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兩人各自回房休息,估計都累了,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總是在別人家裡,馨寧還是有些顧忌,來不及回憶剛纔的夢,匆忙起身。沒想到俞蘭香也還沒起來,聽到馨寧的聲音,才醒來。無意中發現,兩人還有這共同的愛好,相視一笑中,又親近不少。
兩人結伴去菜園子裡摘了些新鮮蔬菜,回來共同準備晚飯。飯很快好了,但都很有默契的沒有開飯,乾脆坐到早晨端木超然和老人坐過的地方聊天。
經過一天的相處,兩人熟悉了很多,也親近也許多,能說的話相繼多了起來。
俞蘭香這時候才問出上午的疑惑,“寧妹妹,你和上午那個給你送東西的侍衛看起來挺親近的,是有什麼關係嗎?”
“你說陳大哥啊,他是公子身邊的一等侍衛,一直像妹妹一樣照顧我,可以說,是我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吧!”陳浪對他的照顧和陪伴,是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感到的最爲溫暖的,自初次到他們身邊的那個驛站開始,總是默默守着他,即使那時候她連一個驛站都不如。後來,一路走來,一直擔任給她趕車的任務,無論道路多崎嶇,時間多趕,她的車子總算最平穩的。再後來,她和端木超然鬧翻,在那種情況下,他雖然沒有也不能站在她那一邊,無論心裡是否生氣,對她的態度從未改變,甚至,在半夜巡查時,繞到她的院子,看她是否安好。她常常在想,是不是,他的家裡有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妹妹,因爲妹妹不在身邊,所以,纔對她好。
“原來如此!我是看他對你挺不錯的,眼裡的關心,做不了假。”俞蘭香恍然大悟,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把一個侍衛當做最親近的人,不知道那個公子聽到了會做何感想!
“對了,你跟那個公子又是什麼關係?我本來以爲,你們纔是最親近的。”那個公子長得倒是真好看,就是有些嚴肅了,還冷冰冰的,在島上,就對爺爺還算恭敬,可疏離勁連她都看得出來,爺爺估計就是看他那故作尊敬的樣子不爽,才成心刁難!爺爺肯定以爲在如此危險時刻都離不開的女子,應該是他非常在意的,所以才故意要將人留下。沒想到,說讓留下就留下了。既然不是多重要的人,爲何一直帶在身邊?
“怎麼說呢?我跟他嚴格來說,是上下級關係,在我走投無路時,他搭了把手,給了我一個容身之處,條件是,幫他整理卷宗,帳冊。我們簽了三年的契約,到期後,去留未定。”既然端木超然能二話不說將她留在這,那這兩個人對他的危險性應該不高,那麼一些事,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讓她明確自己的身分,知道自己的處境,也許反而更好。
“啊?可看起來,他好像也挺在意你的呀?”說完就自覺失言,才被拋棄,這時候說在意,不是明晃晃的諷刺嗎?俞蘭香小心翼翼打量馨寧的神色,見並沒有在意她的失言,吐吐舌頭,鬆口氣,“寧妹妹,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昨晚吃飯的時候,看他處處關注着你,才這麼說得。”
“我沒在意,憑良心說,公子的確對我不錯,給我容身之處,還安排好衣食住行,的確不曾薄待我分毫。今天的事,也不怪他,在他那個位置,那個身份,考慮的是大局,有時候難免委屈身邊人,可我也未曾覺得委屈啊,這裡多好啊,世外桃源,關鍵是,我總算有家了!”今天的事,他怎麼選擇,她都會選擇留下的,只是,生氣的是他的處理方式,除非他確信,自己一定會選擇留下,否則,以後跟在他身邊,肯定會格外艱難!
“噢,看來是我誤會了,我以爲他出門帶着的是家眷呢,是我想岔了,若是非家眷,那他對你還算不錯!”聽了半晌,總算搞清楚了這姑娘的身份,原來以前,她跟自己也差不多啊,至少有段時間跟自己差不多。
“嗯,姐姐,你和前輩爲何要住在這裡呢,其它的親人呢?”既然自己什麼都交待了,禮尚往來,她應該也會說一些自己的事吧。
“我?我和爺爺其實不是親爺孫,是爺爺在我八歲的時候撿回來的。我也是無家可歸的人,後來,被爺爺帶回這裡,一住就是十年。親人?除了爺爺,早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就算有,他們想必早就以爲她已經死了吧!那個家,不要也罷!
