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玉荷再次捂住了嘴巴,流着眼淚退到了車裡去,扯着喜兒坐在了中間。喜兒也覺得木蘭有點兒可怕,但是她們都不敢再有意見。
可能是因爲遇到的事情也實在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的,所以這次的追殺對沉煞和樓柒來說的確是都沒有放在眼裡。
他們大概猜到是和慶王請來的人,這葛英的氣息與之前暗中跟在和慶王身邊的人相似。按理說葛英並沒有那麼弱,可惜他一開始情緒就被樓柒牽着走,更是接二連三地被她氣得氣血翻涌,失去了冷靜,而且也小看了樓柒。
若不是這樣,他至少還能夠逼得沉煞出手與他打個十幾招,可惜他沒有了這個機會。“你說老山羊最後想說什麼?”馬車又再次飛馳起來時,樓柒突然想到了葛英的臨死前說的話。
“不過是發現了本帝君的秘密,那又如何?”沉煞知道葛英最後想說什麼,今天是十五,他一刻都不能夠鬆開樓柒。但是這會兒他也想到,如果這個秘密真的被人發現的話,樓柒會很危險,等於是以前所有針對他的刺殺行動,都會先轉移到她身上去。
他的臉色陡然一沉。
而樓柒聽了他的那一句話也立刻就想到了這一點,畢竟再聯繫葛英說那句話時看着她的眼神,帶着無盡殺意的眼神,她哪裡有不明白的。
“如果你是個不擇手段的人,這一點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樓柒聳了聳肩道,破域荒原不是有大把要殺你的人嗎?你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然後十五我再出去轉轉,把人引出來,你讓月和鷹帶人去把人的老巢給圍剿了。”
沉煞眼裡風暴開始積聚,語氣卻還是冷清:“那你倒是說說,本帝君那時又該如何?”
“你啊,在一重殿裡建個密室,我給你布上防禦大陣,十五的時候你帶着神醫躲進去,在裡面躲上一天就可以了。”樓柒說着還真覺得這辦法挺好的,而且她要引得那些人出來之前還能夠佈下陷阱。“再說,人家要殺我,應該不會專選十五那天,因爲那天我跟你在一起啊,他們應該是會在十五之外的時間殺我,這麼一來就更有優勢了,你可以親自帶人,先佈下陷阱,我再將人引出來,由你們一網打盡。你覺得這個方法如何?”
她越說越覺得可以,“這樣你就可以早日統一破域荒原,當真正的皇帝!”
“你就這麼願意爲本帝君冒險?”
“嗯,願意。”這反正是計謀嘛,早日把人殺光她也可以早點輕鬆,又不是不當這個誘餌人家就不會找上門來,只不過是要殺他先轉成要殺自己而已。
“這麼說,本帝君得給你記上一功?”
樓柒這個時候並沒有聽說來他的語氣裡已經染上了森冷,又問道:“我的功勞能不能換成金銀珠寶?”
沉煞眼裡風暴已經積到了一定程度,聞言脣角勾起一個涼薄的笑意來:“金銀珠寶比當本帝君的帝妃更好嗎?”
“當然——”
呃,樓柒這時才發現了不對勁,但是已經遲了,沉煞一翻身將她狠狠地壓在了身下,眸裡一片風暴,他冷冷地看着她道:“本帝君倒是不知道,你這麼不想當本帝君的妃!”
他還以爲兩人經過了之前雲峰山莊生靈笑那個大陣的生死相依之後彼此的心意已經明瞭,他還以爲她剛纔想到那個辦法也是要多立功堵了其他人的嘴好當他的妃,哪曾想到她竟然要用功勞來換金銀珠寶!
“在本帝君身邊,不愁吃穿,你爲何還想要那些東西?說,你是不是還想着離開本帝君?”
他的手已經掐到了她的脖子上,只覺得心臟一陣陣地抽痛,他不是不能忍痛的人,十五毒發的那種痛,還有生靈笑大陣中他的蠱幾乎要被勾出去、破陣時的那種痛,要比現在這一種痛痛上千百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些痛他能忍,現在這種心痛,他卻不能忍!
他的手還沒有用上力氣,樓柒雖然知道自己又拔了老虎的鬍鬚,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起了那首詩,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清晰地念了出來。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樓-柒!”沉煞咬牙切齒,嘴裡迸出她的名字來,好像是恨不得就這樣能將她整個人放到嘴裡給狠狠地嚼爛了。
自由?自由在她的心裡就這麼重要嗎?她承認她喜歡他,但是爲了那狗屁自由,他也可以隨便拋棄掉是嗎?
“那個,沉煞,我——”
“跟本帝君在一起,哪裡不自由?”
