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對天信還是非常信任的,不然的話,這次就不會讓老夫人轄制三軍了。我擔心的不是現在,而是將來。朕在皇位之上,還能壓的住天降這隻小猴子。但朕百年之後,我這幾個皇兒,恐怕無人能壓的住他。玄明玄燦兩個逆子,就算朕不殺他們,也會廢黜皇子身份。剩下玄珠玄樂,都不是朱天降的對手。”
“皇上,您讓玄樂殿下接任監國,難道是準備立玄樂爲儲君?”衛展疑惑的問道。
成武皇搖了搖頭,“這一點朕也很爲難,一直不能確定。從剛纔的奏摺上,可以看出玄樂很有心機,倒是個治國的良才。但讓朕擔心的是,玄樂精明之中,卻有點嫉妒賢能。他寫的那篇功德章 ,字裡行間都透着一股子嫉恨。哼哼,我這個兒子啊,居然還想着借刀殺人,連自己的父皇都算計在內了。”
“皇上,這不正和了您的心意。”衛展默默的說道。
“衛展,這可不是朕的初衷。對待朱天降,朕可以處處壓制他,爲的是把這小子的棱角都打磨掉,打造一位大豐將來棟樑之才。但玄樂的作法,恐怕有點不合時宜。你想想,以朱天降立下的功勞,即便是朕也無法舉起殺人之刀。真要是把他剷除,不要說大豐百姓,就是朝中臣工都會心寒。所以說,玄樂對朱天降的嫉賢不如拉攏。這一點他到不如玄珠,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朕發現玄珠這孩子變的比以前沉穩了許多。最關鍵的是,如果玄珠接替朕的大位,相信朱天降還能輔佐一朝。但在治理朝政方面,玄珠比玄樂差的很遠,這讓朕還真有點爲難。”
衛展點了點頭,他理解成武皇的擔心。朱天降異軍突起,可以說改變了大豐朝的政治格局。成武皇處處打壓他也是出於無奈,不然以朱天降的功勞,到不了傳位那一天,就無賞可封了。所以說,成武皇時刻刁難朱天降,就是想把這個封賞的機會留給後人,好讓朱天降感恩後世之君。但是兩位皇子各有利弊,從玄樂的奏摺衛展也看出來,如果玄樂接位的話,只會任用聽話的,絕對不會任用才智比他高的。而玄珠接位的話,成武皇又擔心臣重君輕,能臣架空了皇權。看來,當皇上的要想選出一位好接任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陛下,兩位皇子失蹤,馮氏自焚,您看這該怎麼處理?”衛展轉變了話題。
“郭老夫人答應了放馮鄂兩族一馬,朕也不能反悔。馬上命穆其通知玄樂,馮鄂兩族等朕回京之日再審,至於玄明和玄燦……只可抓,不可殺!”
成武皇面露苦澀,不管玄明玄燦有多大的過失,那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成武皇也怕玄樂心中記恨這兩位哥哥,在搜捕中直接滅口。所以沒有按正常的渠道快馬傳遞,而是讓粘杆處快速傳旨給玄樂。
成武皇吩咐完畢,連續批了幾道奏摺。當晚,成武皇宣彭城府尹吳大印覲見。這段時間成武皇坐鎮彭城,對吳大印來說可是天賜良機。成武皇對吳大印以前印像並不深刻,通過這段時日的觀察,成武皇發現吳大印還算是個良才。
成武皇誇獎了吳大印幾句,不但封賞了官爵,居然破天荒的允許彭城增加守備兵馬,可以擴大到兩萬五千兵馬。按照大豐朝的規矩,都府守備兵馬,最多不可超過一萬兵力。當然,刑部官差不算在內。要麼說朱天降去餘家平救駕的時候,只能是臨時徵集的百姓。成武皇這麼做,等於是在彭城設立了半個大營。無形當中,彭城的地位在天下都府當中立刻突顯出來。
成武皇在行宮內設宴款待彭城衆臣,準備次日一早,就起駕回京。雖然彭城距離京城不是很遠,但也需要八九日的時間。成武皇不敢耽擱太久,只有他坐鎮京城,天下都府才能真正的安心。
京城之內,朱大官人搖身一變,成了臨時的刑部尚書。按照以往的規矩,朱大官人依然是我行我素,從不上早朝。玄明的府邸已經清理出來,朱天降也沒客氣,帶着兄弟們就住了進去。朱天降把府邸的管理交給了洪柏超,三天沒到,整個府邸弄的跟戲班子似的。看着府邸巨大的變化,朱大官人簡直是欲哭無淚。花園被改成了菜地,風景池也變成了養魚塘。門窗上也貼滿了剪紙年畫,好好的一座皇子府,硬讓洪柏超改成了地主莊園。
