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了一夜雨,昨晚風吹雲伴月,今朝總算迎來好風光,風和日麗真晴朗。陽春三月雖未到,孤傲的太陽已經衝破陰雲,高高懸掛在藍天上。
無論黑夜多麼漫長,象徵希望的光明總會降臨。
韓秋澪統帥的五千平叛軍,宛如冬去春來的暖陽,氣勢磅礴聚集在‘水門關’閘門外誓師,光明正大的向敵軍宣戰,彷彿故意告訴對方偵察兵,我們馬上要出兵攻打京城,你們洗乾淨脖子待宰吧。
輸人不輸陣,五千平叛軍劍指京城,就算不在關卡外誓師,敵軍偵察隊也會發現他們。如此一來倒不如讓敵人瞧瞧我軍氣勢,壓壓對手氣焰……
要知道,韓秋澪不久前才剿滅北方叛軍的六千精兵,斬殺鎮北騎師團副團長戚元,聲勢如日中天,絕對能威懾敵軍。
更何況,聚集在關卡外誓師的五千人馬,全都鳥槍換炮,穿上從敵軍手裡繳獲的精良鎧甲,鬥志昂然屹立在樓門下,光憑造型就能嚇尿宵小之徒,抨擊敵人士氣。
韓秋澪也換上一身精緻輕甲,威武不屈的站在衆將士正對面,風采威儀的說着鼓舞人心的話,向衆將士做出承諾,只要評定叛亂,她必然啓稟皇太后,人人都有重賞。
周興雲姑且算是一品駙馬都尉,長公主的夫君,雖說兩人並沒拜堂,但皇太后的懿旨,在當代社會,比結婚證更具有法律效力,所以他和韓秋澪、許珞瑟,乃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所以……
韓秋澪意氣風發的鼓舞士氣,周興雲則默默地站在她身後,瞧公主大人威儀天下,俯瞰五千將士。
此次統帥五千兵馬攻打京城的主將,乃許家家將夏侯延,也就是許珞瑟的父親。
夏侯延雖是許太傅的家臣,但他爲了能與許家小姐百年好合,一度隨軍出征上陣殺敵,曾立下各種汗馬功勞。正因如此,許家纔會網開一面,準他入贅許家,和許珞瑟的母親喜結連理。
如今韓秋澪無將可用,只好讓夏侯延親自擔任主帥。一是因爲他擁有實績,二是周興雲等人作爲奇兵,有別的任務要執行。
周興雲默默聽着韓秋澪老生常談,講些什麼保家衛國匹夫有責,什麼誅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興隆,什麼什麼壯士不死即已,死即舉大名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不禁瞌睡的打了個哈欠。
說實話,韓秋澪講的話很深奧,文藝之士聽完絕必慷慨激昂拍手叫好……那麼問題來了,現在上戰場的是文藝之士嗎?
周興雲承認自己才疏學淺,對於韓秋澪說的話,十句只聽懂三句,就上面那三句。可眼下的五千士兵,貌似比他更學淺,甚至連他能聽懂的那三句,他們都聽不懂……
不幸中的萬幸,韓秋澪開場那幾句論功行賞之類的話,所有人都聽明白了。看在重重有賞的份上,以及皇室長公主的面子上,將士們都挺直腰桿,一臉認真的聽韓秋澪發言。
韓秋澪本來想鼓舞士氣,結果講着講着,她不禁有些尷尬。她都說了那麼多激揚的話,士兵們爲什麼不振奮?爲什麼不高呼?
然而,就在韓秋澪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下臺時,周興雲悄悄對她說:“咳哼,秋澪,讓我來講幾句吧。”
周興雲憨憨表態,忽悠人還是他比較擅長。
韓秋澪雖然很聰明,但她畢竟是公主,從小深居宮中,不太會與人相處,人與人之間的情商交流,顯然不是她強項。
“你是我丈夫,我本來就安排好,讓你去說兩句。”韓秋澪不輕不重的回道,隨即主動退讓,示意周興雲到前面。
“算上我!我也要去說兩句!”無雙小妹妹想在五千人面前裝逼,大步流星邁向前,可惜,周興雲回頭向韓霜雙來了句‘別讓她搗亂’,小女生立即就束手被擒,遭到力大無窮的小呆妞抓捕……
許芷芊一衆小夥伴,目視周興雲大咧咧的取代韓秋澪,看似有話要對大家說,腦門上不由冒出幾個問號,內心情不自禁的冒出個想法……要搞事?