樓柒一時沉默了,哪裡不自由?哪裡都不自由好不好,她得時時跟在他的身邊,有那麼多人想要殺他,他還要到處去找藥引,她所能做的就是一個字:跟。
她以前幾乎把自己給了任務,做了那麼多的任務就是要攢很多很多的錢,然後二十歲退休,到處去遊山玩水,過輕鬆自在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但是那樣的生活她還沒有過過幾天就落到了這裡,瞧瞧她來到這邊之後的日子,有哪一天是輕鬆的?就是在九霄殿也有雪衛那種女人處處找她的麻煩,還有那些還不怎麼臣服於他的管事們叫囂着要她的命。
哪裡自由了?哪裡自由了?
但是這些她沒有機會說出來,相信就算她說出來,這暴君也不會放在心上。他的脣已經狠狠地壓上了她的脣。
“唔——”
又要來這一招——
樓柒悲憤,張嘴就要咬他,卻反而讓他攻進了城池,纏住了她的舌。
他的氣息狂猛而霸道,侵佔了她所有的感官,與他的人一樣。樓柒先是抗拒,但是到了後面還是敗下陣來,迷失在他的吻裡。
從一開始他的生澀只顧着兇狠掠奪,到現在他霸道里夾着令她無法抗拒的火熱,某帝君的吻技已經越來越好了。
等他們進了破域荒原,浦玉荷和喜兒都已經快要瘋了。連續幾天都有人追殺他們,來的人一次比一次厲害,人數也一次比一次多,但是都被沉煞這人的人給殺了。她們是被那樣的殺戮場面還有那些血那些殘肢屍體給刺激壞了,也不知道跟她們同一車子的木蘭是怎麼回事,不吵不鬧不叫,跟個木頭一樣,也不跟她們說話,只是那雙眼睛越來越可怕的樣子。
“月衛大人,已經進了破域了嗎?”
月回過頭來,看着幾乎瘦了一小圈的浦玉荷,點了點頭。
浦玉荷頓時大喜:“太好了!終於安全了!”
聞言,騎着踏雪的樓柒嘴角抽了抽,安全了?在進破域城之前,破域荒原照樣不安全。
這一點,浦玉荷很快就知道了。
得到沉煞回來的消息,破域荒原的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都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問天山來人了。
問天山的地位,甚至要比各國皇室還要高,都說問天山上無廢物,意思是他們隨便派一名弟子下來,都是這天下間難尋的高手。
“高手?倒不如說是他們問天山的人都變態吧。”這是樓柒的話。
她不相信有那麼多天賦異常的人,估計是問天山自有一套強行提升功力的方法,或者說有什麼藥物。靠着這樣的方法將門下所有人的修爲強行提高,這樣的一個門派,非說他們淡泊名利,遠避塵世,開什麼玩笑?
你要真的淡泊名利,遠避塵世,怎麼還管東管西,之前還管到沉煞哪一天舉行選妃大典了?瞎吃蘿蔔淡操心。
所以,樓柒對於問天山是完全沒有好感的。再加上之前問天山小羅剎納蘭丹兒的事情,她對問天山是厭惡到了極點。
不過,接到這個消息,破域荒原倒還真的是一夜之間安靜了下來,他們一路急趕也沒有遇到半個人。
月等人心中都沉重無比,不知道這回來的人是誰,鷹的信上沒有說清楚,可能連他都不知道。
在見到破域城的那一刻,浦玉荷和喜兒也震驚了,好壯觀,好雄偉,好大手筆!
樓柒卻突然看向月,狐疑地問道:“沉煞有這麼多銀子?”
之前她不知道內情不清楚,現在想了想,這破域城牆是在他打下來之後才修築的,還有九霄殿,之前的破域城主剛建了一半,沉煞接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是不是天生霸氣,在舊城主定下的基礎上,把九霄殿擴大了一倍,而且建築風格要大氣得多。雖說材料在破域可以找到許多,但是還有很多的東西是要銀子的買的,他有這麼富有?
被她這麼一問,月果然神情一滯,策馬靠近她,壓低聲音道:“主子以前征戰的時候我們是打下了不少金銀珠寶的,還有就是舊城主留下來的財富也不少,都用在了破域城的修建和九霄殿的修建上了。”
樓柒聽得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意思就是現在已經沒有多少餘糧了。而九霄殿還有那麼多人那麼多的侍女要養呢。
搞半天,沉煞現在也窮。“我靠,怪不得上回你吞掉我那兩箱財寶時笑得賊眉鼠眼的。”她忍不住罵道。沒錢了,這幾位可並不知道節儉啊,這回出去都帶了大袋大袋的金葉子,該不會已經把寶庫給掏空了吧?難道說這次回來她連滿漢全席都吃不起了?
月衛一張俊臉立即就黑了。就他這樣的俊顏,還能笑得賊眉鼠眼的?還有,要不要說得好像他們貪了她的銀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