朱天降也無暇顧及這些,軍中人馬變動的很大,不但九門提督抽取了一部分,兵部也調派了不少人。安察院交給朱一全權負責,至於刑部,朱天降乾脆讓刑部巡司申百工主管。別看刑部尚書反水跟了皇后,但申百工倒是堅持了立場,沒有跟着叛亂。
得知朱天降當了刑部尚書,申百工激動的一宿沒閤眼。在他心裡,朱天降就是不可戰勝的神。還別說,也就是憑着這個信念,申百工纔沒有跟着皇后叛亂。按照當今的話來說,申百工就是朱天降的鐵桿粉絲。
朱天降安排完軍中事務,又把兩大衙門整合了一遍,這纔開始忙乎自己的正事。朱天降的‘人民公社’被玄明毀掉,已經被玄樂交給了工部處理。但那地方他埋藏了這麼多金銀珠寶,要是被發現了,全城百姓還不得瘋搶。朱天降命令大牛帶着一羣刑部捕快和安察院官差,二話不說就把工部的人趕出朱府。
破舊的朱府被神秘的用草蓆圍了起來,朱天降帶着自己人開始了挖掘工作。
“朱二,趁着成武皇沒來,趕緊把這些金銀轉移出去。通知朱三,把這些銀兩分化到各個朱記銀樓。”朱天降看着起出來的一車車金銀,給朱二吩咐道。
“大人,彭城密報說,成武皇已經起架回京,您看朱四的兵馬,是不是也該撤離了?”朱二提醒着朱天降,那可是大事。再不把人馬撤走的話,估計就要編制到其他大營裡了。
“你說的對,咱們那幾千人,一旦打散編制到各個軍中,再想聚集可就難了。通知朱四,在軍中留下二十名千總以上的兄弟,其他人全部撤出京城。從京城向北三十里有一處叫安遠的縣城,在成武皇沒來之前,我會動用權利任命朱四爲安遠縣令。把咱們的人全部集中在那裡,讓朱四隨意擴編。縣城裡所有的官員,全部換上咱們的人。叫朱四列出名單,到時候我親自去吏部找攀尚書批奏。”
朱天降這一次也下了狠心,老是讓成武皇壓着也不是個事。按照前世的記憶,功高震主早晚要完蛋。所以,他要加快建設自己隊伍的步伐。
京城內依然執行兵營管制,不得隨意走動。靖王親自調派提督府兵馬全城搜捕,連續十日天也沒發現玄明和鄂必隆的影子。靖王無奈之下,只能撤銷了兵營管制。刑部大獄中關押着大批的官員,朱天降的府前天天停滿了車轎,都想託關係讓朱天降高擡貴手。
對於這些人朱天降當然是閉門不見,雖然他有權利從輕發落,但對那些牆頭草朱天降很是反感。
朱大官人拿着朱四列好的清單,直接找到吏部尚書攀子剛。看到朱天降要更換一個縣城的官員,攀子剛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不過,朱天降目前權傾朝野,攀子剛也不敢得罪他。就這樣,在成武皇到來之前,朱四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去了安遠縣城上任。
京城平定之後的第十三日凌晨,一匹快馬闖入了京城,不大一會兒,正在早朝的官員紛紛在朝門外集結。誰也沒想到成武皇的龍攆已經距離京城不到二十里,從成武皇接到玄樂的奏摺,就已經是破城之後的第六天。看樣子成武皇趕的挺急,只用了不滿七天就來到京城。玄樂身穿蟒袍朝服,率領文武百官來到城門之外。
戶部官員清點完人數,百官們忽然發現迎接的官員之中,唯獨沒有朱天降。
玄樂面帶微笑看着遠處,自他接任監國大臣以來,朱天降從未上過早朝。玄樂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但也不便說什麼。成武皇大清早趕來,正合他的心意。玄樂要讓父皇看看,人家朱天降已經牛的連皇上回京都不迎接了。
朱天降一慣不上早朝,這可是連成武皇都允許的事。玄樂沒由來的生這種閒氣,或許是出於對朱天降的一種提前預警。隨着玄明玄燦的倒臺,玄樂目前最大的對手他認爲不是弟弟玄珠,而是玄珠身後的朱天降。在玄樂的眼裡,玄珠沒有朱天降的支持,根本就是個廢物。
靖王發現朱天降不在,趕緊命人前去尋找。這次成武皇回京非同一般,朱天降已經位列六部重臣,他不出現的話那可是對皇權的極大藐視。按照大豐律法,輕則仗罰,種則可剝奪官位,流放千里。
二十里的路程很快就到,玄珠騎着高頭大馬帶領開路人馬,浩浩蕩蕩走在隊伍前面。
成武皇與衛展站在龍攆之上,遠遠看到京城城門,成武皇心中也是感慨頗多。這一次他帶着粘杆處微服私訪,沒想到差點着了兒子和老婆的暗算。想起當日在餘家平朱天降冒死進言,還被自己打入囚車差點成了叛軍的嘴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