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件事,西西的情緒再次低落,她也擔心,只是,一直抱着僥倖心理,那個人是一個小統領,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他是我們的一個頭領,會受罰,但總不會有性命之憂。”
看來,殺手中也不都是冷血無情之人,馨寧不禁爲東西稍微感到幸運。
“姑娘,前面就是一個村莊,我們是停下休息還是繼續趕路?”大中的聲音隨着風聲傳進來。
“就在此地找地方住宿吧,外面冷,馬兒恐怕也受不住。”已經離了京城,沒必要再折騰,讓伺候的人受罪。
借宿的人家是一對女母子倆,兒子通常在城裡有差事,因爲過年加下雪,主子家放了假,才得以回家。母親年紀五六十歲的模樣,看起來倒也健朗。一聽說她們一行人要借宿幾日,爽快的就答應,並立刻將屋子收拾出來。車伕和大中住一間,馨寧帶着幾個丫鬟住一間。
這一住就過了正月十五,由於他們表現的很是平易近人,村裡的人來他們這串門的也越來越多,十幾天下來,馨寧他們已經跟村裡人打成一片。
村裡人過年的氛圍濃厚,吃飯也喜歡聚在一起,今天在東家吃,明天去西家吃,一屋子人圍着大火爐,吃着笑着,樸素簡單,安寧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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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迎來了端木超然,她的生活又再次回到之前。
端木超然到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家家戶戶炊煙燎燎,今天本是馨寧回請村裡人的日子,雪已經停了,她們已經明天離開,沒想到這人偏偏再這個時候來了。
好在這人雖然板着張臉,但到底沒有將屋裡的人轟出去,大中直接帶他進了間屋子,之後也沒有出來,直到村民們用完飯,全部離開。
馨寧本不用親自招呼鄉親們的,一來捨不得這純樸的氛圍,二來不願跟端木超然單獨相處,因此,一直在外屋陪着村民。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外屋恢復了安靜,端木超然這纔出來。見到馨寧,一張臉拉的老長,惡聲惡氣抱怨,“怎麼回事,過個年都不安分?又是冰天雪地的,跑到荒涼的地方呆着?”還一聲不吭的,虧他一忙完手裡的事,就匆匆跑去陪他,卻沒想到一夜之間,喻府早就人去樓空。
她的行蹤竟然還需要暗衛查探才能知道,真是豈有此理!
“本來就定好了的,誰想到忽然之間下雪了,不好再更改。村裡人純樸,跟他們一起並不覺得荒涼。”這話馨寧不愛聽,京城是一團富貴錦繡,但是,成天勾心鬥角的,多累!遠不如這裡清淨。
“接下來去哪兒?”端木超然怕一會兒兩人又爭起來,首先轉移話題。他算是發現了,再她面前,他是一點脾氣都不能有的。這丫頭,以前多不動聲色的一個人,現在這脾氣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燃。
“皇上讓我巡查各地。就從臨近都城鎮開始吧。公子出來是?”京裡一堆事,他肯定最近走不開,估計就是來看看,不會一起出京的。
“你說呢?”端木超然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聽說你在這村裡一呆就是半個月,不放心過來看看。”
“嗯,我們明天就走,公子到時候也要回京吧?”
“是啊。接下來就是淺兒選婿,無論如何,我都要留下把關。倒是你,偏偏這時候躲出去,淺兒可是傷心了好久呢!”端木超然許是想到淺兒生氣時跟他抱怨的神情,忍不住好笑。
“我在京裡爺幫不了什麼忙,最多就是陪陪她,如今他在宮裡,又皇后呢!”馨寧確實有些過意不去,只是她心裡確實難受,更無法眼睜睜看着端木超然與別的女人訂婚,所以,才遵從內心,躲出去。
算了,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要糾結了,馨寧苦笑搖頭後,喚來西西,“去將東西拿來。”
不多時,西西捧着兩本冊子過來,遞給馨寧。馨寧接過,轉手給了端木超然,“這是到目前爲止已經報名的所有人的資料,前段時間收集上來了,沒來得及整理,這半個月剛整理成冊。本打算明日讓人送回京的,剛巧你來了。”
端木超然訝然,沒想到不聲不響的,她又做了這些事,“這麼多?”兩本厚厚的冊子,有這麼多人?