“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沒想到這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好在,遇到了這位前輩,總算長大了。
“不傷心,我有爺爺就夠了。看來,我跟妹妹還真是有緣呢,都是孤苦無依,又都姓俞(喻),說不定,上輩子,還真是一家人呢。要不這樣吧,咱們乾脆義結金蘭,以後,就是相互的親人了,你看如何?”俞蘭香說着說着就有些激動,那些姐姐妹妹算什麼,她還不屑呢,自己找一個志同道合的,比那些所謂的血親強多了。
義結金蘭?這不是江湖人的做法嗎?不過,這樣還真不錯,在這異世,找一個親人也不錯。“好呀,只要姐姐不嫌棄妹妹就好,我正缺一位姐姐呢!”
兩人雙手交握,相視而笑。
說到做到,俞蘭香很快準備好香案,屋裡沒有神龕,兩人就對着庭前的一棵樹,盈盈下拜,結爲金蘭。
結束後,相攜回屋,瞭解雙方更多生活,這一聊,竟有些停不下來的趨勢,好在下午睡足了。直到天邊出現魚肚白,兩人才驚覺原來已經過去了一夜,纔想起來,爺爺還沒有回來。
意識到這個,兩人暫時失去接着聊下去的心,匆忙擦把臉,相攜去海邊觀望,雖然前輩出發的時候已經交待過,可能晚上回不來,可她們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他們要去的,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就算他們個個武藝高強,就算有人熟悉裡面情形,但總歸,雙券難敵四手,更何況,那裡也許住着的是軍隊!
這一路上,馨寧想過安樂侯的種種安排,馬匹已經發現了,兵器端木超然也在陳郡發現,每月大船要運送東西過去,最可能的就是有一支軍隊,藏在這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既隱蔽安全,又方便操練。
不過擔心也沒有用,指望她們兩人,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耐心等候。昨晚的晚飯都沒吃,到這會兒,也沒心思注意餓不餓,兩人在岸邊樹下,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靜靜等候。
從東方出現魚肚白,到太陽高高升起,直到最後一縷夕陽落下,遠遠地,一艘船總算出現在視線裡。
俞蘭香瞬間激動的要往前跑,馨寧總算快了一步在她衝出去之前將人拽住,“姐姐,先等會兒,等看清是前輩了再出去,萬一來得是旁人,若是心懷不軌,那就糟了。”
經過馨寧解釋,俞蘭香也覺得自己過於衝動了,這幾年來,也不是沒有船隻經過,只是大多數都以爲島上荒蕪,不曾登陸,偶爾少數人上岸,也被岸上的陷阱障礙阻攔,像馨寧他們安全到達茅草屋的,還真是頭一遭。這會兒,爺爺不在,若真是來了外人,還真是不好應對,雖然自己伸手不錯,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從不自大,更何況,如今還有一個可能不會武功的人!
“是,妹妹顧慮的是,是姐姐魯莽了。”俞蘭香拉着馨寧,藉着樹木遮擋,退到林中。這會兒,她不得不對馨寧再次改觀,早在早晨找地方坐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所以才專門找了個前方有樹枝遮擋的大樹下,一旦發現情況,及時撤退。
兩人躲在草叢裡,看着那隻小船慢慢靠近。待離岸邊幾十丈距離時,馨寧認出船頭站着的正是陳浪。
不待俞蘭香反應,馨寧已經衝出草叢,同時對俞蘭香道,“姐姐,我我們的人。”她沒看到前輩,但是,看到陳浪,相信前輩應該沒事。
俞蘭香也認出那人正是馨寧視爲大哥的侍衛,也匆匆出來。
不待船靠岸,陳浪和另一人已經躍了過來,馨寧這時候纔看清楚,原來是前輩改了裝扮,難怪她們都沒認出來。
“前輩,陳大哥!”
“爺爺!”
兩姑娘同時喊到,也快速向岸邊掠去。
“前輩,您回來了!陳大哥。”一到兩人身邊,馨寧忍不住開口。
“嗯,回來了,兩個丫頭,怎麼知道我們這時候回來,及時來迎接?”前輩拍拍自己孫女的腦袋,笑嘻嘻的問道。
“爺爺,我們會算嘛!”俞蘭香拽着爺爺的衣袖搖晃着撒着嬌。
“好好,我孫女算得真準!走吧,回家嘍!”扶着孫女,往島上走。走了幾步,見後面的人沒跟上,又稍微駐足,“丫頭,還不跟上!帶你陳大哥一起進來歇歇。”
“是,前輩。”本來打算說會話的兩人聽到前輩喊人,匆忙跟上,只好邊走邊說,“陳大哥,你怎麼回來了?公子他們呢?大家都沒受傷吧?那個島上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