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芙坐在臨窗的位置盯着電腦屏幕,身邊擺着一杯咖啡,一副小資外國女文青的調調。
張弛來到她對面,芮芙擡起頭來向他甜甜一笑招呼道:“來了!”
周圍的環境有點暗,可芮芙白得發光,滿頭金色的秀髮也閃着金光,張弛笑了笑道:“你怎麼沒去我店裡吃飯?”
芮芙道:“還是這裡的咖啡放心些。”
張大仙人不由得想起上次給她投喂真言丹未遂的事情,應該是自己上次異常的表現已經引起了芮芙的高度警惕。他笑了笑坐了下去,芮芙道:“喝什麼?我給你點去。”
張弛道:“你忙着,我自己去。”他起身去點,芮芙提防他,他也不放心芮芙,兩人相互提防,都害怕啊對方給自己使絆子。
張弛叫了杯拿鐵,順便點了幾塊甜點。
芮芙這邊敲着電腦,眼角的餘光警惕地盯着他,畢竟這貨過去有過給她下藥的黑歷史,對這種人不能不防。
張弛端着托盤回來,向芮芙笑道:“不知你喜歡什麼,所以隨便點了些東西。”
芮芙朝他嫵媚地飛了個眼波道:“你對我真好,這不就是常說的,任我虐你千百遍,你仍待我如初戀。”
張弛道:“我對初戀比這好的多。”他喝了口咖啡。
芮芙從手袋裡拿出一張卡放在他面前。
又來這套,張大仙人經過這段時間的凡間歷練已經和當初見她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笑眯眯道:“韓幣還是日幣啊?”
芮芙道:“你可以查查,裡面是我欠你的十萬,之前的韓幣就當是利息了。”
張弛沒查,拿起卡片塞兜裡,嘴上還假惺惺道:“那多不好意思,無功不受祿。”
芮芙心中暗罵這貨虛僞。
“現在咱們兩不相欠了,不生我氣了吧?”
張大仙人呵呵笑道:“瞧你說的,我心眼哪有那麼小?”
芮芙道:“很大嗎?”
張大仙人目光向下十五度瞄了一眼道:“肯定不如你大。”
芮芙向前傾斜了一下身軀,嬌滴滴道:“要不要比比?”
張弛咕嘟喝了一大口咖啡:“擺明的事情,說吧,又打什麼主意?”勾引我?老子沒那麼容易上當,還當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高中生?
芮芙道:“在你心中咱們算不算朋友?”
張弛搖了搖頭,最多也就是認識,朋友?**都算不上!琢磨着要是芮芙再給自己送上糖衣炮彈,不妨嘗試一下,天上人間加起來都沒開過洋葷呢。
芮芙道:“反正無論你怎麼想,我把你當成朋友,最近有沒有見過白小米?”
張弛嘆了口氣道:“我都跟你說八百遍了,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你老糾結這事兒不煩嗎?”
芮芙把電腦轉過來給張弛,上面是一張血肉模糊的死人照片,張大仙人好好喝着咖啡,看到這噁心的場面差點沒把嘴裡的咖啡給噴出去。
芮芙道:“你藉着往下看。”
張弛敲了幾張鍵盤,上面全都是死人,他也不想看了,影響食慾。
芮芙道:“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
張弛搖了搖頭:“不就是死人嗎?”他總覺得人死了都一樣。
芮芙道:“你重點看他們的臉,第一個是戚寶民。”
經她提醒張弛這才倒回去又看了一眼,放大之後看看那張臉,果然是戚寶民。
張弛把電腦屏幕蓋上,又推給了芮芙,拿起一塊蛋糕,吃得還是蠻香甜的,看得出食慾沒受到影響。
芮芙道:“記得當初咱們在十店發生的事情嗎?”
張弛點了點頭。
芮芙道:“戚寶民答應跟我合作了,你看到的這些死者,除了戚寶民之外都是他的手下,上週全部遇害,我懷疑他們遭到了報復。”
張弛趕緊摘清自己道:“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有不在場的證據。”
芮芙笑了起來:“我又沒懷疑你,我懷疑是白小米的人幹得。”
張弛道:“懷疑就去找啊,只要你抓住了米小白,好好審問不就知道了?我也不是警察,這事兒也不歸我管啊!”
芮芙打開電腦,又調出一張照片:“這個人你總認識吧?”
張弛朝屏幕上瞄了一眼,這次是黃春曉的照片,他愣了一下。
芮芙道:“你前女友的母親,你總不能否認吧?”
