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棠善解人意的接着說:“而且,那天從景世回來的車上,我看你遮遮掩掩,避輕就重的,明顯就是有事在瞞着伯父。”
“所以,我在沒有和你商量的前提下,擅自先把這個黑鍋背下來了。如果你覺得不合適,想把實情告訴伯父的話……”“不,不,不。”舒蔻連忙阻止。可是,她也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嫁給對方吧。
程宇棠好像看穿了她心思,善解人意安慰道:“舒蔻,別想太多,週六就是一場普通的家宴,只是伯父希望更正式點,我才臨時改到了酒店。”
“那……萬一他們要是商量我們的婚事怎麼辦?”舒蔻不知不覺,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依靠。
程宇棠忍不住和她打起了趣:“要真如此,我倒求之不得呢!怎麼,你就這麼怕嫁給我呀!”
“不……”舒蔻只是打心眼裡覺得,自己配不上他。#_#67356
程宇棠輕笑:“你放心吧。一,你姐姐剛去世,這時候談論婚事顯然是不明智的,二、就算伯父再心急,咱們也得按照正常情侶間的流程來吧!”
“可……宇棠,我……”舒蔻躊躇着,到底要不要把今天想好的,婉拒他的理由說出來,在對方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後。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三緘其口,在程宇棠體貼的晚安聲中,掛斷了電話。
正如父親所說,她已經放過程宇棠一次鴿子,讓他在家人面前顏面掃地,她不能自私自利的再拂對方第二次面子。
舒蔻在黑暗裡靠着牀頭,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
突然,她打了個激靈,坐直身子,怔怔地盯着牀頭的黑莓手機……半晌,她才從牀上跳下來,點亮了臥室裡的燈。
因爲她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手機。
除了外殼和型號,這一隻明顯更新,更亮,手感也完全不同,尤其原來機身後的一道劃痕,現在壓根就找不着了。
舒蔻把手機舉到燈光下,甚至拆開外殼,又仔細的看了看。沒錯,這就是一隻全新的黑莓手機。
但……
她的手機明明是在國外訂購的,而現在手機內的號碼、數據、信息,好像又原封不動的從舊手機裡拷貝了過來。甚至包括她在記事本里,註明的每個月的例假時間。
這是怎麼回事?
誰?誰這麼有心幫她去國外,或上國外網站訂購的手機,還大費周章幫她拷貝下手機裡原有的數據?
許攸恆嗎?
難道他把自己的東西一直留到今天,才吩咐人通知她去拿,不是因爲他裝腔作勢,想等着自己上門去求他。而是,他在等着訂購的手機,能順利的寄達國內!
舒蔻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百思不得其解。#6.7356
她從未想過,許攸恆這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會有這麼心細如塵的一面。
可他幹嘛要這麼做呢?
就算……就算自己的手機被摔壞,或者找不回來了,他完全可以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把所有東西往垃圾桶裡一扔了事。
他幹嘛要這麼用心?
幹嘛要爲她做這一切?
幹嘛要換掉皮包,換了手機,還一聲不吭,像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雷鋒,什麼也不告訴她!
尤其是今天中午,他對壞小子大打出手,究竟是在爲姐姐抱不平,還是因爲……被自己的指責徹底的激怒了。
接下來,許攸恆魅惑的臉龐,慍怒的臉龐,邪戾的臉龐,冷漠的臉龐……變成了一隻只飄浮的小光球,整夜整夜的在舒蔻的腦海裡縈繞。
她一把抓起被子,駝鳥似的捂住了臉。
這個壞蛋,混蛋,王八蛋,他拋棄姐姐,他逼死姐姐,他不知道用這一招引誘過多少女人,自己怎麼能受他的誘惑呢?
舒蔻霍的一下又坐起來,抓起這隻本不屬於她的手機……
紅日銜山的傍晚。
整個景世大廈又如勞碌了一天的老人,陷入短時的安寧和沉寂。
只有頂樓的辦公室內,還有一個人在背靠斜陽,伏案工作,專心研究着那個主題公園立項的可行性。
這時,電話的響鈴打斷了他的思路。許攸恆接起來一聽,是他最得力的干將周助理打來的。
“先生,我去舒小姐定點的醫院查過了。可她最近都沒有去看過病,更沒有檢查身體,或懷孕一類的紀錄。”
對方是聽從許攸恆的吩咐,去醫院做深入調查的。當然,他的調查範圍,還不僅僅只限於醫院。
“我也去酒吧,ktv……這些舒小姐經常光顧的夜場打聽過。可夜場裡的人都說,舒小姐雖然常常玩到三更半夜,但她從來不會喝得酩酊大醉,更不會和任何人結伴同行。最後,她基本都是保持清醒,一個人打車回家的……”
許攸恆一邊聽着下屬在電話裡有條不紊的彙報,一邊陷入了沉思。
看起來,舒茜這個女人,遠比他想像的要自愛,要精明,要聰慧。至少比她那個不分青紅皁白的妹妹,要聰明的多。
想着舒蔻蠻不講理的衝進會議室,抓起茶水潑過來的情形,許攸恆不由別過頭,低聲詛咒了一句。
“什麼?”周助沒有聽清。
“沒……沒什麼。”許攸恆敷衍塞責了一句,又說,“你再幫我查個事。”
“你請說。”周助理畢恭畢敬的應道。
“你幫我查查程宇棠這個人,就是那天在殯儀館門口撞見的男人。以及……他和舒茜的妹妹舒蔻的關係。”許攸恆故意扯上舒茜,欲蓋彌彰。
周助理在電話那頭失笑,“先生,四年前,你不是說,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舒小姐的消息了嗎?”
許攸恆冷着臉,沒有說話。
對方彷彿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頓時收聲,轉移了話題:“舒小姐……我是說舒茜小姐的通話清單,我已經想辦法查到了,需要我現在就傳真過去嗎?”
“好啊。”許攸恆一口答應,正要掛斷電話。
周助理在電話那頭又叫起來,“先生,今天晚上,好像是許老爺子規定的聚會時間吧。現在都快七點,你也該準備準備。當心去晚了,老爺子又要大發雷霆。”
許攸恆微蹙眉頭:這是許家的家務,也是老爺子上個月才立下的新規,自己從不會對外宣揚,他這位下屬又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傳真機運轉起來的聲音,讓他很快拋開疑問,把注意力集中到舒茜近一個月來的通話清單上……^_^67356