也是時候離開大秦了。
來到京城也有幾日了,方家的到來也讓帝都高層都感覺到一股不一樣的感覺,不少人也都在暗暗的關注着那座府邸,只可惜方家的防衛太過嚴密,任何眼線都暗插不進去。
如今清虛天開啓,方家那位在清虛天一直修行的養女也出來了,回到了方府之中,那位女子一襲紫衣,猶如劍仙一般,縹緲出塵,格外充滿了神韻。
方府之內,方魚溫和的看着自己的這個二姐,雖然小時候二姐便在清虛天修行了,可是沒由來她就是感覺非常的親切,當初若不是因爲二姐離開,她也許也不會認識蘇離。
似乎又想起他了,他就像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一段記憶之中似乎都會有他,忘記真的很難。
“丫頭,我一定能夠救回你的腿,讓你重新站起來的,無論如何二姐都會幫你。”
這是當這位女子劍仙回府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自那之後,方家二女便沒有離開過方魚身邊一步。
“二姐,要不你推我出去看看?在家裡待了這麼長的時間,也很無聊耶。”
方魚歪着腦袋,看着坐在一旁陪着自己的姐姐。
方靜一愣,而後淡淡一笑,站起身來,緩緩的推着方魚身下的輪椅。
“後悔嗎?”
坐在前面的方魚背對着方靜,雙手輕輕的交錯在一起,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二姐,又沒有錯,爲什麼要後悔?”
“可是真的不值得,你應該知道,他不會是你的良人。”
終究還是不甘心,回來這麼多日了,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詢問這件事,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二姐,也許你們會覺得我還小,可是在我這麼短暫的十幾年的生命中,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爲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彷彿就是我命中註定的另一半,那個時候,其實我真的只是不想他死。”
其實當年方魚知道,蘇離在那一劍之下也許能夠活下來,但是他的秘密一定會暴露,而那樣一來,在如此多人的矚目之下,根本無法隱藏,那麼迎接蘇離的必然是大秦瘋狂的追殺,他根本活不下去。
“蘇離,如今他的名氣在咸陽可是有名的很,怎麼如此大的名氣,卻連來方府的底氣都沒有了?”
方魚越是如此,方靜便越是憤怒,當年真該一劍殺了他,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