張弛把剩下的蛋糕塞到嘴裡:“你既然知道是我前女友的母親,就應該知道我跟她現在沒什麼關係了。”
芮芙道:“有證據表明,在戚寶民死前曾經跟她見過面。”
張大仙人現在產生興趣了,畢竟黃春曉是他親媽,戚寶民身份複雜,是個僱傭兵,是個綁匪,還是警方的線人,黃春曉放着億萬富翁的老婆不當,難道棄善從惡,搞起了犯罪活動?自甘墮落的可能性好像不大吧。
張弛決定從芮芙那裡套出更多的資料,故意道:“我只知道她和林朝龍離了婚,上次見她也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
芮芙道:“那你認識這個人嗎?”
張弛這會兒來了興趣,直接起身來到芮芙身邊坐下了,省得她把電腦屏幕轉來轉去的。
屏幕上是一個壯碩的中年人,花白的頭髮蓬亂,鬍子拉碴。
張弛從沒見過。
芮芙道:“這個人叫何東來,你就算沒見過,也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
最近何東來成爲焦點人物,小黎此番來京就是爲了將押解回北辰,可在上高速不久就被何東來成功逃脫。
想從芮芙那裡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須表現出一些誠意,張弛把自己瞭解到的一些狀況簡單說了一下,其實他說得情況芮芙都知道。
芮芙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是讓你去從你的警察朋友那裡查探資料,我個人掌握的信息其實比他們要多得多。”
張弛道:“那你找我幹什麼?我實在想不出自己能幫到你什麼?”
芮芙打開了另外一個加密文件夾,將其中的一張照片給張弛看。
張弛看到照片的感覺實在是有點震撼了,照片上何東來和一個女人在喝酒,那女人雖然戴着墨鏡可張弛仍然一眼就認出她是黃春曉。
張弛有些難以理解了,黃春曉爲什麼要跟何東來見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何東來是林朝龍的仇家,又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她見何東來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不怕何東來報復?
芮芙道:“我想你幫我一個忙。”從手袋中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文件袋道:“你幫我把這份東西交給林朝龍。”
張弛道:“你完全可以快遞啊,爲什麼非得讓我轉交?”
芮芙道:“因爲這份文件不可以讓其他人見到,不瞞你說,我已經跟蹤過你一段時間,知道你和林朝龍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
張弛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芮芙笑道:“總之我不是壞人。”她指了指裡面的東西:“你把這份東西交給林朝龍之後,他一定會問你東西是從何處得來的,你可以把我的聯繫方式告訴他。”她遞給張弛一張名片。
“我爲什麼要幫你?”
芮芙道:“是相互幫助,作爲對你的回報,我會告訴你關於何東來的線索,我知道你的朋友正因爲這個人遭遇了麻煩。”
張弛打量着芮芙,這洋妞就是隻金毛狐狸,很不簡單,而且絕不是普通的警察。
芮芙以爲自己說服了張弛,在她看來自己的條件是無法拒絕的。
可張弛偏偏就搖了搖頭,將她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對你的事情我沒任何興趣!”走的時候又打量了芮芙一眼:“對你這個人我也沒啥興趣!”
林朝龍最近稱得上春風得意,自從和秦君卿私下達成合作之後,秦君卿提供給他的信息讓他接連完成了幾次漂亮的反擊。天宇集團的股價已經開始穩步攀升,局勢一片大好。
更讓林朝龍欣喜得是,他苦苦尋覓的下部《大道丹經》居然在秦君卿的手裡,爲了表示合作的誠意,秦君卿毫不猶豫地將丹經交給了他,以此來換得林朝龍幫忙煉製金丹。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林朝龍的心頭一掃此前的陰霾,當然他非常清楚秦君卿只是在利用自己,可既然有利可圖,何樂而不爲?
馬東海都能夠感覺到林朝龍最近的變化,自從林朝龍離婚之後,他的臉上已經很少能夠看到笑容,包括馬東海在內的多數人都認爲這和最近公司的股價止跌回升有關。
馬東海走入辦公室的時候,林朝龍正在通過視頻向天宇集團總經理孫東滿布置新藥發佈會的事情,他要趁着現在天宇向上的勢頭推出新藥,相信隨着新藥的上市,天宇的股價還會創出新高。
看到馬東海進來,林朝龍結束了通話,向馬東海笑道:“東海,坐!”
