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降一看,眼前這傢伙竟然是個老頭,看年紀比林風小不了多少。這下他更放心了,對付一個老頭總比對付一個年輕人容易。
“我說老傢伙,你是來抓我的嗎。”朱天降冷笑着說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麼樣。”老者的臉上,帶着一絲神秘的微笑。
“是的話……嘿嘿……那就……去死!”朱天降說着,手中鐵尺‘嗖’的一下,直向對方咽喉插去。
練了這麼久的插樹葉,朱天降出手又準又狠,根本就不給對方留活路。在前世朱天降就知道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是直線,在今生林風又經常告誡他,只要你感覺有威脅,最好的方法就是殺死對方。不管是敵是友,死人,是不會對你有任何威脅。
朱天降的鐵尺距離老者咽喉不到一寸之時,卻被老者兩根手指輕鬆的夾祝“砰……!”朱天降只覺得鼻子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腦袋向後一揚,一下子撞在了車廂上。
“啊……!”朱天降扔下鐵尺,捂着鼻子乾嚎起來。
“哼!林大人的奪命刺竟然被你練成了這個樣子,這一下是老夫替林大人教訓你的。”
老者說着,慢慢的摘下斗笠。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粘杆處當今的翹首,首席青龍使衛展。
“老傢伙,你說什麼呢。老子跟你無冤無仇,你找上我幹什麼。”朱天降捂着鼻子,鮮血從手縫裡流了下來。
“說,林風林大人現在在何處。”衛展冷冷的問道。
一聽提到林風,朱天降心裡一愣,腦子裡馬上想起了什麼。
“你是……粘杆處的人?”朱天降一邊說着,一遍拿起車內的白巾擦着鼻血。
“哼哼,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埃”
“不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位大人,既然咱們都屬於朝廷官員,今天就當認識了,改天我請您喝酒。”朱天降可不傻,有些秘密知道的越多,自己死的就越快。
“老實告訴我,林大人是你的師父嗎?”衛展冷冷的問道。
朱天降腦子迅速的轉了幾圈,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是又怎麼樣,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老子不怕。我恩師說了,這輩子他就收我一個徒弟,任何人敢碰老子一下,他會幫我報仇的。”朱天降張牙舞爪的嚎叫着,不過他驚懼的眼神卻是出賣了他的內心想法。
“既然林大人是你的師父,那請你轉告他,就說四弟衛展很想念大哥。如果有機會的話,還請大哥出來相見。”衛展語氣平和了下來。
朱天降愣了半天,感情這傢伙跟老花匠是兄弟啊,看來自己賭對了。
想到這,朱天降趕緊擠出笑容,“原來是……師叔是吧?你看你也不早點說,要不然剛纔我要是真傷着你,那多不好。其實我早就看出來您有點不凡,所以剛纔下手的時候故意放慢了動作。師叔放心,只要我見到師父,肯定把您的話轉告給他。對了,師叔還有什麼東西要我轉交的嗎?比如我師父這些年的俸祿,還有他以前留下來的家產什麼的……!”
衛展嘆息了一聲,他真不明白林風怎麼選擇了這麼一個人當徒弟。從這小子的表現來看,根本不適合進入粘杆處。不說別的,落到敵國手裡,不用審這傢伙準得什麼都交代出來。衛展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按照成武皇的旨意辦,也算是爲了報答當年林風照顧之恩。
“小子,你給本座聽好了,從現在起,本座破例收你進入粘杆處。是但,這個秘密身份你要是敢暴露出去,不管是誰替你說情,你都是死路一條。”
說着,衛展摸出一面黑色的戒指扔給了朱天降,“至於怎麼與粘杆處聯繫,相信林大人會告訴你的。如果他不說,那就是不允許你進入粘杆處。”
朱天降興奮的接過黑戒,在他看來粘杆處就相當於前世的國家安全局,能進入這裡,那用處可大了。
“嘿嘿,師叔,您放心,師父早就想讓我進粘杆處,他只是不好意思當面給皇上說。那什麼,今晚我在廣德樓請客,師叔有空的話,一起來吧。”朱天降說着,趕緊收起了黑戒。
衛展冷冷的看了朱天降一眼,“小子,不要把那些皇子都當傻子,他們比你想想的要聰明。今天的見面就到此爲止,記住本座的話,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朱天降看到衛展下了車,這才爬出車廂。車伕趙四躺在地上,看樣是被打蒙了。
“師叔……您把他弄醒啊……,不然我不會趕車……!”
