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敢?有那麼大膽子嗎,您如今可是朝廷命官?”小云聽了馨寧的話,忍不住驚叫,發現自己聲音太大,吐吐舌頭,壓低嗓子。
“但願不會吧。”馨寧向後靠在椅子上,應付那些人,還真是累啊,自己天生就不是這塊料!既然已經出來了,就歇會吧。
“姑娘做了什麼?她要殺人滅口?”霜霜雖然不在馨寧身邊,但無緣無故的,人家不會要向她動手,除非是威脅到那個人了。
“嗯,也沒做什麼,我就是問了一句她們家族是否有讓女子學武?”開始的時候本來沒打算這麼問的,可真的很想當場驗證下這人的反應,就問出來了。事後想來,的確有些衝動了,萬一那個人真有什麼不能見人的,那自己不是危險了。好在,端木超然給了幾個侍衛,應該可以防範吧?
不過,這個顏夫人的確要好好查查,“陳浪這會在哪兒?”
“應該就在附近,他負責您的安全,不會離您多遠。”小雨看了看屋頂,很是確定的說。
聽她這麼一說,馨寧已經知道,陳浪肯定充當暗衛守在自己身邊,真是委屈人家了,稍微提高聲音,“陳大哥,麻煩你讓人去查下吏部尚書的兒媳婦,這位崔家大姑娘,從出生開始查。”
“是。”暗處一個聲音應了一聲。
“霜霜你回去郡主那邊吧,我歇會再出去。”馨寧看郡主身邊的霜霜一直向外張望,顯然是擔心自家主子,馨寧趕緊發話讓她回去。
“是。”霜霜一福身匆匆離開。
而另一邊,端木清淺被一羣小姑娘陪着在桃花林中穿梭,賞花,可是花園太小,人太多,每一棵樹下都恨不得擠了幾個人,都不知道是看桃花還是看人了,初時的心情漸漸消失。
一羣小姑娘圍着滿園桃樹,揹着沒什麼新奇的詩句,沒完沒了,馨
端木清淺一陣煩躁,告訴自己忍着忍着,等沒詩句可背了,無法再弔書袋了,就會換話題。
忍啊忍啊,終於,詩句背誦結束,一羣小姑娘開始聊起八卦,“劉姐姐,我聽說姚縣最近搬來了一家人,是曾經的高官啊!姐姐,那個高官以前是做什麼的?”一位小姑娘拽着一枝,湊近鼻子嗅着,順便問着身邊另一位姑娘。
“我也不知道,聽我娘說很是低調,連我娘都沒見過那家人。”被問道的小姑娘漫不經心的應道,“誰知道是什麼高官,做的跟見不得人似的,捂得緊緊的。”
端木清淺眉頭直皺,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問話的小姑娘估計也覺得這位說話實在不怎麼順耳,乾脆也不理人了,自去對着花兒自言自語。
端木清淺不經意的從他們身邊經過,一邊是不是聞一下花香,是不是瞄幾眼周圍,最後站在一羣小姑娘不遠處。
“徐姐姐,你怎麼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啊?”一個綠衣小姑娘問着身邊靠在樹上發呆的另一個綠衣小姑娘。
“沒有不開心啊。我只是有些擔心表妹,也不知道我舅媽怎麼回事,這麼小的孩子管那麼嚴,你知道嗎,剛纔表妹偷偷告訴我,說自己餓,可是母親不讓吃東西。我還沒來得及問,就被婆子帶走了。”靠在樹上的小姑娘一臉擔憂的說着。
“你小表妹?就是剛纔那個瘦瘦的小姑娘?真的挺瘦的,看起來真的像沒吃飽的樣子。不過,她母親怎麼會不讓孩子吃飯,應該是控制吃小零嘴吧,我母親到現在還不讓我吃太多小零嘴的。”問話的綠衣小姑娘想了會兒安慰道。
“可是,我感覺舅媽總是不讓我跟表妹接觸太多,每次,我去看錶妹的時候,沒多久,就會把人抱走。我又不會害表妹!”小姑娘望着另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姐妹,一臉委屈,“我就是感覺自從表弟出事之後,舅母就慢慢地跟之前不一樣了,脾氣也沒有以前好,看人的眼神有時候都讓人害怕。你說,是不是受刺激太大啊,可是舅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點消息也沒有。”
“別擔心,應該只是還沒想開吧,對了,你剛纔說你表弟出事,出什麼事了啊?他才那麼小,好像好久都沒見過他了?”畢竟是小姑娘,安慰人遠沒有八卦來得重要。
“是,是表弟,生病去世了。”小姑娘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可是已經說出來了,再說一個人忽然再也不在人前出現,大家肯定都知道出事了吧?
