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超海死後,突然又平靜了下去。可圍繞他死因的調查並沒有停歇,在張弛的提醒下,呂堅強開始對高山林進行了重新調查,馬東海被列爲重點調查對象,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張大仙人倒是因爲裘龍的事情產生了深重的危機感,趁着假期窩在小屋裡偷偷煉丹,不管是大道金丹還是外門金丹都煉了一些,有備方能無患,如意金的丹爐在他的試煉越發得心應手。
平時將丹爐縮小成一個掛件,需要的時候再將丹爐放大,丹爐已經可以煉製四品金丹,內心增長生生不息。
四品金丹對張弛來說卻沒什麼用處,他無法練氣,一直以來走得都是真火煉體的路子,在完成煉體一重境之後,他又開始從骨骼煉起,向煉骨二重境柔弱無骨開始發起衝擊。
每次開始總會非常艱難,張弛練了幾天進展頗爲緩慢,不過有了此前的經驗,他也耐得住性子。
蔣超海死亡當天在酒店的全體員工都被警方叫去問話,也全部解除了嫌疑。有三分之一的員工選擇多拿一個月工資離職,多數人都留了下來,最關鍵是廚師一個都沒走,這和楊慶功的私下說服有關,當然也和張弛的大度有關。
在警方撤除封鎖令之後,楊慶功建議可以試營業,低調進行也要搞什麼開業慶典,他私下和張弛分析了一下,拖得越久,別人越是認爲飯店有問題,所以乾脆直接開業,既不要慶典也不搞酬賓,反正他們已經做好了虧三個月的準備。
這些年輕人都憋着一股勁,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周圍一帶的人可能不會過來吃飯,可京城這麼大,不可能誰都知道飯店開業前死了人,而且只要味道能夠得到認可,很快局面就能打開。
張弛專門去找了謝忠軍的老相好舒蘭,舒蘭在京城飲食界很有些影響力。最近他們也通過電話,舒蘭本來也是張弛開業邀請的觀禮嘉賓,聽說新店的事情了,本以爲短期內不會開業,現在聽說張弛已經悄悄開了張。
舒蘭笑道:“也沒搞個慶典,我好去送個花籃。”
“蘭姐,我現在是夾着尾巴做人,哪敢擺那個排場。”
舒蘭道:“宣傳還是必要的,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張弛道:“先維持着吧,我們已經做好了預虧三個月的準備。”
“能堅持住就不容易,現在餐飲行業競爭激烈,別說攤上了這檔子事兒,就算一切順利,能賺大錢的也不多。”
張弛把帶來的一個優盤遞給了舒蘭:“蘭姐,這裡面有我們的一些宣傳文案,您幫我參謀參謀,順便找一些媒體陸續給放出去。”
舒蘭道:“準備走口碑路線了?”
張弛笑道:“放長線釣大魚,許多飯店都是高開低走,我們剛開始都低到這份上了,已經沒可能再低,以後就能一路向上了。”
“呵呵,你挺樂觀的。”
舒蘭示意張弛喝茶。
張弛喝了口茶。
舒蘭道:“最近見你師父沒?”
張弛點了點頭道:“倒是見過一面,匆匆太匆匆,連酒都沒顧得上喝,我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
舒蘭深有同感地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很久沒聯繫了,我知道他和家裡鬧了矛盾。”
張弛心說老謝對舒蘭也是逢場作戲,應該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情人,沒打算和她修成正果,關於別人感情的事情,自己也不好發表意見,所以最好還是保持沉默。
舒蘭道:“我覺得他變了。”
張弛道:“老了一些。”
舒蘭搖了搖頭道:“不是變老了,而是變得陌生了,過去雖然他不着四六,可總體來說我還覺得能看得見摸得着,現在忽然感覺他變了個人似的,見到他就像是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張弛道:“可能是你們欠缺交流的緣故。”
舒蘭道:“也不是沒有交流的機會,就是感覺變了,誰也想不起跟誰聯繫,你懂吧?”
張弛點了點頭,他懂,他和林黛雨就是,明明都有對方的聯繫方式,拿起電話就能夠聯繫到對方,可誰也不會主動邁出這一步,倒不是因愛成仇,而是感覺沒了,知道對方存在,可就突然變得理智,失去了激情和衝動。
舒蘭意識到自己跟張弛說得有些多了,笑道:“你別笑我啊,我這個年齡又不是小姑娘了,不應該這麼矯情的。”
“蘭姐,您是不是特別喜歡我師父?”