朱天降說着一擡頭,衛展早已經失去了蹤跡。
“操!這老傢伙怎麼跟個鬼似得。”
朱大官人說着,把車伕趙四抗到了車上,一揮馬鞭……“駕……喔喔……籲……麻痹的,向右轉……!”馬車歪了糊七的向城裡趕去。
朱天降一走,五道身影一閃,出現在路邊。衛展看着遠去的馬車,吩咐道。
“盯着他,看看能不能找到林大人的下落。”
“是!”
四個人單膝跪地,還沒等起身,就聽着一道聲音從不遠的大樹上傳來。
“衛展!朱天降還是個孩子,何必讓他趟這個渾水!”
唰……!身影一晃,老花匠林風從樹梢上飛身而下!
衛展聽到聲音,身體微微一震,四名青龍衛士‘唰’的一下,圍在了林風的四角。這幾個人都是後來進的粘杆處,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傳奇人物林風。
衛展看着蒼老的林風,激動的眼眶有點溼潤。二十多年沒見了,除了心中的那份惦記,留下的只有歲月的痕跡。
“粘杆處青龍護衛衛展,參見林大人!”衛展說着,雙手抱拳,單膝就要跪地。
林風雙手一託,“老四,我已經不是什麼大人,但咱們依然是兄弟。”林風托住衛展的雙手,兩位老者目光對在了一起。
其他四名青龍衛士吃驚的看着自己的老大,在他們的心中,衛展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粘杆處裡,衛展就是最大的天,連在皇上面前,衛展都不必跪拜,今天卻要跪拜一個平凡的老頭。
四名青龍衛士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已經猜測出眼前這老頭是誰了。除了粘杆處當年的傳奇人物林風,恐怕沒人能享受到這個待遇。
“我等青龍衛士,參見林大人!”四個人收起兵刃,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林風看着幾個年輕人,微微點了點頭,“粘杆處,一代新人換舊人埃大家都起來吧,不必行禮。”
四個人站了起來,衛展遞了個眼色,四名青龍衛士輾轉騰挪,各自奔了自己的崗位。大路邊,只剩下了兩位老者。
“大哥,當日您爲什麼要裡離開?您要是不走,老二和老三也不會死在當雲國。”衛展的聲音有點發顫。
林風一愣,不明白衛展爲什麼要這樣說,“老四,他們是怎麼死的?”
衛展苦澀的笑了一下,“當年您留書一走,粘杆處羣龍無首,老二老三開始爭奪您的位置。在粘杆處最亂的時候,當雲國奸細混進了粘杆處。他們製造假情報引誘老二老三上當,才被射死在亂軍之中。後來我一氣之下,親手斬殺了十六名青龍衛士,纔算把真正的奸細找出來。爲了一個奸細,卻誤殺十六位兄弟,逼的我當年也差點隱退。大哥,這要說起來,都是您當年不負責任所造成的後果埃”
林風難過的閉上了眼睛,但一瞬間又睜開了,“衛展,人總會要死的,只不過是早一步和晚一步罷了。如果不是經歷這場風波,你也不會成熟的這麼快。記得當年我們兄弟四人,你是最猛撞的一個。現在看來,呵呵,很好!”林風一句很好,代表了很多含義。當年林風爲情所困,當着兄弟的面,林風打死也不會說出來。那份內疚,他只能藏在心裡。
“大哥,以前的事就不提了,粘杆處需要您重新來掌舵。目前大豐朝表面平靜,但四周強敵窺視。南有當雲國虎視眈眈,北有天青國蠢蠢欲動。朝中一干大臣只知道勾心鬥角,不思朝政,而當今成武皇又不忍心嚴紀朝綱,革除無用之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早晚必成大患。”
林風搖了搖頭,“衛展,我已經老了,不想再參與這些。如果你還把我當大哥的話,聽我一句。何謂粘杆,就是帝王視我們爲手裡的一根杆子,蟬蟲藏的再高,也可以用粘杆把他拿下,這就是粘杆處存在的作用。如果幹預朝政,必爲皇室視爲眼中釘,早晚會被取締。江山社稷不是粘杆處考慮的問題,粘杆處要做的,就是當皇上的耳目和替皇上清除蟬蟲的杆子。”
衛展稍微一愣,默默的點了點頭,“大哥,我明白了。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您,那個朱天降?”
一說朱天降,林風微微一笑,“老四啊,這小子很有意思。才學過人思維獨到,有時候想出來的事情令人驚奇。好好的培養一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大哥,既然您這麼說,那也不能老是逍遙自在,總不能把擔子撂到我一個人身上。您在什麼地方落腳,總得讓我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