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朱天降在朝堂外求見。”魏正海趕緊上前說道。
“哦?朱天降求見?”成武皇一怔。
文武百官聽到這話,都在下面竊竊私語,不明白這個‘墮落的醉鬼’今天有什麼要事。
成武皇沉思了一下,“宣!”
魏公公向前走了幾步,高聲唱道……“宣……朱天降進殿……!”
一道道聲音傳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就看到朱天降躬着小腰扛着打王鞭走了進來。一進門朱天降並沒有三跪九叩,而是嬉皮笑臉給左右大臣打着招呼。
成武皇一看,臉上不禁升起一股怒意,還沒等成武皇發飆,就看到朱天降撲通往前一趴。
“師父陛下……您可想死我了。學生祝您萬壽延年壽與天齊……!”
靖王眼皮跳了兩下,大豐朝的官員還沒見過這樣面聖的,朱天降算是頭一份。
成武皇皺了皺眉頭,“免禮平身……!”
朱天降爬了起來,笑呵呵的看着成武皇也不說話。成武皇心說你小子吃飽了撐的,跑這裡來撒什麼潑。
“朱天降,今日上朝,有何要事?”成武皇威嚴的問道。
朱天降左右看了看,文武百官趕緊把目光躲開,那意思要與這傢伙保持一定的距離。
朱天降咳嗽了兩聲,忽然收起了笑臉,雙手高舉打王鞭說道。
“承蒙師父陛下厚愛,賜予學生打王鞭。但學生自認德才不足以承擔打王鞭之重,今日特來請旨,求師父陛下收回打王鞭!”
“呃……!”成武皇嗓子眼裡像是被賽了個雞蛋,瞪着雙眼看着朱天降,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文武百官同時一愣,一個個張着大嘴看着朱天降。朝堂上彷彿時間停止了一樣,一下子靜了下來。
靖王平時在才朝堂上都是耷拉着眼皮,一副永遠睡不醒的樣子。但是這會兒,靖王千歲卻跟吃了春藥似的,眼睛瞪的提溜圓。
朱天降兩世爲人,其實並不怎麼看重打王鞭這種‘死物’。相對而言,他更看重手握重兵的實權。但對大豐朝的文武百官來說,打王鞭的性質可非同小可。它等同是大豐先帝們流傳下來的無形特權,有了打王鞭就等於有了一種超越官介的身份。特別是靖王,當年沒與成武皇爭奪皇位,打王鞭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補償。大豐始祖留給後人衡制宗族的打王鞭,本身就不該落到外人手裡。那東西在靖王手中,他睡覺都覺得踏實。
成武皇疑惑的看着朱天降,他覺得這小子是不是真瘋了,居然主動歸還打王鞭。要知道這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御賜之品,就算是尚方寶劍也需要有聖旨跟隨,專人專用。打王鞭可不同,當日朝堂之外,成武皇焚香賜鞭,等於是代表老祖宗賜予朱天降的。這東西在朱天降手裡,確實就是一面免死金牌。
成武皇冷靜了一下,開口問道,“朱天降,當日朕念你率兵救駕有功,才焚香賜予你打王鞭。怎麼,今日歸還打王鞭,是不是想讓朕賞賜你個什麼官位?”
成武皇心說這小子猴精猴精的,沒準就是被玄明逼急了,想用打王鞭換取兵權。如果朱天降真要這麼做,這打王鞭還真不能收回。不少大臣眼睛都盯着朱天降,他們覺得也有這個可能。
王老太傅手擄鬍鬚,很欣慰的看着朱天降。在他心裡朱天降早就應該這麼做了,要那破鞭子有什麼用,年紀輕輕不爲國效力,簡直就是浪費人才。
朱天降舉的雙手都有點發酸,乾脆放下手臂,“陛下,學生並無此意。打王鞭是先祖聖物,學生天天抱着它睡覺都怕人偷,弄得我神經都快崩潰了。所以,今日特請旨來朝,懇請師父陛下收回聖物。”朱天降表情認真,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對打王鞭有多麼的尊敬。
滿朝文武一片驚訝,前段時間都傳言朱天降行事瘋癲,現在看來這小子還真不是裝的,簡直就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他居然要放棄。
成武皇心中一愣,不禁升起一股喜悅之情,看樣這小子是開竅了,要早這麼聽話,朕能不重用你嗎。
成武皇站了起來,微笑的看着衆人,“諸位愛卿,朱天降年紀輕輕,就爲我大豐立下不世之功。最難能可貴的是,年輕人不居功自傲,朕甚是欣慰。衆卿家,你們說說,朕應該賞賜他點什麼?”
