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李氏張了張嘴,“這平日裡……”
趙氏立刻接上去,“這孝順還需要逢年過節嗎?這平日裡就不能孝順了?”
陸曼點頭,“大嫂說的是,這孝順父母肯定是每日都需要做的事情了。大嫂,您又是我們這家裡這一代裡面輩分最高的,我們當然以大嫂你馬首是瞻。就是不知道大嫂,平日裡爲爹孃做了什麼?我們好學一學。”
陸曼這段話反擊的什麼到位,趙氏當即臉色僵硬了些。不過,她畢竟臉皮厚,也只是一瞬間便又道,“三弟妹這話說的,我不是纔給爹孃買了東西嗎?”
陸曼一擡眼,看見陳李氏頭上也戴了一支明晃晃的銀簪子,看起來比趙氏的還好看。只是,仔細看的話,其實,只是花頭大,不如趙氏的值錢。
陸曼笑着轉開視線。“大嫂真孝順,就是不知道這平日裡不都是所有的銀錢都上交了嗎?爲什麼大嫂還有銀錢?”
這句話像是突然提醒了陳李氏,她當即恍然回神。看着趙氏的眼神,都凌厲了起來。
“你這個懶婆娘,是不是揹着我存私房錢了?”
趙氏恨恨的瞪了一眼陸曼,忙和陳李氏解釋。“娘啊,你這可冤枉我了。我平日裡省吃儉用,所有的銀錢都上交了,怎麼可能會有私房錢?這不,我看着要過年了,娘日日爲家裡操勞,太辛苦了。才從我的嫁妝裡面拿出了一些銀錢買了這個銀簪子。”
在古代是有這樣的說法,不管是家裡如何的窮苦,兒媳婦的嫁妝婆家的人是不可以動的。這倒不是代表陳李氏不想動,但是礙於自己的兒子陳子康是要當官的人,她不敢動罷了。
現在聽趙氏這麼一說,她的心裡好受多了。
趙氏對付完了陳李氏,又看向陸曼。“三弟妹,那個王二牛和姚氏是不是跟着你做事的?”
“是啊!”陸曼點頭。
趙氏頓時來了精神,“生意那樣好,每月多少銀錢啊?”
“這個……”陸曼想了想,“她們是提成制的,賣出去五十文提成一文錢。”
提成是個什麼趙氏根本不懂,但是她也根本不想懂。她只知道,賣掉五十瓶才提成一文,頓時泄了氣。
若是從前,她還能看得上。現在,她纔看不上那麼一點點銀錢呢。
但是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陳李氏,陳李氏那個單細胞動物立刻便開口。“小曼,你看你大哥大嫂在家裡也沒什麼事。不如,你把姚氏他們開了,讓你大哥大嫂去做。”
姚氏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她纔不去做呢。不過,若是不幹活可以拿錢,倒是可以。
思及此,她笑道。“我怕是不會出去賣東西,但是你嫂子我管人還不錯。你看吧,姚氏夫妻兩個每日出去賣東西,你心裡也沒個數。不如我去幫你看着他們,一個月我不要多少。有個五百文就差不多了……”
呸!
陸曼真想噴她一臉,真好意思說呢。她自己累死累活的,都給她得了。
陸曼冷笑一聲,“大嫂,我們那小廟怎麼能請的起你呢。暫時管理人員倒是不需要,不過作坊裡做工的倒是需要一個。”
“那就讓桃花去!”陳李氏下意識的說道。她現在是真的很偏愛趙氏,在她的心裡,大概覺得去作坊做工很好吧。
但是陸曼並不想要桃花,那孩子從前看着還不錯。現在看來,似乎有點遺傳了趙氏那種心態,萬一不好,可能會恨她。
不過,趙氏應該也是不願意纔對的。
豈料,趙氏卻很贊同,“娘說得對,叫桃花去和她三嬸學學。”
說罷,她就要去叫桃花。陸曼忙開口道,“大嫂,還是不要了。我們的作坊裡都是髒累活,桃花怎麼會做呢?”
“沒關係,桃花是你侄女,你還能累着她不成。”
陸曼,“……”敢情她是打的這個主意啊。不幹活還拿工錢,甚至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連秘方都要做拿走了。
“大嫂,這傳出去不太好吧?”陸曼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道。“人家說不定會說桃花年紀輕輕的就想偷懶,到時候咱們陳家名聲……”
“那有啥名聲?誰敢亂說?”趙氏說道。
“是嗎?”陸曼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小叔不是要考學嗎?”
果然,這麼一說,陳李氏也不贊同了。在她的心裡,天大地大都不如她的陳子康大啊。
陸曼見狀,知道事情成了。便猶疑着開口,“不如,叫荷花去吧!荷花這孩子比較老實,又能吃苦。”
“我不同意!”趙氏說道,“荷花要是去了,家裡的活計就沒人幹了!”
陳李氏也不說話。之前,荷花出去採苦薏賺錢回來之後,脾氣都變壞了,她糾正了好久才掰回來。所以,她也不太願意讓這個勞動力出去。
身後的陳柳兒也附和。“是啊,荷花事情多着呢!”
陸曼在心裡冷笑一聲,一副不解的樣子說道。“不會吧?家裡這些大人,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小荷花做的嗎?”
陸曼故意說的很大聲,連那邊的男人都聽見了,紛紛朝着這邊看過來。
他們表情各異,陳子安的目光是在她的身上,帶着關切。其他的幾位,全都是麻木的神情。包括小荷花的親爹,陳子富。
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悲涼,陸曼又刻意大聲的說道。“子康,你是讀書人,你覺得怎麼樣?”
陳子康皺了皺眉,對於陸曼這個三嫂,他的心裡是有一些厭惡的。因爲她是整個家裡唯一對讀書這件事絲毫沒有敬畏心的人。
就連陳子安,肯定都是被她帶壞了的。
可是,討厭歸討厭,他卻不能反駁。因爲她說的問題,確實是陳家一直以來的毛病。
專門欺負軟的,怕硬的。
深吸了一口氣,陳子康笑道。“三嫂說的這個問題,確實是家裡疏忽了。往後,爹孃肯定不會了。”
他含含糊糊的,並沒有答應荷花去做工的事情。
所以,這些話無外乎就是糊弄人的。等陸曼一走,小荷花還是和之前一樣,重新擔起家裡的重擔。
“二哥,你也這麼認爲嗎?”
陸曼終於忍不住了,叫住了這個家裡最圓滑的陳子富。
陳子富輕描淡寫的來了句,“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