想到表弟,小姑娘就有些怨那個舅母,要不是她,非要帶着表弟回孃家,就不回出現這種事了,表弟也就不會……可是舅母應該也很悔恨吧,她也挺可憐的,就那麼失去了兒子,婆家怨,孃家也不能幫着報仇。如今,她只剩下表妹了,應該不會對錶妹不好的,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也許是那些伺候的婆子陽奉陰違,這次去舅舅家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舅舅到底去了哪裡,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他還不知道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唉!真的搞不懂那些男人們,遊學真的那麼重要嗎?連家都不要了?希望自己以後不要嫁給那些讀書很好的人,免得天天學舅舅,天天不着家。可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所謂書香門第,又如何能接受不讀書的人家?就像舅媽,世人多羨慕,然而只有自己知道,光鮮,只是表面的,內裡的悽苦,無奈誰又能真正體會?
“生病?生的什麼病,這麼嚴重?你外公不是吏部尚書嗎?怎麼沒請太醫看看?”綠衣小姑娘終於放下被蹂躪的慘不忍睹的一株桃花,扭過頭,很是驚訝的問道。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姐妹紛亂的思緒。
“來不及了。”小姑娘無精打采的靠在樹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端木清淺聽得一頭霧水,慢慢地在心中梳理着昨天記下的線索,徐姑娘,外祖是吏部尚書,吏部尚書姓顏,是了,顏大人一子兩女,大女兒嫁的是至交好友的兒子徐家,而兒子娶的是清河崔氏的嫡女。她們說的舅媽應該就是這位崔氏,而口中的小表妹是崔氏剛滿四歲的女兒。
等等,她說表弟生病去世?沒聽說吏部尚書家有請太醫啊?是自己沒注意?馨寧的資料記載,崔氏嫁過來一年後生了一對龍鳳胎,按照時間算,如今四歲。爲什麼尚書大人唯一的孫子去世,朝中卻沒有人知道?真的只是生病去世的嗎,既然這樣,那又有什麼好隱瞞的?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雪兒,去打聽下顏夫人的兒子是什麼時候出事的?然後根據出事的前後時間查一下顏大人是否請過太醫。”端木清淺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麼,但一切還需要驗證,但願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霜霜呢?”端木清淺記得有個小丫頭剛纔叫人,怎麼這會還沒回來,別又是出什麼事了。
“郡主,霜霜姐剛纔傳話回來,去幫小雨姐叫喻姑娘,一會兒就回來。”冰兒向四周看了看,湊過來小聲道,“喻姑娘那邊也有發現,讓小雨姐去驗證的,巧的是,也是關於顏大人家的。”
“喔?可是那位出自崔氏的顏夫人?”端木清淺聽說馨寧也有發現,不覺眼前一亮,看來,這個顏家真的該好好查查了,這背後肯定掩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去告訴成碧,讓她先招待着,本郡主去更衣。”端木清淺招來在附近伺候的府衙小丫頭,讓她去通知朱成碧,然後帶着自己的丫鬟往提前準備的房間去。
馨寧歪在椅子裡,小小的身子往椅子上一縮,看起來更小了,旁邊候着的兩雨一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無奈,明明剛纔還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轉眼就坐沒坐相,難怪郡主跟她一見如故,敢情骨子裡是一樣的啊!可是,這個樣子,真的不會被外面的那些夫人閨秀們看到嗎?
小云幾次張嘴想提醒,又沒敢開口,姑娘的樣子明顯就是在想事情,聽說在想事情的人最討厭別人打擾了,還是算了吧,反正有她們守着,一般人也靠近不了。
正在這時,遠遠地傳來幾個腳步聲,還越來越近,幾個人對視一眼,真的有人來?
小云三兩步衝到門口,快速開門,關門,然後嚴正以待守在門口,就說姑娘在休息,誰也不讓打擾,也沒誰敢硬闖。
“小云,你怎麼站門口?喻姑娘呢?”
“霜霜,你怎麼……”忽然看見旁邊站着的人,趕緊行禮,“參見郡主。”
“你們姑娘在裡面?”端木清淺擺擺手意思是不用多禮,一邊撥開擋在門口的人,推門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窩在椅子裡一堆的人,忍不住“噗嗤”一笑,“我說呢,這丫頭怎麼好好的做門神,敢情是怕外人看去了主子真實的樣子啊!”
馨寧確實是在想事情,不過這會早就被打斷了,看着一臉揶揄的幾個人,也不在意,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見過郡主。好了,我什麼樣子,郡主最清楚了,都不用裝了。”
“嗯,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性子。”端木清淺點點頭,清了清嗓子嚴肅道,“怎麼躲這發呆?聽說有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