“兩本的人一樣,所載內容有所不同,一本給郡主的,一本您和皇上誰用都行。冊子上面有標註。”馨寧也不指望這人現在翻來來看,直接解釋清楚。那兩本冊子,給皇上的,主要記載的是那人的家世背景,與朝中官員的牽扯,以及本人性情。給郡主的則記載了那人生平的一些經歷,家庭情況。有無侍妾通房等。側重點不同。
“行,我知道了。”端木超然將東西交給身後的破風,依然沒有看一眼。這讓馨寧更加確定她的猜測。
“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也不一定能用得上。郡主的婚事,說不定還是在慕容昭身上。”
“哦?怎麼這麼說?”端木超然眼睛眯起來,他似乎又知道些什麼了。
“慕容昭自從年前闖了我府裡一趟後,就馬不停蹄回祈國了。當時我就在想,這人專門回來又是求我,又是攔你的,不會碰了壁就退縮了。於是,我就讓人跟着他,直到他回到祈國。之後沒過多久,祈國二皇子就出事,被皇帝關進了祠堂,然後,祈國朝堂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短短一個月,一個可與太子並駕齊驅的二皇子從高臺跌入谷底。我可不相信這裡面沒有他慕容昭的手筆。不過,由此可見這人的勢力遠不止我們知道的那些,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引得祈國太子的忌憚。”馨寧一向喜歡將消息掌握在自己手裡,剛好如今又有那個條件,她當然不會錯過,將感興趣的事都查探一番。
端木超然是對她放心,任由她用那些人,也不過問,馨寧也不隱瞞他。
“三天前,他帶着太子去了天機摟,將天機摟的樓主換成了太子,只是,太子並沒有接受。之後,兄弟倆又相攜去了太子府。祈國皇帝因爲二皇子都事,急怒之下病了,他已將朝中大事全權交由太子處理。太子接手後處理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使臣來我朝爲慕容昭求娶淺兒。”端木超然很是享受與她站在同一高度交流看法,他覺得這樣可以兩兩人的距離拉近。也只有在討論案件,大事時,他們纔會離得如此之近。
“就是不知道祈國太子對他那同胞弟弟的同胞之情是否抵得過權勢。”都說天家無親情,不知道他們慕容家,這最後的一點親情是否守得住!不過,如果慕容昭真的娶了郡主,那點親情是否還在對慕容昭來說,根本無所謂了吧!到那時,有了天朝這個強大的後盾,太子更是無法撼動慕容昭半分。
“你呀,總是喜歡爲不相干的人操心。慕容昭若如何不經事,我們也不會將淺兒嫁給他。再說,最終會不會嫁給他,還不一定呢,你也知道,這次求親的人選中,可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端木超然伸手彈了馨寧額頭一下,寵溺的說道。
馨寧被他忽然的親暱舉動弄得一愣,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趕人出去,“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趕路,公子去休息吧!”
“我給你留幾個人吧,就你們幾個人上路,我實在不放心。”外面靜悄悄的,時間確實不早了,端木超然心中明白,他們要分別了。
“不用了,姐姐過幾天就會來跟我匯合,到時候,人也不算少了。”人越多,越打眼,並且,她這次出京,還有其它的事要辦,他的人跟着,始終不太方便。
“你手上的令牌可以調動各地的暗衛,若有事情,記得使用。等淺兒的事一了,我就去找你。我知道這半年來,你在京裡呆煩了,這次出去剛好散散心。”離開馨寧房間之前,端木超然仍是絮絮叨叨的叮囑,馨寧面上保持着微笑,聽他一句句的囑咐,衣服下的手緊緊握起,已有指甲陷入了肉裡,她卻絲毫不覺得疼痛。比起手上的疼,心裡的揪痛更加明顯。
“是,我知道了。”馨寧靜靜看着他嘴裡一張一合說着什麼,腦子裡只一遍遍迴響着,這恐怕是她最後一次接受他的關心了,等他們再次相見,他已是別人的未婚夫,她再不可能接受他的任何關心了。
一夜輾轉,第二天果然頂了兩個大眼圈起牀,端木超然已經提前一步回京,馨寧跟村裡人告了別,也坐上馬車,開始了下一個旅途。
冬去春來,轉眼已是一年。這一年,她果然沒有回京,先是自京城北上,去了漠北,之後南下,到了嶺南。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不過,天朝的大部分疆域都落了她的足跡。
與端木超然也沒有再見面,她沒有刻意去打聽他的行蹤,不知道這一年他在做什麼。
馬上就是春節,春節過後正月二十二,就是郡主下嫁祈國逍遙王的日子,馨寧躲了一年清閒,這次是必須回京了,皇上千裡傳旨,召她回去爲郡主送嫁。所以,如今,馨寧已是在回京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