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賓客都開始專注了起來。
期待一幅爲自己而寫的優秀書法作品出現,也是孔三爺現在最爲期待的一件事。
畢竟,到了他這種位置心境還有歲數,尋常俗物再也不能讓他內心有太多波瀾,他窮極一生收藏書法古蹟,卻還沒有真正收藏過一幅,屬於他的,可以傳世的作品。
當然,也有一些站在金燦這邊的人都在期待着金蘭待會兒的字,拿出來跟這麼多書法大家比,就算三爺說不讓你參加競賽,就以金蘭書法底子在家族墊底的水平,也會在某個程度上,讓金家丟臉!
並且金燦已經準備好了,既然前面鬥不過你們三個,但是待會兒只要金蘭的字一寫完,他就會站出來指出她字裡的不足,而且他不相信金蘭一個天天遊蕩在酒會上的女人,還這能用一百種不同的字形,寫出一個“大壽圖!”
畢竟“百壽圖”除了寫法困難之外,對於書寫者的學識,要求還是極高的。
“寫完了?”
時間過了一會兒,當秦凡看到金蘭已經停下筆時,忍不住轉頭好奇問道。
“沒有……”金蘭低着頭,語氣有些不太舒服。
“怎麼了?”
秦凡好奇地低下頭,就看見金蘭的筆雖然已經停了下來,但是筆鋒仍然落在白紙上沒有鬆開。
她只寫了一半。
“大壽圖”也已經在白紙上初見雛形,最少有五六十個不同字形的小“壽”字密密麻麻羅列在白紙上,最多還有一半,就可以將這幅“百壽圖”完成,但是,爲什麼不往繼續寫了呢?
“身體不舒服嗎?”看着金蘭難堪的面色,秦凡不由得好奇問道。
“沒有……”金蘭輕輕搖了搖頭,但是卻沒有解釋爲什麼不往下寫。
秦凡愣了愣,正想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當他注意都,從四面八方,尤其是金燦正時不時朝這邊投過來的眼神時,頓時心下了然,也想起了方纔比賽剛開始時,金蘭所說的一句話。
“你看這些樹梢上的紅燈籠,是不是很好看?”秦凡想了想,然後小聲對金蘭說道。
“燈籠?”金蘭怔了一下,她現在哪還有心情去看燈籠,她雖然在家族裡,被認爲是書法實力墊底的子弟,但是這些年來在外面闖蕩,她早已經練就了一般家族子弟所無法理解和擁有的心境及胸懷,並且時常練字,雖不敢拿自己跟那些當世聞名得書法大家相比,但放在任何地方以及場合,她都有自信,自己所寫書的字能出類拔萃,讓人眼前一亮。
只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寫。
而是想。
在比賽剛開始的時候,她就對秦凡說過,一筆寫出“百壽圖”不難,難就難在這足足一百個字形的“壽字”,除非是專門寫這個的,其他書法家根本不會閒着無聊去背它,就算是寫過,那也是現場臨摹,或者照着成型的百壽圖來寫,但是現在讓她在現場臨時去想,能寫出這五十四個不同字形的壽字都已經是極爲難得,至於剩下的這四十五個,就算是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出來。
可是,這個機會又是秦凡跟李菩提一起給她爭取來的,要是白白浪費不說,還給其他人給看了笑話,金蘭真的覺得自己不用再活在這個世上,乾脆去死得了。
“呵呵,怎麼了我的七妹妹?是寫不出來啊?還是不想寫啊?”
“今天可是三爺的打好日子,三爺把這麼好的機會給了你,你要是現在告訴我你沒辦法用一筆寫出來個‘百壽圖’,你覺得家主聽到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更何況,你要是隨便亂寫,敷衍孔三爺,你不要忘了,你現在不單單是你自己一個人,你現在代表的,可是我們整個四大家族,所有的年輕子弟……”
金燦回過頭,看着金蘭竟然停筆不寫,頓時冷笑着開口譏諷道。
金蘭臉上的表情一僵,可是卻根本無力反駁。
她確實無法完成這幅畫,正思索着是不是要以其他的方式將“百壽圖”重新詮釋,但是想了半天,總覺得這樣做,是在欺騙孔三爺和現場這麼多的貴賓,萬一到時金燦再抓住這個不放,那現場丟的人,可就大了。
“怎麼,你聽不到我說話麼?”秦凡看着金蘭,淡淡說道。
“啊?聽,聽得到……”金蘭下意識回答道。
“如果暫時寫不出來,可以放鬆一下,看看這四周的風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把?”秦凡說着,眼神帶着金蘭瞟向了旁邊的大紅燈籠,燈籠上一個標準的“百壽圖”,正在隨着威風,輕輕搖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