馬東海沒坐,以他對林朝龍的瞭解,他們之間的談話持續不了太久的時間,林朝龍應該是有任務分派給自己。
林朝龍道:“東海,我想你回北辰一趟,幫我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
藥廠的那塊地皮馬上準備開工,林朝龍安排馬東海回北辰做前期準備工作,馬東海之前也一直都負責看護那塊地皮。
馬東海道:“林總,這麼大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勝任。”
林朝龍笑道:“有什麼不能勝任的?真處理不了,你直接向我請示,這件事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他抽了口雪茄道:“我決定把天宇的總部搬來京城,以後北辰那邊的瑣碎事情基本上就交給你了。”
馬東海點了點頭,心中卻明白林朝龍是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和自己做了切割,他已經不信任自己了,不再需要自己在他身邊爲他做事。馬東海對林朝龍目前的舉動也說不出什麼,至少在表面上人家對自己還是委以重任的。
林朝龍道:“其實我很想你留在身邊幫我,可考慮到你的家在北辰,和老婆孩子分開總是不好。”他彈了彈菸灰道:“我的家庭已經變成了目前的樣子,我不想你步我的後塵。”
馬東海恭敬道:“林總放心,我一定盡力把北辰的工作做好。”
林朝龍點了點頭,示意馬東海可以走了。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卻是楚滄海主動打來了電話,林朝龍對此並不意外,自己最近的一連串出手已經轉守爲攻,按照他過去的話來說,楚滄海的牌自己已經快打完了,而自己的牌面到現在楚滄海還不清楚。
楚滄海邀請林朝龍去高爾夫球場見面,林朝龍發現他對那裡情有獨鍾。
兩人見面後象徵性地打了幾桿,然後就在球場內漫步,並肩來到草丘上的最高點,楚滄海道:“我還以爲林總不會赴約呢。”
林朝龍話裡有話道:“我拒絕過你嗎?”
楚滄海哈哈笑了起來:“林總真是不斷給我驚喜啊!”
林朝龍當然明白楚滄海指的什麼,說來慚愧,他本來只剩下了楚文熙那張牌,如果不是秦君卿的合作,自己在和楚滄海的競爭中已經完全處在下風,這次的逆風翻盤完全是依靠了秦君卿的幫助。
林朝龍道:“楚總找我有什麼事?”
楚滄海道:“何東來逃走的事情你知道嗎?”
林朝龍點了點頭道:“警方特地找我問過話。”
“也找過我!”
林朝龍道:“看來警方的消息也很靈通啊。”
楚滄海道:“此前何東來落網的時候,林總非常鎮定,我當時有些奇怪,時候我纔想明白,其實何東來掌握的所謂罪證對你都毫無殺傷力。”
林朝龍微笑望着楚滄海道:“原來在楚總眼裡我就是一個罪犯?”
楚滄海道:“人生來都是有罪的,我們活着就是爲了贖罪。”
“呵呵!”林朝龍冷笑了一聲。
楚滄海道:“不知林總交給我的記憶資料是通過精心編譯過的,刪除了不少信息,又補充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記憶片段。”
林朝龍不解地望着楚滄海。
楚滄海將林朝龍此前給他的關於黃春麗的記憶資料載體遞給了他。
林朝龍接了過來。
楚滄海道:“如果不是林總所爲,那麼這其中某個環節一定出了問題。”
林朝龍道:“楚總真是多疑。”
楚滄海道:“林總對我還不夠了解,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說沒證據的事,秦子虛是黃春麗手術的具體執行者,對這份記憶資料他應該有發言權吧?”
秦子虛被楚滄海挖角已經在林朝龍心中留下一道疤痕,雖然秦子虛是手術的具體執行者,可楚滄海並沒有讓秦子虛介入記憶數據的解讀分析,全程都是楚文熙在盯。
想到楚文熙,林朝龍的內心頓時變得忐忑,這個女人才是其中最大的變數。
楚滄海道:“這段時間我仔細想了想,你我之間不是沒有共存的可能,和氣生財,我決定放棄對五維腦域的收購計劃。”他主動向林朝龍伸出手去。
林朝龍和他握了握手,兩人的臉上都帶着笑,彷彿此前的爭鬥沒有發生過,可彼此心中都明白,回不去了,只要一有機會,他們都會將對方置於死地,不死不休!