文武百官看到龍顏大悅,紛紛上前進言。有說封賞銀子的,有說封賞地的,就是沒人說封官的事。這些大臣心裡都有數,以朱天降現在的官介,加上他所立下的功績,只要加官就得抵掉一位大臣。所以,誰都不開口說這事,不然抵掉誰那人心裡還不得恨死他。
王太傅怒哼了一聲,上前走了幾步,把手中竹杆一舉,“吾皇陛下,老臣跪諫直言,當以朱天降代替大皇子玄明,主掌京郊大營主帥一職。”王太傅說完,雙膝跪地,一臉嚴肅的目視前方。
成武皇大好的心情立馬就涼了半截,我地娘啊,這老傢伙又來了。除了跪諫,他簡直就不會幹別的事了。
朱天降看着王太傅心裡直樂,還別說,這老頭也有太可愛的一面。不過這樣的脾氣秉性,朱天降都懷疑這些年他是怎麼活過來的。就算王太傅忠心耿耿,換成朱天降當皇上恐怕氣不死也能自殺。
成武皇黑着臉看着王太傅,“老卿家平身,京郊大營目前士氣正高,如若頻繁更換主帥,於官兵戰訓也不利。”成武皇說着,給靖王使了個眼色。
王太傅剛要說話,靖王上前搶先說道,“老太傅,你說的很有道理,要不然您去我的宗人府,咱們好好的嘮會……!”靖王說着,就要喊人把老太傅架走。
王太傅不怕成武皇,但對這個和稀泥的靖王卻是一點招都沒有。哪次他跪諫進言,都是這‘糊塗蛋’出面攪和。王太傅氣歸氣,但他拿靖王也沒辦法。
王太傅氣憤的站了起來,他知道再不起來的話,又得被人‘客氣’的架走。一物降一物,這靖王簡直就是王太傅天生的剋星。
朱天降看到文武百官都平靜下來,這才走到階前,“師父陛下,學生無才無能,不敢擔當重擔。今日來歸還聖物,並無討要封賞之意。當然了,只要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師父陛下能替學生撐撐腰就行。”
成武皇被這幾句話說的苦笑了一聲,聽口氣這小子心裡明顯是有怨言。大豐朝能欺負你朱天降的除了靖王也就是幾位皇子,這小子讓皇上給他撐腰,總不能再賞賜他個尚方寶劍吧。
“天降,你是朕的學生,以後誰欺負你,朕自會給你作主。”
朱天降趕緊叩謝,“謝師父陛下。”
朱天降心說只要有你這句話就行,玄明玄燦再敢招惹老子,看我不揍的連他媽都認不出來。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皇上總不能說話不算數。
能讓打王鞭重回皇室手中,成武皇心情大悅。既然朱天降還知道進退,倒是個可用之材。目前大豐官制陳腐,成武皇正想改變一下。把朱天降壓制了這麼久,於情於理也該重新啓用了。
成武皇看了看文武百官,高聲說道,“我大豐朝經歷周延天叛亂,南北兩疆都在虎視眈眈。好在天佑我大豐,北部擊潰逆賊周延天,南疆拒守住當雲大軍的入侵。現在我大豐國力薄弱,正是君臣齊心協力的時候。但是,依然有不少官員賊心不死,欺君罔上弄得百姓天怒人怨。所以朕決定,開創安察院,爲安定天下督百官之清廉。朱天降文才武略出人頭地,又得老太傅鼎立推薦,自該爲朝廷效力。來人,擬旨!冊封朱天降爲……首任安察院安察使,官授正三品,上書房行走。”
羣臣一驚,這個權利可不校督察天下百官清廉,上書房行走,那等同於六部尚書平等。
朱天降心裡也是一怔,他今天來根本就沒想要官,只是歸還打王鞭消除皇上的猜忌。沒想到成武皇居然重用了他。雖然沒給兵權,這官職放到前世那就相當於中紀委書記。上書房行走就是可以隨時可以進宮請旨,等於成武皇是他的頂頭上司。
聖旨下完,成武皇率領文武衆臣來到朝堂前,重新焚香禱告,打王鞭再次回到了靖王手中。
在成武皇的眼裡,朱天降沒有了打王鞭和兵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別看成武皇封賞的官不小,但是有權無兵,說收回權利只需一道聖旨而已。
早朝完畢,成武皇留下了六部尚書與靖王,宣佈退朝。朱天降站在朝堂之外,百官紛紛上前拍着馬屁。大豐朝開國以來,朱天降是最年輕的一位重權大臣。看這架勢成武皇準備勵精圖治了,誰也不想第一刀砍在自己的腦袋上。朱天降今天連朝服都沒穿,在人堆裡到顯得有點另類。
朱天降沒有走,他準備去問問成武皇,既然給自己封了個官,辦公場所在哪裡,手下有多少人,權利到底有多大,這些問題總得問個清楚。況且,朱天降還想與成武皇私下裡談點條件,好爲他暗中行事創造條件。
看到衆臣各自散去,朱天降邁步走向宮門。別看皇宮來過多次,這一回朱天降心裡覺得特別舒坦。人人都有虛榮心,朱天降也不例外,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堂堂正正的大豐高官,多少有點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