舒蘭想了想道:“喜歡過吧,他身上的確有讓我迷戀的地方,可我後來發現,他根本沒有娶我的意思,所以也就變得理智了,你知道的,我這麼大年齡又離過婚,女人到了我這種時候就已經過了保鮮期,始終在走下坡路。”
“蘭姐,您挺有魅力的。”
“你別安慰我,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男人誰不喜歡年輕貌美的,老謝的荒唐事我也知道,其實只要他能對我好,哪怕有一部分心思在我這兒,我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跟他結了婚我也無所謂,男人嘛,都有佔有慾,看到漂亮女人沒想法的,肯定是沒能力。”
張弛笑了起來,舒蘭是個明白人。
“可我後來發現,老謝的心根本不在我這兒,身體我拴不住,心我也拴不住,你說這樣的男人我要來做什麼?”
張弛道:“你們分手了?”
舒蘭道:“談不上分手,他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我是他女朋友。”心中涌現出難言的悲哀,和謝忠軍相處了那麼多年,到最後算什麼?其實當初謝忠軍爲她出手痛揍崔西峰的時候她還有些感動,也產生過和謝忠軍修成正果的幻想,現在徹底沒了。
張弛的手機響了起來,居然是謝忠軍,他向舒蘭笑道:“我師父,奇怪啊,他是不是感應到我在你這裡了?”
舒蘭道:“你別提這事兒。”
張弛接通了電話,謝忠軍打電話過來卻是問他這幾天有沒有事,想他陪着一起去北辰考察一塊地皮。
張弛其實原本就打算最近回一趟北辰,他主要是對馬東海產生了懷疑,所以想親自去看一看,於是爽快地答應下來,謝忠軍讓他稍微準備準備,明天一早開車去接他。
張弛本以爲自己和謝忠軍兩人一起去北辰,可第二天車來了之後發現是一輛阿爾法,除了謝忠軍和司機以外還多了一個趙登峰,趙登峰也不知道張弛要來,他曾經吃過張弛的虧,有點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意思。
謝忠軍介紹道:“認識吧,張弛,我徒弟,趙登峰,我乾兒子。”
張弛表現得非常大度,主動向趙登峰伸出手去,趙登峰沒搭理他。
謝忠軍罵道:“大男人心眼別這麼小。”
趙登峰勉爲其難地和張弛握了握手,正眼都不看他。
張弛道:“好端端地怎麼突然想起去北辰了?”
謝忠軍道:“生意,那邊有塊地要轉,我和他爸準備聯手拿下來,想起你老家就是北辰,所以才叫上你一起去玩玩。”
張弛道:“我跟着過去不耽誤你們談生意吧?”
謝忠軍笑道:“不耽誤,你是北辰本地人,知道哪兒好吃好玩。”
張弛故意道:“我昨兒見到蘭姐了。”
謝忠軍道:“你不說我都快把她給忘了。”打了個哈欠,調整了下座椅準備睡覺了。
張弛也沒有跟趙登峰聊天的興趣,謝忠軍帶着這貨過去主要是歷練,謝忠軍和他爹趙雨濃是莫逆之交,對這小子好的很,張弛感覺最近謝忠軍和趙登峰幾乎寸步不離,謝忠軍扮演的角色不單單是生意合夥人,更像是趙登峰的貼身保鏢。
從趙登峰的表情來看也驗證了這一點,趙登峰表現得非常緊張,竭力掩飾內心的不安。
老謝表面粗枝大葉,其實是個非常精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趙登峰現在的處境,陳軍民死了,蔣超海也死了,這兩人都和裘國慶的死有關係,而趙登峰是陳軍民的合夥人,雖然民間借貸的事情沒有把他給牽連進去,可他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多方都認爲裘龍會殺掉他爲父報仇,可裘龍始終都沒有動手,估計是時機不成熟。
這次的北辰之行會不會被裘龍注意到,他會不會選中這次機會對趙登峰下手呢?
張弛忽然覺得這次行程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了,謝忠軍帶趙登峰過去談生意,這件事明明和自己沒關係,他爲什麼要把自己叫上,難道是單純要找自己當地陪?理由也太牽強了些,老謝自己就去過北辰,而且對那裡也非常熟悉啊。
難道老謝有了計劃?要藉着這次機會,利用趙登峰當魚餌,調出裘龍這條一直隱藏的大魚?如果真是如此,老謝到底是跟誰合作?警方?好像沒呂堅強提起過他們有合作。
張弛拿起手機,悄悄給呂堅強發了個信息,把自己和趙登峰在一起的情況告訴了他。
呂堅強的消息很快返回,他並不知道這件事,讓張弛盯緊趙登峰,呂堅強直覺這件事也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