果然,少年少女剛有上述念頭,周興雲就開始搞事情了。
“出征之前,想問大家一個問題。我們是誰?”周興雲站上前,莫名其妙的提了個問題。
五千將士一時間你眼看我眼,隨周興雲莫名其妙的提問,感到莫名其妙。我們是誰?這該怎麼回答?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嗎?也對。畢竟在叛軍眼中,你們橫看豎看,都是東拼西湊的雜牌軍。”周興雲牛鼻子朝天,俯視着眼下五千將士,他那惟妙惟俏的嘲諷表情,彷彿在臉上寫着‘你們就是一羣雜碎、戰五渣!’。
原本正嘗試從韓霜雙魔掌掙脫出來的虞無雙,聽聞周興雲發言,立刻就不掙扎了,反而轉向韓秋澪搖頭苦嘆:“你不該讓他上去說話。”潛臺詞……該讓我去。
“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嗎!”
果然,有人無法忍受周興雲那鄙夷的視線,就算大家明知道,周興雲或許是反向嘲諷,激將法激勵他們……
“我沒有瞧不起你們,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你們就是一羣由憲兵、獵戶、民兵、以及江湖人士組成的烏合之衆,連新兵蛋.子都算不上,如假包換的最弱雜牌軍。”
“請恕我直言,大家馬上要與叛軍交戰,你卻一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到底有何居心!”
周興雲百無禁忌的發言,當然會引起衆人不滿,原本信心滿滿的士兵,全都如淋大雨,士氣銳減一半。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我們是最弱的雜牌軍,當然要面對現實,認清楚眼前處境。還是說,你們覺得區區五千人,光憑士氣高昂,就能戰勝五萬叛軍?”
周興雲先給將士們敲響警鐘,千萬不要因剿滅了戚元率領的六千精銳叛軍,就驕傲自得,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不把敵人放眼裡。
韓秋澪聽着周興雲發言,望着五千平亂軍,沉默啞語,無不憂心忡忡的低着頭,不禁皺起眉頭,搞不懂周興雲有何意圖,爲何自挫士氣。
“怎麼了?害怕了嗎?全都給我擡起頭來!”周興雲突然提高聲調,朝向眼前將士喝問:“既然我們是最弱的雜牌軍,那麼我再問你們,天下最強的軍隊,是誰?”
“是久經沙場的鎮北騎師團?是身經百戰的鎮南騎師團?還是精銳雲集的皇城禁衛軍?何爲戰無不勝的王者之師?王者之師爲何能戰無不勝?知道答案的人站出來告訴我!”周興雲宛如轟雷般的聲音,瞬間傳遍全場……
將士們紛紛疑惑昂首,凝視着神情嚴肅,當面質問他們的周興雲。但是,卻沒有一人站出來,回答他的問題。
很顯然,將士們都清楚,周興雲接下來的話,纔是重點……
“究竟怎樣的軍隊,纔是天下最強兵團?”周興雲停頓片刻,不急不慢的接着問:“在叛軍眼中,我們就是一羣由各路人馬,東拼西湊的雜牌軍。那麼我再問你們……在京城百姓眼中,我們是誰!”
周興雲正氣凜然的環視人羣,壯志凌雲的喝道:“皇十六子爲得皇位,不惜草菅人命,屠殺京城百姓!北方叛軍與惡相濟,燒殺搶奪奸/淫擄掠,使京城郊外的百家村生靈塗炭。”
“儘管我們是一羣東拼西湊的烏合之衆,可對於京城百姓而言,我們卻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何爲戰無不勝的王者之師?王者之師爲何戰無不勝?我心中的答案就是,一個不能戰敗的理由!一個捍衛家園的信念!一個守護親人的決心!”
“我們的家人,近日來一直飽受北方叛軍蹂躪,他們時時刻刻盼着我們討伐亂賊,恢復昔日的太平生活。一旦我們戰敗,他們將永遠生活在暴君的統治下。”
“大家請銘記,我們雖是雜牌軍,但我們同樣是黎民百姓最後的一座靠山!”
“感受天下百姓與親人寄託在我們肩上的希望!我再問你們一遍!我們是誰!”
“王者之師……”五千將士零零星星的應道,
“聽不見!”周興雲大聲吶喊。
“我們是王者之師!”
“再說一遍!”周興雲拉扯嗓子呼喊。
“我們是戰無不勝的王者之師!”直到這一刻,將士們總算明白周興雲的意圖了。
“沒錯!”周興雲底氣十足的肯定道:“我們就是順應天命,討伐亂賊的王者之師!我們是雜牌軍,但在前天我們卻剿滅了六千叛軍精銳!那就是最好的證據!正義之軍!王者之師!戰無不勝!”
“今天我們的使命就是,不負家人衆望!成爲他們的英雄!攻下京城城牆!從殘暴不仁的皇十六子手中,解救水深火熱的無辜百姓!還我大唐皇朝朗朗乾坤!”
周興雲猛地抓握身邊的王室軍旗,狠狠插在跟前大地:“這片土地是我們的家園!不容亂臣賊子胡作非爲!皇旗所在!誰與爭鋒!正義之軍!所向無敵!”
一時間,五千將士都受其感染,激動無比地振臂高呼……
“正義之軍!戰無不勝!王者之師!所向披靡!”
“正義之軍!戰無不勝!王者之師!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