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晚輩已經通過第二關了?”
白袍老者微笑點頭:“其實小友從第一間屋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算是過關了!”
周昊深深一稽道:“多謝前輩!”
白袍老者一揮袍袖:“去四樓吧,大哥恐怕已經等你多時了!”
周昊再次一抱拳,舉步往四樓之上而去。
望着周昊的背影,白袍老者撫着胸前白鬚,自言自語道:“此子雖然只是地品上位的天賦,但這悟性實在是出衆,假以時日,恐怕也有望成爲宗門棟樑之才!只是不知能不能通過大哥的第三關?”
白袍老者說完,嘴脣一陣快速微動。正是在用傳音秘法,將第二關的情況,如數告知另外兩位老者。
......
周昊走到四樓之上,舉目一望,空空蕩蕩的廳堂之中,唯有黑袍老者閉目盤坐於地。
周昊一稽道:“見過前輩!”
黑袍老者慢慢睜開眼睛,眉目含笑道:“前兩關的情形,我已盡知。老夫已經等你多時,過來坐下吧!”
周昊依言,走過去和黑袍老者相對而坐。
只聽黑袍老者道:“可知這最後一關考的是什麼?”
“這第三關考的是心性!”周昊恭敬的答道。
“不錯,只要能通過老夫這一關,你便是我混元宗外門弟子!”
“還請前輩賜教!”
“你閉上眼睛,謹守心神。只要不被外物所惑,便算你通關!”
“是!”
周昊慢慢閉上雙眼,收斂心神,漸漸沉浸進入定的狀態之中。
見周昊這麼快就已經入定,黑袍老者也頗感詫異,微微一笑,雙指往周昊眉心一彈,一點靈光瞬間沒入周昊腦海之中。
緊閉雙眼的周昊,突然身軀一抖,感覺像是沉入了無邊黑暗之中,接着眼前一花,居然從新來到了戰場之上!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入眼盡是一地死屍!
低頭凝神一看,腳步躺着的,居然是侯胖子冰冷僵硬的屍體!
只見侯胖子渾身上下插滿了弩箭,鮮血早已經流盡,就連那匹火紅的異種汗血寶馬,也身中無數箭,死在了侯胖子身邊。
而在侯胖子身邊,密密麻麻、重重疊疊的正是親兵營上千弟兄的屍體!
在遠方,青雨山高大的身軀,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周昊臉露駭然之色,喃喃自語道:“這......這不正是和倭寇決戰的青雨山嗎?這怎麼可能?侯頭不是被咱們救出去了嗎?怎麼會死在這裡?”
看着遍地的死屍,周昊雙目一紅,一把抱起侯胖子早已冰冷的屍體,怒吼道:“侯頭,侯頭!你怎麼會死?怎麼會死在這裡?”
屍體入手僵硬沉重,周昊心情沉痛無比的拂去侯胖子臉上的冰雪,感覺無比真實。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我不是正在混元宗接受入門考覈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是了,是了!那黑袍老者正在考覈我的心性,這莫非都是他弄出來的幻像?”
“這一定是幻象!扶桑人只剩最後一口氣,侯頭身爲驃騎營副師正,哪裡還會死在高麗,更何況現在已經四月,怎麼還會是冰天雪地的景象!”
想通這一環,周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輕輕放下侯胖子的屍體,悶頭往遠方奔去,想要看看這黑袍老者究竟有多大本事。
突然,遠方傳來滾滾的馬蹄聲,一大羣騎兵在風雪中狂奔而來,遠遠望見周昊,領頭一人頓時高呼道:“周昊那亂臣賊子就在前面,給本王子拿下!”
周昊聞聲望去,領頭一人,不正是姬越那廝,還會有誰?
大羣大羣的騎兵,將周昊團團圍住,蜂擁而上,就要將周昊砍成肉醬。
這些人均是一副遼東騎兵打扮,見到昔日的同袍,周昊閉上雙眼,在心中反覆告訴自己:“這是幻象,這是幻象,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但究竟怎麼才能破除這無比真實的幻象呢?”
“別無他法,只能將這些幻影殺個乾淨,也許才能破除!”
想到這裡,周昊陡然睜開雙眼,飛快的將星銀弓握在手上,反手一抓,四支透甲箭便引在弦上,閃電般的向昔日的同袍射去。
“噗噗噗噗!”周昊雙手飛快連動,四階的暴雨連珠箭毫不停歇的激射而出。
蜂擁而上的騎兵,頓時倒下了一大片!
只是轉眼之間,周昊就射出了五六波暴雨連珠箭,數百騎兵瞬間倒下小半。
這時,只聽姬越遠遠的高喝道:“周昊逆賊,趕緊給本王子束手就擒!你張開眼睛看看,這究竟是誰?”
周昊遠遠望去,只見一個蒼老的人影被推了出來,仔細一看,正是自己唯一的親人——爺爺周定山!
兩把鋒利的鬼頭大刀,此時正架在爺爺的脖頸上!只聽姬越又道:“周昊,趕緊放下弓箭束手就擒!否則就先砍了你家老爺子!”
周昊再次痛苦的閉上雙眼,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象,是幻象!
“既然你要用親情來困住我,那小爺便斬盡一切虛妄!”周昊雙目陡然暴睜,一支陣法之箭扣在了弦上,二話不說,當頭就往姬越的幻象射去。
周昊雙目血紅,將姬越轟成了肉渣!
姬越一死,眼前的一切突然盡數消失!周昊眼前重歸一片虛無!
那黑袍老者微閉的雙眼,陡然一睜,心道:這小子好大的殺性,居然以殺戮破除幻象!難道他的本心就這樣堅硬似鐵,連至親骨肉的親情都束縛不住他?不行,還得考驗考驗這小子,說不定是誤打誤撞的!
想到這裡,黑袍老者再次屈指一彈,一點靈光再次沒入周昊額頭。
周昊感覺眼前情景陡然一變,四下黑漆漆一片,陰風陣陣,鬼火點點,遠處一陣陣鬼哭狼嚎,朝自己越飄越近。
隱隱約約中,周昊聽到陣陣淒厲陰森的鬼哭聲:“周昊......周昊,還我命來!”
“周昊,我們死得好慘啊!我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
這聲音越聚越多,四面八方的圍攏過來。
黑暗中,一張張滴血的鬼臉,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搖搖晃晃的衝着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