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力微微一頓,朝着莊笠仲的方向看了一眼。
“難道不能說?”莊笠仲質疑道。
“自然不是!”宣文力說罷,才又看向方纔負責搜查的那個人衙差道。“既然莊公子想要知道,你最清楚,不妨對着莊公子說個清楚!”
那搜查的人聞言,上前對着莊笠仲略一施禮才說道。
“是這樣的,小人方纔奉命搜查,查到了這位考生的位置的時候,他突然間彎下腰去撿東西。一副很想要渾水摸魚的樣子,我便起了疑心上前仔細的翻查了他的考卷。
纔在兩張考卷中間的位置,看見了那張夾帶進來的小抄。
“哦?”莊笠仲又看向陳子安,“陳子安,你怎麼說?”
陳子安皺了皺眉,“自然不是這樣的,是剛纔他們進來調查的時候,慌亂間有人碰掉了我的玉佩。這玉佩是我娘子贈我的,我當然趕緊去撿。等我起身的時候,他便說找到了夾在我試卷中的小抄。我有權利懷疑是搜查官自己演了這齣戲!”
那衙差氣急敗壞!“你胡說八道纔是,我和你無冤無仇我爲什麼要陷害與你?”
“是不是陷害,大人一查便知。”陳子安斬釘截鐵的說道。
果然是各執一詞。
宣文力這纔看向莊笠仲道,“莊公子,你瞭解了嗎?”
“差不多瞭解了!”莊笠仲說道。“那大人你怎麼看?”
宣文力淡笑一聲,“本官自然是不願意相信有人夾帶小抄了,只是我這些衙差都是京城派來的,專門管這些考場秩序的,莊公子認爲他們陷害一個考生的機率會有多大?”
說實話,這種機率基本不會有。
這些衙差並不是誰的人,他們是直接被皇上領導的,爲的就是保護住皇上選拔人才的初衷。他們並不是可以被收買的人!
“自然基本不會!”
“莊公子說的,也是我想說的。既然莊公子和本官達成一致,那麼這件事的結果就很一目瞭然了。”
“不對!”一直站在莊笠仲身後的陸曼突然小聲說道。
莊笠仲還沒開口,便感覺到身後有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拉住了自己。
“莊公子,不對!”
“哪裡不對?”莊笠仲小聲問道。
“子安那玉佩,是我親手給他帶上去的,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被碰掉。肯定是有人故意將他碰掉的,爲的就是趁他不注意嫁禍於他。”
莊笠仲皺了皺眉,“那些衙差都是皇上的人……”
“衙差是沒有可能,那子安前後左右的那幾個人呢?我方纔仔細的觀察了那幾個人,其中有一位青色衣衫的人,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他正好就坐在子安的右手邊……”
莊笠仲聽着陸曼小聲的判斷,感受着她低啞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郭邊迴盪,心下突然砰砰的跳了起來。
直到陸曼說完了,他都還沒什麼反應。
陸曼微微一愣,“莊公子,你怎麼了?”
“哦,沒事。”莊笠仲這纔回神,意識到自己竟然失態了。“沒想到,你心細如塵!”
莊笠仲誇獎道。
“大概,這是女人的第六感吧!”陸曼說道。
“什麼是第六感?”莊笠仲好奇。
“也就是直覺!女人在很多方面的直覺,其實有時候都挺準的。”
“也包括選擇夫婿嗎?”莊笠仲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脫口而出了。
陸曼微微一愣,才笑道。“也可以這麼說吧。”
不過,這種事情怎麼說的準呢?若是說第六感真的很準的,還是有很多女孩子最後選擇了渣男嘛。不過,陸曼不想探討這個問題了,才結束了這個對話。
莊笠仲聽罷之後,臉色有一瞬間的凝滯。好一會兒,他才微微一笑。“我懂了。”
“啊?”陸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莊公子,你懂什麼了?”
“沒什麼。”莊笠仲沒有再和陸曼交流,而是轉而正色看向了宣文力。“宣大人,若是覺得你的想法是正確的,那麼就這麼辦吧!先把陳子安收押,等待上報朝廷之後,再行處置。”
宣文力點了點頭,“來人……”
“慢着!”莊笠仲突然又說道。“大人,我話還沒說完呢。至於其他的考子,我認爲都可以當堂釋放了。只是,這陳子安前後左右的這四位,恐怕也要留下來,一併處罰!”
話音剛落,陳子安前後左右的那四個人都俱是一驚,“大人,爲何我們也要一併處罰?”
“是啊,他們四人並沒有犯錯,爲何也要處罰?”
莊笠仲笑道,“咱們這些考子,將來可都是要當官的。身在朝廷中,不僅要做好自己的職責,最重要的是,還要監督好自己的同僚。他們四人距離陳子安最近,完全是有機會發現陳子安作弊的,可是,他們卻充耳不聞,我建議將他們和陳子安一樣,一同剝奪今後的考學權利!”
“大人,冤枉啊!”那幾人同時叫了起來。“我們並沒有發現陳子安夾帶,怎麼監督呢?”
“哦?”莊笠仲突然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言論說道。“你真的沒發現陳子安夾帶?”
“沒有!”那人搖頭道。
莊笠仲又問了其他幾位,他們也一致表示,沒有看見陳子安夾帶。
聞言,宣文力又要拍桌子。莊笠仲卻不等他動手,就趕在了他的前面,拍案而起。“你們胡說八道,若是都像是你們說的,陳子安沒有夾帶,那這張小抄是從何而來?”
四人紛紛低頭不語,莊笠仲冷笑一聲。“好,你們若是都這樣說的話,那你們五個人共同擔責!”
宣文力頓時皺眉道,“莊公子,這不妥吧?若是他們四人都是很好的學子,我們豈不是扼殺了他們的權利?”
莊笠仲哼了一聲,“朝廷裡尚且有連坐之責,他們既然和陳子安坐在一起,爲何不能連坐?還是你覺得,聖上的連坐之法太過於殘忍了?”
這竟然拿皇上來說事,宣文力自然是不敢了。慌忙站起身衝着京城的方向作了一個揖,“微臣不敢。”
“既然宣大人覺得也沒有什麼問題,就這麼處理吧!全部帶下去!”莊笠仲說罷,便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