突然就下起了雨,老徐車速並不快,他看了看反光鏡,低聲道:“後面的那輛奔馳一直在跟蹤。”
林朝龍轉身朝後方看了看,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奔馳GLE,自從他們離開高爾夫球場,一直尾隨在他們的後面,林朝龍不以爲然地笑了笑道:“路又不是咱們家開得,你能開別人也能,願意跟着就讓他跟着吧。”
最近對他進行跟蹤追擊的人不少,應該是從何東來逃走之後才變成了這個樣子,警方打着保護他的旗號,幾乎對他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跟蹤,還有一些不知來路的人,其中有不少應該是記者。
欲帶皇冠必承其重,走到如今的位置就必須做好承受這一切的心理準備,如果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夠影響到他的心境,恐怕早就精神錯亂了。
林朝龍道:“等忙完這陣子,我打算去歐洲。”
老徐道:“去歐洲度假不錯,去阿爾卑斯吧,那裡的春天很美。”
“也許我會選擇留下。”
林朝龍的聲音中透着淡淡的哀愁。
老徐笑了起來:“林總短期內還退不下來吧。”
林朝龍點燃了一支菸,又落下車窗,外面的冷風夾雜着細雨飄入了車內,不少飄落在他的身上,林朝龍沒有關窗的意思,老徐馬上放慢了車速。
林朝龍吐出一團煙霧道:“這個世界上存在真正的感情嗎?”
老徐沒說話,因爲他知道林朝龍並不是在問自己,看了一眼後視鏡,奔馳車就跟在他們後面,如果說是跟蹤,那麼這個跟蹤者也太高調了。
前方紅燈,老徐踩下剎車,可後面的奔馳車卻沒有停下的意思,緩緩撞擊在林朝龍所乘邁巴赫的尾部。
這是一起刻意製造的事故,林朝龍皺了皺眉頭,老徐下了車,從那輛GLE上下來得是一位金髮碧眼的洋妞,臉上帶着陽光燦爛的笑容,這笑容讓老徐有些不忍心指責了。
因爲追尾的速度並不快,兩輛車受損都不嚴重,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來。
那金髮女郎道:“對不起,對不起!”
老徐觀察了一下車輛的狀況,然後回來向林朝龍稟報,他過來的時候,那金髮女郎也過來了。
林朝龍心中充滿了警惕,那女郎主動將手中的名片遞給林朝龍。
林朝龍沒接,淡然道:“老徐,沒什麼事就走吧!”他將車窗升起。
老徐向那金髮女郎搖了搖頭道:“下次不要跟得這麼緊。”他知道林朝龍選擇息事寧人的原因,這金髮女郎肯定是故意所爲。
金髮女郎就是芮芙,在張弛拒絕幫忙之後,她只能選擇直接將東西交給林朝龍。
芮芙叫住老徐,將一個文件袋遞給老徐道:“這裡有車輛的資料和我的名片,修車之後直接聯繫我。”
老徐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那文件袋裡不可能是車輛的資料。
他上了車,芮芙已經倒車更換車道,右拐離開了。
林朝龍道:“她給你什麼?”
老徐打開文件袋看了一眼道:“照片!”
林朝龍笑了起來,該不是哪個想攀高枝的女郎故意用這種蹩腳的方式來結識自己吧?他伸手將文件袋要了過來,打開文件袋從中抽出一張照片,當他看到照片的內容之後,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燒肉人生的生意蒸蒸日上,張弛和方大航商量之後都有了擴大經營範圍的想法,目前的店面已經沒辦法滿足要求了,他們跟路晉強說了一聲,路晉強幫忙找了個地方,就在江湖會館附近。
張弛趁着下午沒課,跟他們一起去考察店址。
這裡過去是一個洗車場,因爲經營不善倒閉了,路晉強最初是拿來準備開菊寶源分店的,可他又有了更好的地方,所以將這裡放棄,聽說倆小兄弟準備擴大經營範圍,就將這個信息提供給了他們。
方大航和張弛煞有其事地考察了一遍,方大航道:“這裡要是乾燒烤,需要做很大改造啊,而且現在又不許露天燒烤。”
張弛笑道:“什麼露天燒烤?這棟樓一共四層,只是裡面就足夠經營了,外面作爲停車場使用,現在沒有停車場誰來吃飯啊?”
方大航點了點頭,又向路晉強道:“哥,這兒短期內不會拆遷吧?”
路晉強道:“我問過區規劃處,近十年內都沒有拆遷計劃,不過這一帶的環保要求比較高,你們乾燒烤的話,需要多花費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